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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一张过于英俊的脸

孟景铄攥着药瓶进府,祝斯年依然坐在石桌旁,望着那古樟树。

“绝色……”孟景铄心想,盯着那张脸入了神。

“孟将军,还没有看够吗?”自孟景铄入府的那一刻起,祝斯年便知道有双眼睛在盯着他。

他向来最厌恶被人盯着,厌恶那些不带一丝真意的眼神,连府中的下人都要避他三分。

孟景铄的马车缓缓驶来时,他正想着孟钧泽会使什么样的招数来置他于死地,自然而然便想到了即将到来的客人,这是一头难以被驯服的虎豹,而孟钧泽就捏着驯服这恶兽最重要的筹码,一旦找准机会,恶兽扑食,祝斯年或许保不住这条命。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怀疑自己了。

心烦意乱的沉思被来人打断,他转头对上那双注视他良久的眼睛,忽然发觉被人盯着是件幸事。

京都算计揣测的眼神见得多了,再看到那双炽热、真诚的眼睛,就会感到如沐冬日烈阳,悠然自得。

世上竟有人这般坦诚。

心中的不悦一扫而空,祝斯年问:“孟将军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孟景铄大摇大摆坐在祝斯年身侧,贴近他道:“祝兄,别总叫我孟将军啊,太生分了,你我好歹相识这么多天,也曾并肩作战,不如换个称呼?”

“孟将军希望我叫你什么?”

“叫我景铄?阿铄?阿景?老孟?……”

“孟将军,这不合礼法。”

“祝兄,你什么时候这么看重礼法了?难不成当日与我争着劫囚的人不是你?难不成那夜杀了大理寺十多位狱卒的不是你?还有那位被毒哑的死士……”

孟景铄知道这么多,看来是暗处有人。

祝斯年目如点漆,沉思默想时双眼总盯着一处看,面无表情,嘴角带着疏离而礼貌的弧度,孟景铄不止一次想问他,是不是从画中走来这尘世。

“那日带走韩墨时,我已求得陛下旨意。”祝斯年思来想去好像只有这一条可以辩解一下,若孟景铄再深究,他便要叫玄枭送客。

孟景铄笑起来,将药瓶推到祝斯年身前,道:“这是忆归丹,或许可以帮你疗一疗心脉,你若想记起过去的事情,便试试。”

孟景铄自得知祝斯年心脉有损时便计划着炼出这药,他将云岫带回来的药材种子亲自种下,日日跑去陆秋天的小院给药材浇水,炼丹时叫陆秋天守在丹炉前每日八个时辰,得了这么两颗忆归丹。

一股暖流忽然涌上心头,他来竟只是为了送药。

他呆愣半晌,道:“多谢,孟……将军。”

“祝笙?”孟景铄忽然叫他,听到这名字时祝斯年心中一颤。“‘笙’字好啊,听着就知道是个长得秀气的美人儿。”

“秀气?凶神恶煞还差不多……”祝斯年想,拿过那药瓶握在手中端详。

孟景铄看到那张脸上闪过的失落神色,心想:“哪句话说得不对……难不成是害羞了?不像啊,面不红心不跳的……”他观察着祝斯年的神色,悄悄拿出个玉佩,道:“美人配美玉,这个送你。”

“嗯?”

祝斯年藏不住疑惑,看着那玉佩却没有接,心想,“他到底想做些什么?送了把剑,送了瓶药,送了块玉……剑、药、玉……是要暗示我什么?还是有求于我?”

孟景铄充满期待地看着祝斯年,那目光不容推拒。

祝斯年接过,指尖摩挲玉佩,是上等的羊脂白玉,玉质细腻,凉而不冰。

“我自边疆带回来一块羊脂白玉,据说可以温养经脉,切了一部分制成玉佩,便想送你一枚。”

这白玉成色极好,但玉中有一抹鲜红,如烟般被封印在玉中,祝斯年的指腹抚过那片鲜红,问:“这是……”

“西域有个传说,祝兄要听一听吗?”

