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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细细算来,高豫无疑是俊美的。

乌鬓墨眉,眼瞳似海,手捧礼单快速阅览完,轻轻搁在膳桌上,甫一抬眼,端详的眼神直捣心府。

冯筝揣着便宜酥饼,献出手的赠礼却阔绰豪奢,高豫将礼单轻轻推回,谨慎提醒她。

“可是我认识姑娘还不到四天,不记得曾经和你有什么情谊,更别提这救命之恩。冯姑娘不要认错了人。”

闻言,冯筝立刻眉眼蔫搭,高豫觉得费解:她不认他,心存顾忌欲同他疏远,他遂了她的意与她保持距离,她又觉得委屈。

他便歇了这兜圈子的想法,和颜悦色地跟她讲道理,谁知冯筝迅速和盘托出。

“三年前春,我替刍荛缝补衣裳,葛衣粗糙磨破了手,他亲手替我擦好药膏,还嘱咐我不要为这些破烂费神,我以为他不满意,嫌我耽误他把衣裳穿破,就刻意用食指,在袖底戳出五六个豁口,还原他爱的破烂模样。”

“三年前崇祝寺,他给我的绣囊塞满银两,说等到我把钱花完,家人就会来和我团聚,两天后我果然等到双亲来接,但这些钱我分文未动。”

“从前,我总是寄希望于刍荛替我摆平一切,如今我想要帮他点什么,哪怕帮不了许多,也至少让我酬谢恩情。”

冯筝急催催把话说完,根本没给人打断的余地,期间掏出绣帕按了按眼角,很是一副菩萨心肠反被糟践的凄楚模样。高豫越瞧越想笑,最后浓重哂了一下。

他至今都记得,那件葛衣的豁口如何圆润,策马期间暗暗撕裂,如何让赶回辖地的他颜面扫地——

常人披衣御寒,倒春寒的天,他却是穿着漏风的衣裳四处招摇,好不容易回司衙复命,上差面前,天知道他陡然发现袖管裂开时,是怎样一种难言的心情。

冯筝喜笑盈腮,知道这事藏不住了,由此露出得逞的笑。

直到高豫疑问。

“冯姑娘,你是怎么看待我的?”

“之前顾忌和我相认,是在想当年那个割草采薪的刍荛,如今竟要挟恩以报,还是觉得高三郎揪着旧事不放,大有可能目的不纯?”

他挺括的肩背前倾,肩骨如弓弦张满,偏偏神态既轻且柔,讲话又温又缓,令冯筝根本提不起戒备,即便明知如临大敌,也依旧能够稳住自己。

“我如果怕你挟恩以报,就不会追来这里酬谢你。先前装作不识,是突然得知你的身份,心里乱糟糟的,还没想好怎样面对……换句话讲,短暂有点接受无能。”

“三郎君能理解的,对不对?”

他只是笑笑,眼睛安之若素,没有回答。

“那你现在能接受了吗?”

满口解释的话噎进腹中,冯筝被问住,直视高豫双眼,却一下子发现,她竟害怕和他身为高豫的苦难共情。

她摇摇头,“不能。”

这之间有许多未尽之语,但他们两人谁也没继续说下去。冯筝眼睫轻颤,把殃及眼眶的酸楚感收敛回去的同时,把礼单也重新叠好塞进袖子。

“抱歉,我失态了。”

冯筝不确定,自己有没有争取到他的理解,不被理解也没关系,毕竟她这趟来的目的很简单,只是为了酬谢恩情。

礼单所列金银细软,宣城特产等等,都被她寄存在钱庄供他支取,暗号也已经告诉他,只要他有需要,随时都可以一起带走。自知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冯筝提裙就走。

“风筝。”

冯筝钝钝回过头。

“如果你还愿意让我这样喊你的话。”高豫撑起膝盖起身,拿起那袋被她咬掉半边的酥饼,放到她手里,道别以前,最后跟她说了句话。

“我回睦州致仕以后,来日宣城再见,如果你还有耐心听我解释,我便把过去种种蒙骗欺瞒,隐匿身份的来由始末,都一五一十地讲给你听。”

--

酒楼生意太忙,张季安好不容易找到伙计加菜,刚回来就撞见一个姑娘从厢房离去。

女子素衣净裙,眼睛柔美明净,离开的时候,一根芙蓉簪子晃得厉害,他不明就里,进来就撞见高豫神色凝重。

说来可笑,他半壶酒都没给人说动,这位姑娘一进一出,就让这好整以暇的男人终于郑重起来。

张季安原本就不信,如果高相果真枉死,哪怕只有一丝嫌疑,高豫会没有昭雪之心,此刻撞见他神情凝重,更笃定此前是他强装旷达。

不过这事既然掀篇就不便再提,张季安问,“你跟刚才那位姑娘认识?”

