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禹又瞄了一眼后视镜。
姜盼两只手托住脸颊，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两人的视线在反光镜相接，她立刻笑眯眯地弯起眼睛，“我这样像不像元宝？”
“……”
“像不像嘛？嗯？”
“像。”
他视线转向前方，用手掌遮住手机的收音部位，轻声回答。
“什么声音？你人呢？”
赵宜兰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愈发地气急败坏，“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你到底在搞什么东西？”
“这不是你要求的么。”
“是，是我要求的。但是我是让你好好让姜盼喜欢你，咱们才能好好利用她爹——”
陆昭禹毫不留情地摁掉了电话。
正好停在红绿灯的位置，他扭过头，看见姜盼摇摇摆摆地像是困了，看到他的瞬间又重新直起身，“我是元宝，喵喵~”
他沉默片刻，在绿灯亮起的时候重新发动汽车，朝远处开去。
姜盼睡得迷迷糊糊的，到车子停下以后勉强睁开眼睛。
“我们是在哪里呀？”
“车库。”
“哦~为什么我会在车库呀。”
陆昭禹还想说话，看她眨巴眨巴眼睛的样子又闭紧嘴巴，钻到后排座椅上扶住她的肩膀。
“走吧，回家。”
姜盼甩甩脑袋，试图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只是脑袋痛得厉害，根本没有办法思考。
任凭他把她从车里拉出来，软趴趴地靠到车门上。
“能自己走了吗？”
她老老实实地摇摇头，“不行。”
“……”陆昭禹讥笑道，“话倒是回得挺快。”
姜盼不回答，真诚地眨巴着眼睛看他。
“走吧。”
他说着伸手扶她，一只胳膊从腰际穿过，让她把整个体重都压在他身上。
没走两步，她又不挪步子了。
“怎么？”
“我活还没干完，”她说着弱弱地看他，“能不能把我放到工作室去？”
“你现在这样？”
“我过一会儿就好了。”
陆昭禹乜她一眼，干脆横抱起她，“回家。”
“诶，你别抱我。”
她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根本无济于事。
“我还要去工作室呢，你把我放下来。”
“我要去工作室呢……”
话还没说完，陆昭禹真就把她放了下来。
“请便。”
姜盼才不理他，双手胳膊紧紧缠住他的脖子，把身体紧紧贴住他，“我脑袋好疼啊。”
两个人几乎鼻尖相碰，她的鼻息酒意浓重，他不由地拧紧眉头想把她架开。
“脑袋疼还去工作室？”
“那怎么办？”她两只胳膊没了目标，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晃荡。
突然又意识到自己已经离他有些距离，姜盼立刻又重新搂了回去。“你知道嘛，我股票亏了好多钱噢……好多钱呜呜呜呜。”
“那又怎样？”
他用手又推了一把，可惜无济于事。
“那可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啊，我的钱……”她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你说，为什么那么多股票在涨，就我的股票跌停了呢？”
陆昭禹勉勉强强用胳膊支着她，一边心说回家就把身上的衣服扔掉。
可是看见身边的姜盼苦哈哈着脸，瘪着嘴看起来特别委屈。不由又软下了口气，“到底是赔了多少？”
“三万。”
她整个人都被架起，抽回搂在他身上的胳膊用衣袖抹了抹眼睛，又层层鼻子重新搂了回去。
他两眼一黑，深吸一口气。
“咱们现在回家，我转账给你。”
“那我不就有六万了？”姜盼笑得心满意足，“走，我们去工作室，嗝——”
海啸般得酒味冲向他的鼻腔，他本就极少喝酒，更别提和醉汉靠得那么近。
这股味道彻底熏死他所有的理智，陆昭禹气得浑身发抖，扛起她的肩膀就往电梯厅走再不理她。
“你把我放下来呀，我不要这样。”
“我的脑袋好痛，呜呜呜……”
“你这个魔鬼，大变态，把我的六万块还给我！！”
姜盼虽然不再挣扎，可嘴却是一分钟也没停下来过，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