“愿闻其详。”

“传说西域曾经有一头野兽,专以食人为生,凶悍无比,百姓无法制裁,恰逢一位仙子下凡,那位仙子有净化世间一切污浊的能力,野兽看到她的眼睛后,躲进山里半年有余,被上山打猎的百姓发现了尸体。”孟景铄见祝斯年听得入迷,眼珠一转,问:“祝兄这么聪明,不妨猜猜这野兽因何而死?”

祝斯年沉思一瞬,答道:“野兽被仙子净化了。”

“是的。”

“仙子活下来了吗?”

“活下来了。”

“她本不该活下来。”仙子私自下凡干涉凡世众生命数,这本是一条不该活下去的路。

孟景铄没想到祝斯年会这么说,眼底的笑意收了几分,道:“野兽虽然被净化,可本性难移,它的身体见到血肉之躯依然难忍啃食之心,它为了使自己不被本能驱使,它便断了自己两掌,绝食自尽。玉佩中的这抹红是那头野兽的掌中血。”

祝斯年忽然问:“那仙子叫什么名字?”

孟景铄怔住半晌,道:“籍籍无名的散仙,无名无姓。”

“孟将军,有心了。”祝斯年没再追问,眼见天色将沉,太阳将落,说:“孟将军要留下来用晚膳吗?”

“要。”孟景铄干净利落地回答,不等祝斯年接话,他问:“是祝兄亲自下厨吗?”

祝斯年淡然一笑道:“是。”

他平日闲暇之余总会研究些新鲜事物,绘画,莳花,下厨,弹琴……他都学了点,这些都是董芜为了让他有点人味,强烈要求他沾上的技能。

孟景铄站在花花草草边挡住半边脸看着祝斯年,心想莫非这情丝牵上的是他?两面三刀,巧舌如簧,冷漠无情,动不动就会显出杀心……好像被抽丝剥茧的是他不是我。我向来不是那见色起意的人,怎么在他这里就不适用了呢……

想着,他不自觉地走进厨房,问:“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不必,孟将军静待片刻便好。”

“祝兄的饭做得这么好吃,可有心仪的人?”夕阳将落,孟景铄盯着祝斯年那被黄昏照耀的侧脸,不经意间问,“祝兄看起来是个很会顾家的人,京都应当有不少人爱慕吧。”

祝斯年不知道做饭好吃和是否有心仪的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不过既然孟景铄问了,他便想了。

当初城中有位高官的女儿似乎是心仪他,求着父亲要为她说亲,那高官知道祝斯年的处事手段,苦口婆心劝了一番,但女儿固执的很,他拗不过,又拉不下脸,只好写信问祝斯年有无娶妻成家之意,祝斯年便在缉拿逃犯时故意将人引在那女孩面前,随后一刀没入逃犯胸膛,温热的血溅了他满面,湿了女孩的裙摆,事后听说那女孩做了半月噩梦,再没提过说亲之事。

经此一闹,城中再无人敢心仪他。

至于自己心仪的人……心仪是什么感觉?

他迟迟没有说话,夏末雨不知从何处走来道:“他哪懂这些,爱慕他的被他吓死,他盯上的不是贬官就是处死,我看他是要孤苦终生了。”

“这位是……”

“在下夏末雨,是这府中的账房,见过孟将军。”

“夏末雨……”孟景铄猛地想起自己五年前初至边关时曾见过景国一位骠骑大将军的画像,眼前这人与那画像中人眉眼间有几分相似,试探问道:“公子不是虞国人吧?”