不怪张季安感到诧异,两人同窗多年,同年俯首称臣,他从未听说高豫结识过什么红颜知己,如今突然冒出一名年轻女子,能共处一室想必关系也不生分。

察觉张季安的审视,高豫额角微跳,适时制止他的猜疑。

“是我姊婿家的姑娘,如今唤蘅娘一声伯母。季安休要想岔,姑娘家经不起这种打趣。”

张季安知道他来宣城送亲这件事,却没想到女孩就出自这户姻亲,听到好友维护的话,只怪高豫把他看扁。

“我好歹也是学儒经出身,知道什么玩笑能开,什么玩笑不能开,更何况现在知道了她的来历,按照辈分,她得跟你未来外甥们喊你舅舅。你说我还有没有廉耻开你们玩笑?”

高豫脸色微变,缓慢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如此,倒是我狭隘了。”

--

这些天,冯江两家走得殷勤。

这样走得勤了,好事也跟着接踵而来。

二房夫妇带着冯筝的庚帖去江府拟定婚约,顺便商定婚期,傍晚才迟迟归家,回得晚也就罢了,还双双都是脸色紧绷。

冯承琨躁郁得不行,端起一碗安神茶,把茶盖磕得哐当作响,最后按捺不住回书房去,孟夫人就更糟糕了,连晚饭都没吃下。

于是当冯筝提着食盒,带着厨房煨好的蛋粥来关心母亲,看到母亲遗憾又疼惜的表情时,立刻就明白和江家的婚事大概得告吹。

“娘,发生什么事了?”

孟夫人把粥食放下来,正要跟女儿说道此事。两家最近走动殷勤,江家夫妇对结亲事宜乐见其成,眼瞅着就要交换庚帖,坏就坏在江老夫人从中作梗。

“本来是要谈妥的,谁知半道闯出个江老夫人,说江涣臣是他们家嫡子嫡孙,挑选媳妇得慎重,又说这桩婚事还得观望观望,她家嫡孙不着急定亲。”

“我原先还以为她是眼看嫡孙在京城做官,不愁娶亲,巴不得再挑上一挑,直到听他们婆媳拌嘴才知道,这事竟然另有隐情。”

孟夫人抿了口茶,说起这事她就郁闷。

“江家郎和太傅家的女儿往来密切,太傅之女痴缠着要嫁他。听说廉太傅官居三品,地位尊贵,那江老夫人就指望着江家跟廉家攀亲,好让未来岳丈提携孙子,江老爷拗不过他娘,婚事可不就谈崩了。”

“你父亲气不过要讨说法,豁出书塾先生的脸面,差点跟人家闹起来。”

冯筝这就想起前些天江涣臣叮嘱过她的话来,所谓谣言,大概就是这件事没跑,然而当时答应他不信谣只是一时权宜,到底要不要信还另当别论。

听说父亲因此起了争执,冯筝为难道,“这能讨到什么说法?既无婚约也无信物,就意味着我们两家婚嫁自由。”

孟氏明白这个道理,“好在你爹巧舌如簧,没让他们说咱家半个不是,最后江家想要息事宁人,一碗薄茶赔了罪。”

“不过阿筝别难过。江家郎一边给你写信,一边又要招惹桃花,可见是个缺少边界感的,我们虽然争不过廉太傅家,但以府第清名,不愁找到更好的亲事。”

孟氏有意安慰她,却发现女儿比她想象中看得通透。

“我没难过,母亲。”

“亲事都是双向选择的结果,一厢情愿强求不来。更何况,我和江郎君没有感情,跟他来往,最多是履行媒妁之约,如今媒妁成了空谈,自然没有再相处的道理,母亲莫要替我操劳。”

在孟氏看来,京门望族注重脸面,没有男方默许,那廉家不会敢豁出颜面,任凭女儿闹到这步田地。

孟氏原本还怪罪江家郎君精明算计,既算计了女儿真心,又算计到京门高枝,看到冯筝对此事轻拿轻放,满腹郁闷这就消了大半。

一席话聊到很晚,冯筝挑着灯笼回到闺房时,天已擦黑。

厚厚一沓书信被归拢到桌前,夜里寂静,冯筝守着一盏灯独自坐在寝堂,对着这沓书信悲喜难辨。

这些都出自江家郎手笔,花式嘘寒问暖,凝缩着他们近两年来所有的交情。说实话很难想象,碰面时总是一副肃穆模样的江郎,写的信竟情意缠绵,所以赴约时常常无语凝噎的自己,比起当面对他种种苛重瞪眼鼓腮,更愿意跟他笔墨周旋。

然而冯筝深知,书信里的话绝非真情流露,端看碰面时他们疏离的样子,就很难说得清,他们两人谁比谁更虚情假意。

太傅女痴缠于他,不管是谣言还是确有其事,如今两家亲事闹掰,他们没有再继续来往的道理。

冯筝揭开烛罩,将书信递到烛火前燃烧,烛浪席卷纸张,烧出一缕黑黢黢的线,当这缕黑线变得红亮,与她眼底的疑窦交相辉映,她终究还是收回了手。

算了,相识两年,总得给人一个解释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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