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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空巢与爪痕

冰冷的钥匙转动声在死寂的玄关显得格外刺耳。

“咔哒。”

门开了,浓稠的黑暗扑面而来,裹挟着空旷房间特有的、尘埃与寂静混合的寒意。

刘钧方僵在门口,像被这黑暗钉住。

习惯性地,他的目光下意识投向门厅角落——那里,本该有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固执地亮着,驱散他每一次风尘仆仆归来的疲惫,像无声的守候。

天雨总是这样,无论他多晚回来,那盏灯永远亮着,仿佛在说:家在这里。

可现在,没有光。

只有一片吞噬人心的漆黑,和令人窒息的空寂。

他几乎是踉跄着跨进去,昂贵的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每一步都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空气里,残留着天雨常用的那款山茶沐浴露的淡香,此刻却像一根根细针,扎得他心头抽痛。

他推开书房的门,一股陈旧纸张混合着淡淡茶垢的气息涌来。

微弱的光线下,书桌一隅的景象狠狠刺痛了他的眼:一只素白瓷壶,里面是半壶早已风干、凝结成深褐色茶垢的液体——那是天雨给他泡的最后一壶醒酒茶。

陈普的香气仿佛还萦绕鼻尖,提醒着他那些被妥帖照顾的日夜。现在,它像一件被遗忘的祭品,孤零零地诉说着主人的缺席。

疲惫如同沉重的铅块拽着他向下滑。

刘钧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无力地坐倒在厚实的地毯上。

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墙角的书柜,定格在一张相框上。

照片里,少年笑得眉眼弯弯,灿烂得能融化最厚重的阴云,背景是文海那片绵延无际的、仿佛能涤荡灵魂的草甸。

当时他们去野炊,躺在草地上数云彩时。他随口感叹了句:“等老了,在这儿弄个小院挺好。”

转头,就在天雨的动态里看到了这张照片和那句文案——“前辈说这里适合养老。”

他还记得第一次看到照片上的人时的惊艳。

不是现在的朋友圈,而是在那所他捐赠的中学的优秀学生展示栏里。

照片上的少年格格不入,穿着纳西族服饰蹲在小溪边玩水,镜头捕捉到他发现被拍时那一秒的惊讶,随即绽放出一个极具感染力的大大笑容。

照片下面的简介写着:木天雨,期中考试第一名。

“木天雨……”刘钧方当时就念出了声。

身为在滇省扎根多年的导游,他对“天雨流芳”这四个字熟得不能再熟,那是古城牌坊上的纳西语译音,意为“读书去吧”。

“这小子名字不错,一看就是本地人,这成绩也确实没亏待他这个名字!”座右铭的“人定胜天”,很有冲劲。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玻璃相框,眼前照片上那张阳光灿烂的脸,却诡异地与他记忆深处那张苍白惊惶的面孔重叠——

刺鼻的消毒水混杂着潮湿的霉味。

几个穿着校服的半大少年围堵在厕所角落,为首那个又高又壮,手里攥着根脏兮兮的扫把,气势汹汹。

被他们堵在墙角的少年,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株被风雨压弯却不肯折断的青竹。

他低着头,湿漉漉的额发遮住了眉眼,只露出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

“木天雨!你还真敢来!”壮硕少年恶声恶气,“让你买的烟呢?!”

角落里传来一个微弱的、却异常清晰的声音:“……没买。”

“操!给脸不要脸!兄弟们,给他长长记性!”

“干嘛呢!放下!”刘钧方一步踏进逼仄的空间,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久经世事的沉稳威压,瞬间冻结了空气。

他本是随意逛逛校园,听到木天雨这个一会接受他表彰的名字,又看到这霸凌场面,想也没想就冲了进来。

壮硕少年被突然闯入的陌生男人吓了一跳,下意识把扫把往身后藏,嘴上却硬:“你谁啊!少管闲事!”

刘钧方没理他,径直走到那低着头的少年身前,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将他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因疾走而微乱的西装袖口,目光扫过那几个虚张声势的半大小子,带着点成年人的审视和不屑:“打人还有理了?你这一米八的个头,欺负同学算怎么回事?”

他扯了扯嘴角,故意激将,“这么喜欢动手?来,跟我练练?”

对面几人果然被激得蠢蠢欲动,围拢过来。

“你他妈到底谁啊?多管闲事!”另一个拿着不知从哪儿摸来的破戒尺的男孩色厉内荏地吼。

刘钧方太清楚这种校园霸凌的把戏了,看着不大,却能生生碾碎一个少年的脊梁。

他目光落在身前少年苍白紧绷的侧脸上,心头那点恻隐瞬间化为更强烈的保护欲。

他眼风一扫,信口拈来:“我是天雨的哥哥!你们几个平时仗着在学校欺负我家天雨没人管是吧?现在当着我的面还敢这么嚣张?行!今天不把你们揍服帖了,老子就不配当他哥!”