“我是孤儿,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不过自记事起便长在虞国。”夏末雨目光凌厉,相貌堂堂,悠悠踱步转到祝斯年面前,道:“孟将军今日可是有口福了,斯年的厨艺在这京都可是一绝。”

孟景铄没再追问,语气中多了一丝不悦:“是吗?那我今日可要好好品尝一番。”

祝斯年捏不准孟景铄的心思,发觉今日的气氛有些古怪,却说不出是哪里古怪。

“好香啊,这是什么鱼?”孟景铄不动声色地往祝斯年身边靠了靠,夏末雨走出厨房盯着罗盘发呆。

“鲈鱼,还需要些火候,孟将军要先尝一口汤吗?”祝斯年问道。

“好啊,祝兄,总叫我孟将军显得我们很生分。”

祝斯年又装聋,想着孟景铄堵在身后,不方便取碗,便用汤勺从炖鱼的汤中舀出一些,转身递给孟景铄。

他将勺子递在半空时才发觉这动作有点别扭,勺柄不够长,若孟景铄接过去,汤难免会洒漏几滴。

不成想,眼前之人竟缓缓低下头,就着他的手吸了一口汤,像一头猛兽低头汲取甘源。

祝斯年没料到这一步,耳根瞬间烧了起来,捏紧了勺柄一动不动,慌乱的气息落到眼前人的发丝上,他急忙闪开目光。

夏末雨回头时,正对上孟景铄刚刚抬起的眼眸,冷若冰霜,不禁瞳孔骤缩,慌乱离场。

“孟……孟兄,您稍等,鱼马上就好,菜可以慢慢上了。”祝斯年自认从没讲过如此呆愣的话,像店里被催单的小二。

孟景铄满意地笑笑:“鲜,这汤真是鲜甜。”

祝斯年咽了咽口水,回头摆弄餐盘。

“那眼神啥意思?好像我欠他什么似的。”夏末雨自言自语道。

“什么眼神?”玄枭的声音冷不丁从某个黑暗角落传出,却不见其人。

“跟你这种不解风情的人说不清楚,哎呀……我卜了一卦,斯年最近有动情动心之势,两泽相连,贵人已至,你说会是谁家大小姐呢?”夏末雨得意洋洋地分析道,“哎你不懂……不行,我要给你细说,玄枭,你在哪呢?”说着沿府中转悠,试图找到玄枭的踪迹。

下人将饭菜上齐后都撤了个干净,留下祝斯年与孟景铄二人同坐屋内。

祝斯年耳尖的红已褪去,却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方才的慌乱从何而来,孟景铄出身行伍,本就该是不拘小节的作风,不过从他手中喝了口汤,自己却心跳不止,实在反常。

“祝兄,这一杯我敬你,美酒佳肴配美人,祝兄辛苦。”孟景铄捏着酒杯说。

或许因为这张脸过于英俊了。

祝斯年没说话,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满上,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放下酒壶,问:“孟兄,你可记得抽丝剥茧的第三副药引?”

“记得,你有头绪了吗?”

“我想,或许是那日麟德殿设宴,酒中加了这一味药引。”

“麟德殿……那便是礼部了?”这样的宴会从音乐舞曲到食物佳酿全由礼部操办,从中动手脚易如反掌。

“不知。皇后寿宴,礼部或许还有动作,你多提防。”

“我听先生的。”孟景铄抬头,天色还未全暗,月亮却已显出轮廓,眼珠一转,喃喃道:“天色将暗……”

祝斯年心领神会,问:“天色已晚,孟兄今夜要在此留宿吗?”

“不会叨扰到你吗?”

“不会。”

“那今日这酒我便要饮个尽兴。”孟景铄高兴道。

祝斯年不语,叫杜若取来兰生酒,换了大些的酒杯。

永宁宫,皇后寝殿。

“娘娘,瑜贵妃方才在熙阳殿晕厥了。”萱草说。

公孙澈心本就坐立难安,听闻这消息后心一紧,眉头紧锁,当即下定决心道:“我去看她。”

“娘娘,陛下说不叫人探望……”

“世上唯一的亲人没了,身边只有下人伺候,无人慰藉,她如何撑过这往后岁月!”