好不容易走到电梯厅，陆昭禹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随手把姜盼靠在电梯门旁边的柱子上，又迅速往旁边撤了几步，终于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电梯厅上的数字一层层往下掉，姜盼眯着眼睛搂住石柱，把脸孔紧紧贴在上面，脸上还挂着笑。
“冰冰凉凉的好舒服哦~”
陆昭禹看了眼上面的数字，走到旁边想要扶她，“上电梯了。”
没想到姜盼伸手就打掉了他的手。
“不要。”她说着朝他张开双臂，“你背我。”
“不。”
他利落地拒绝她的请求，没走两步，只觉得自己背上一沉。
她整个人都压了上来。
“你背我呀，我走不动，快背我嘛。”
他想推开他的手，可是不知怎么的，姜盼两只手就像老虎钳似地死死抱在他身上不肯松，眼看着走了两步就要被摔在地上。
“不行，别扯着我。”
“就要扯，我亏了那么多钱呢，我好惨……呜呜呜，要背背，”她说着自己用力想往他身上跳，又滑了下来，扯得他原本笔挺的西装从身上滑了下来，狼狈不堪。
陆昭禹瞄了眼电梯，深呼吸一口。
自己不能和一个醉汉较真。
他微微阖上眼，岔开腿，半蹲下身体。
“上来。”
“还是阿禹好！”姜盼说着像个滑溜溜的泥鳅一样蹭到他背上，“我要掉下来啦。”
他闭紧眼睛，搂住她的腿又往上推了一把。
“贴贴~”
姜盼笑盈盈地靠到他脸上，亲昵地蹭蹭，“你脸好软啊。”
“别得寸进尺。”
“好！”
她满口答应，脸上的动作一点儿也没停下。
叮。
电梯门打开。
三双眼睛面面相觑。
西装革履的男人旁边站着一位打扮精致时髦的女人，两人虽然竭力保持镇定，但是眼中的诧异根本掩盖不住。
陆昭禹面无表情地站直身体，朝对方颔首，无事发生般地走进电梯。
两个人立刻让开，给他让出一大块空地。
“贴贴~”
姜盼说着又不老实地蹭了几下，把自己身体推到更舒适的位置，然后趴伏在他肩膀上，“你不要站那么直嘛。”
还没等他反应，她一把拉住他的头发，“我要掉下来啦。”
脑后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差点没控制住表情，可是旁边还站着别的乘客。他死死咬住牙关，才勉强控制住表情。
很快就到了对方的楼层，那两个人飞也似地下了电梯。姜盼趴在他背上，笑眯眯地朝他们挥手，“拜拜啦，邻居。”
陆昭禹人生中第一次在没有任何格挡的情况下，火速按下电梯的关门键。
“怎么就看不到啦。”
姜盼惋惜地又往他身上贴了贴，伏在背上，侧脸不再说话。
估摸着她大概又睡着了，空气变得安静起来。
眼看着电梯终于开门，陆昭禹长舒一口气，背着她就想往外走，恨得牙痒痒，想着等到了客厅就把她扔到沙发上再也不管她。
客厅里黑乎乎的没有开灯，他关上房门，想要打开灯——
“我听到你的心跳了。”
姜盼的声音很轻，像是在梦呓。
他抿抿嘴没有回答，只是放慢了自己的拖鞋的速度。他扶住她的膝盖内—侧，小心翼翼地把背上的女人又往上推了一点，方便她睡得更舒服。
即使没有开灯，落地窗外的月光柔和地照进来，把地面照成淡淡地冷色调。
他侧过头，光影明灭，勾勒出姜盼小巧的鼻梁和温柔的嘴唇。
刚才烦躁的心好像又平静下来。
陆昭禹瞥了眼沙发，最后还是背着身上的女人，慢慢走向房间。
“啪嗒。”
床头小小的夜灯亮起，给稍显清冷的房间增加了一抹温暖的气息。
他掀开被子，想把背上的姜盼放到床上，又生生动作到一半停下手。回想起刚才她在外面抱着公共柱子发酒疯……陆昭禹眉头拧起，重新把她从床上拉起，让她坐到套间外的单人沙发上。
姜盼好像睡得昏沉沉的，刚刚坐到沙发上就往后靠去，脑袋不安分地歪到一侧，任凭他怎么搬动又回到老动作。
果然就连睡着了都在和他对抗。
他叹了口气，蹲下身，用指尖慢慢解开她的外套扣子。
“你在干嘛呀？”
陆昭禹抬起眼，睡眼惺忪的姜盼揉着眼睛懵懵地看着他，“为什么要脱我的衣服。”
他不说话，她也不再问，只是眼神专注地落在他的动作上。
“脱好了吗？”
“马上。”
“好……我要睡觉，头疼。”
“……”
“胸口好紧，你怎么不一起脱掉。”
“……”
陆昭禹头都没抬，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呜呜呜……干嘛捂住我不让我说话？”
“别说话。”
“你为什么耳朵红了？”
他动作一滞，随后胡乱地把最后两个扣子解开，又拉起她回到床上。
“自己躺着睡觉吧。”
刚刚转身，就感觉到裤腿被轻轻扯住。
姜盼盖在被子里眨巴着眼睛看他，“你为什么不脱了陪我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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