话音未落,他清晰地感觉到,身前一直低垂着头的少年猛地抬起了脸。

那是一双极其清澈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直勾勾地盯着他,像受惊的小鹿。

刘钧方震惊于对方清澈的双眼,没有瞥见,少年那只垂在身侧、原本紧握的手,正极其隐蔽地将一根摸到的、沾着污水的拖布棍悄悄放回墙边。

刘钧方也懒得真跟高中生动手,他利落地脱下西装外套,塞给还在发愣的木天雨,顺手揉了下他微湿的头发,低声道:“帮哥拿着,看哥给你出气。”

随即上前,几个干净利落的擒拿,不到一分钟就把四五个男孩全放倒在地。

他指着地上打滚的人,声音冷硬:“今天我没真下重手。以后对木天雨客气点!再让我发现你们存坏心思,见一次打一次!滚!”

几人狼狈爬起,一哄而散。

刘钧方转身,看着脸色依旧苍白的少年:“吓坏了吧?面对这种人不能怂,一次打怕就好了。”

看着对方文静的样子,他又补充,“哎,你这性格……以后有事找我!”

“谢谢你……”木天雨的声音很轻。

“这有……”刘钧方刚想说什么,电话响了。

是助理小和催他去颁奖典礼。

“小和,知道了知道了,马上来!耽误了你假装是我!”他话音未断,一把扯过木天雨的胳膊,“快快快!一会开始了,赶不上就死定了!”

拉着他就在校园里撒丫子疯跑。

报告厅里,两人气喘吁吁终于在开始前赶到。

木天雨刚想说什么,被一旁焦急等待的班主任一把拉进了座位。

刘钧方站在门口手忙脚乱地系扣子,整理着装。

几分钟后,木天雨看着那个男人步履从容地坐在了颁奖台正中央。

“现在让我们欢迎流芳旅行社总经理武财神先生为我们的优秀学生颁奖!有请优秀学生——木天雨!”

刘钧方闻声有些无奈地勾勾嘴角,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江湖上就全是别人给他起的诨名,这种场合校方居然叫他武财神。

刘钧方都看到有好几个学生捂嘴笑了,出来混几年结果还痛失本名了。

木天雨像在梦游一般飘上台,从那个自称是他“哥”的男人手里接过奖状。

对方趁人不注意,冲他眨了眨眼。

“好好努力!考个一流大学,以后报效社会!”武财神的声音洪亮。

活动结束后,刘钧方在校领导陪同下参观,心却早飞了。

他没给那孩子留联系方式!万一又被欺负怎么办?

他不动声色地把助理小和叫到身边:“找机会,把我手机号给刚才我颁奖那男生,就说他哥给的,他知道!”

顿了顿,又特意强调,“给我的私人号,别弄错了给工作号,到时候打不通耽误事!”

指腹下相框的冰冷触感将刘钧方从回忆中拽回。

书房里依旧死寂,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保护?哥哥?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那个像小兽一样隐忍又藏着爪牙的孩子,被他养大了,养熟了,却被他亲手逼走了!

留给他的是这冰冷空旷、连口热水都喝不上的“家”!

客厅隐约传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哒、哒”声,不紧不慢,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从容,甚至……一丝得意?

刘钧方猛地站起身,眼底残留的温情被瞬间冰封。他大步走出书房。

客厅里,和甜甜正对着玄关的穿衣镜整理她那条色彩斑斓、搭配混乱的丝巾。

看到刘钧方出来,她脸上立刻堆起一个怯生生的、带着讨好的笑容,声音柔柔弱弱:“武、武总,您回来了?我……我刚收拾了一下,您饿不饿?我去给您……”

“谁让你住进来的?”刘钧方打断她,声音冷得冻人,眼神锐利如刀,刮过她脸上每一寸不自然的笑容。

和甜甜的笑容僵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丝巾:“我……我一个人住在那边害怕……而且,医生说孕妇需要好的环境,情绪要稳定……我怕对孩子不好……”

她声音越说越低,带着点委屈的颤音,手还下意识地抚上依旧平坦的小腹。

“害怕?”刘钧方嗤笑一声,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你不是要住别墅?那边是全市安保最好的地段之一。至于孩子……”

他目光如冰锥般钉在她的小腹上,“生下来,验清楚。该你的,一分不会少。不该你的,一分别想多拿。现在,立刻,收拾你的东西,回那边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和甜甜的脸瞬间褪尽了血色,嘴唇哆嗦着,那副楚楚可怜的面具几乎要碎裂,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不甘和怨毒,但很快又被更深的恐惧压了下去。

她不敢再争辩,嗫嚅着应了一声,慌乱地转身去收拾她那堆色彩斑斓的衣物。

看着和甜甜仓惶的背影,刘钧方胸腔里那股抓不住天雨的恐慌、被背叛的怒火、还有此刻被鸠占鹊巢的恶心感,如同沸腾的岩浆,瞬间冲垮了最后一丝理智的堤坝。

他掏出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下颌绷紧的凌厉线条。

电话接通,助理小和的声音传来:“武总?”

“查!” 刘钧方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气的狠厉,“一个小时前,樱花大道,接走木天雨的那辆车,那个叫小云的女人!掘地三尺,给我把她找出来!”

他盯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阴鸷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小孩,你以为跑了就完了?

还有那个不知死活敢接应你的女人……

行,你有种跑,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插翅难飞!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那就看看,到底谁先承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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