萱草站在一边,手足无措。

公孙澈深呼一口气,脸上已经没了少女时的娇嫩,却不减当年风情。

“我得去看看她。”

“陛下大可废了我这后位。”

瑶光殿,瑜贵妃寝殿。

寝殿寂静,针落有声,仆从在屏风外站了两排侯着,韩郁身边只站了两个宫女。

这样的死寂,人怎能养好精神。

“怎会晕厥?”

在一旁站着的侍女眼眶通红,像是刚哭过,带着鼻音说:“回皇后娘娘,瑜贵妃自得知将军死讯后便郁郁寡欢,吃不下饭,今日我叫厨房做了些稀粥,多加了糖,娘娘才勉强咽了两口,方才在菩萨前诵经时,突然倒地……”说着,侍女落了泪,哽咽着说:“娘娘昏迷时,嘴里还说什么,对不起三皇子,要先行一步的话……”

这侍女名为合香,跟了韩郁多年,感情深厚。

公孙澈瞧着韩郁,眼中满是无奈心疼,道:“你们都下去吧,留我在这里与她交交心。”

“是。”

多年前社稷初定,公孙氏为保皇权稳固,与前朝老臣争权夺利,换得两败俱伤时,她的感受与如今的韩郁不差几分。

不求依靠,却连个能哭诉的人都没有。过去已成云烟,来日孤苦终生。那时候的公孙澈,也想过一死了之。

她坐在韩郁床边,捏着手帕为她擦干眼角的泪。

韩郁缓缓睁眼,恍如隔世,双目哭得红肿,额角有几缕白发。若论年岁,韩郁比公孙澈小两岁。

公孙澈轻柔地抚摸着韩郁的脸颊,轻声道:“郁儿,几日不见,你瘦了。怪我,怪我来得晚了。”

韩郁眼角湿润,望着公孙澈,气弱得说不出话。

公孙澈从一旁拿了热好的稀饭,喂给她。

韩郁闭着唇,无动于衷。

“你若不喝,我便一直举着。”

韩郁终于将嘴张开一条缝,咽下了那口粥。

“姐姐。”韩郁气若游丝般吐出字来,“我不想活下去了,可我舍不得你。”

韩郁入宫晚,她知道自己与皇帝无半分真情可言,不争不抢,多年无子,自三皇子生母被打入冷宫后,皇帝将三皇子送给她抚养,她以为天降洪福,尽心尽力地养育,直至三皇子参军。

偌大的后宫,凑不起几句真心话,为数不多的温情,都是皇后给她的。

“那我陪你去死?”公孙澈答道,语气似乎很坚定,似乎又有些试探。

“姐姐。”韩郁声音稍微大了些,又被一勺热粥堵住了嘴。

“害死韩将军的是张谦和刑部尚书,这说法我是不信的,刑部尚书与韩将军并无深交,更无过节,为何要害韩将军?悬梁自尽便能使陛下草草结案,韩将军那么多功绩又算得了什么?”

韩郁愣了半晌,眼中突然有了光亮,“姐姐意思是……”

公孙澈一勺又一勺将粥送入韩郁口中,说:“仇恨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也是你活下去的理由。我会想办法召三皇子回京,养了这么多年,是时候报答你了。”

“我原想他自由的。”

“生于皇家,何谈自由?”一碗粥见底,公孙澈用帕子为她拭了嘴,无可奈何地挤出一个笑容:“我也想要你自由,你要好好活着。”

永和殿,礼祈渊正坐在露台边垂钓。

“皇后说……说……”福公公踌躇着,不知怎么开口。

“说大不了叫朕废后。”礼祈渊突然开口。

福公公被惊出一身冷汗。

“朕偏要她在这宫中孑然一身枉送终生。”礼祈渊语调平淡,并未动气,福公公松了口气,悄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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