5
早上 8:00，杜泽霖准点从家里出发，今天他不想开车，于是搭乘 101 巴士到金融高新区，到站后沿着落花缤纷的人行道走了大约 500 米，接着拐进一条小巷，在一个满是斑驳铁锈的门外刷卡进去。
入眼便是一个 10 米高的商业大堂以及步履匆匆的各色人种。
「老大，你终于回来了！」陈舒人未到，声先到，一堆精英群像中蹦出个扎眼的毛孩子。
杜泽霖嫌弃地用食指顶住她额头，制止她进一步动作，「有事说事，别搞这套。话说那个铁锈门怎么还不换掉，这在一群高大上的商业大楼面前多显眼啊，外面现在可不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渔村了。」
「哦，这个说来就话长了。」
「那你就长话短说。」
「得令，」身体绷直做了个敬礼的动作，「老陆说这个门见证了我们基地一路走来的风风雨雨，承载着我们的情怀和热情，所以不能换。」
「又做诗呢？」
「所以那些技术专家商量了一下，把空间褶皱覆盖范围往外延伸了 4cm，刚好覆盖住了那个铁门。」
「怪不得我今天找半天找不到，还以为组织把我抛弃了呢。」
「老大，这么能呢？老陆都说了你是我们的中流砥柱，抛弃任何人都不可能抛弃你。你负责过的案子现在还是我们学习的经典案例呢。」
「少贫，对了，数据回收得怎么样了。」
少女一秒正色，「现在已经回收已经接近 80% 了，回收回来的数据也在开始在进行解码了，都是时间问题，但就是王佑琳……」少女觑了一眼杜泽霖，没继续说下去。
「她的事情我另外跟老陆汇报，你们就跟好其他人的就行了。」
「得嘞……」立刻朝着她敬爱的老大做了个敬礼的手势。
「就知道你这个鬼灵精。」杜泽霖作势抬起右手想给她那么一掌，陈舒早已身经百战般，吐着舌头，一眨眼功夫便快速闪进电梯里了。
「对了，老大，昨天我们截胡了杨氏心理诊疗室的报告，据初步分析，王佑琳的脑电波被人为干涉了。」
陈舒半天没收到回应，回过头看着杜泽霖靠着电梯后壁，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她也不敢说话了。
6
「老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杜泽霖一上楼，就马不停蹄地直奔陆若笙办公室。
「出去，敲门再进来，惯得你。」
「我们还搞这虚头巴脑的干啥，老陆，热气腾腾的爱心早餐。」
「别跟我来这套，这一看就是你从你手下那扒来的。」
「那也是你的好徒儿孝敬你的呀，孝心不问出处嘛！」
「收起你那副嘴脸，我知道你来干什么的，不用说，我不能批。」
「这怎么还较劲呢，两码事，两码事。」
「我知道她是你的同学，但这个是随机投放的，我们看的是概率，这是一门严肃求真的学科，不能把其他情感因素作为筛选条件，样本随机，结果才越真实。」
「行，我不干涉组织的决定，我不说实验的事情，我说人伦道德的事情，我记得咱们一开始接受这个『观察者』任务的时候，组织可是明令禁止对实验对象进行任何形式的剥夺，特别是意识，现在那条例还写在咱们的员工手册第一页里呢，怎么，现在不算数了。」
陆若笙往后一靠，老板椅顿时吱呀乱叫起来，他抬眼看了眼面前的杜泽霖，一时间有些感慨，10 年的时间，足以把一个愣头青训成一个老油条，现在都学会跟自己叫板了。
「去，把门关下。」杜泽霖一愣，乖乖照做。
「坐~」杜泽霖又乖乖坐下，气焰顿时消下去不少。
「老杜，我知道你也为难，但是咱真的不能这么做，这是人性的泯灭，道德的沦丧……」
「我呸~，你把老子想成什么人了。」陆若笙气得把手边的烟灰缸往杜泽霖掷去，但准头不好，烟灰缸堪堪擦过杜泽霖的脸颊砸到后面的门板上，发出咚一声，随后碎成几瓣。
杜泽霖望着那几瓣玻璃碎片闪着光，还没回过神，脑子又一下重击，一份装订整齐的报告顺着他的头落到他的腿上。
「好好看看这份报告，再来说话，滚回去你的猪窝看。」
杜泽霖叼着报告，把早餐往前推了推，「您老别生气，生气伤肝。」然后灰溜溜地退下。
7
杜泽霖现在所处的部门是基于跨宇宙人员观察实验项目而成立的，他们是一线人员，主要负责实验投放、人员定位、数据回收和整理。这个项目周期很长，具体目标入职培训的时候说是定的 50 年，但杜泽霖严重怀疑这个数据就是那群束之高阁的老头子拍脑袋出来的。现在观察实验收获很多意外发现，顺其自然这个项目就进行扩容，衍生了许多子项目出来，整个基地也越扩越大，从原先零丁 3、5 人已经发展到现在上千人的阵仗。好多新面孔，杜泽霖都没见过，还出现了很多跨国合作友人。具体研究什么，他也不了解，每个项目遵循互不干涉、互不交流的国际原则，所以在这里的第一准则就是不能瞎打听，说不准一不小心就把你当宇宙间谍给拘了。
杜泽霖过往都是本本分分，安分守己，不越矩，不惹事，遵照组织的安排和指示做事，但这次，王佑琳的事情触犯了他的底线。
杜泽霖将报告往桌上一丢，没正形地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嘴上叼着根牙签，对着天花板发呆。隔壁的陈舒马上探头过来，「挨批了。」
杜泽霖懒得给她一眼，继续发呆。
「这是什么呀，关于Ⅴ宇宙 0051 观察者脑电波数据分析报告。」陈舒一字一顿地念着报告上的标题。「老大，牛啊，老陆给你开权限啦！」
「去去去，别来烦我~」陈舒撇撇嘴，毫不在意地继续回位置敲键盘。
杜泽霖将报告用双脚夹到面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打开报告。
看了几行，腾地一下坐直。
报告第一页就是总结和结论，杜泽霖自动忽略那些晦涩的专业词汇和物理符号，看到的结论便是……研究推测 0051 观察者异常脑电波信号可能来自一个未被识别的独立场域，推测为Ⅵ宇宙……0051 观察者长期与 0051』（Ⅵ宇宙的 0051）存在持续性跨个体脑波同步现象……其梦境内容可能来自 0051』的记忆存储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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