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铃响起之前，苏照和先一步睁开眼睛。
秋高气爽的好天气，连带着让人心情都好不少。
手机早已没电关机，苏照和总算被唤醒些许前一晚的记忆。
擦桌边的声音对他有奇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却能让他晃晃悠悠地进入睡眠状态。
苏照和甚至都不记得他们聊到哪里。
过了几分钟，手机开机。
苏照和看见小天才上的留言。
擦桌边过了十二点才给他发消息，多半是等了一会儿。
【yuu：怎么没声了？】
【yuu：睡了？】
【yuu：我下播了】
【yuu：头一次知道，我声音还有这效果^_^】
苏照和有些心虚。
跟人聊着天睡着是不是不太礼貌？
他跟李黎也有类似的体验，不过觉睡得依然很碎，凌晨两点就醒来，并且难以再次入眠。
【vc：报意思，昨天工作太累了，下次一定不会啦！[滑跪.jpg]】
早上七点，高中生应该还没上学。
苏照和琢磨着再说些什么。
【yuu：没事】
【vc：作为补偿，我给你讲两道数学题？】
苏照和试探道。
很久不做高中题目，他犹豫着要不要先找几道练练手。
擦桌边还有功夫练字，看起来是个学霸。
也说不定根本不需要他帮忙。
【yuu：不用】
果然。
苏照和已经料到这个可能性，真的被拒绝时，还有点小失落。
小孩子成绩好不是好事吗？
苏照和开始安慰自己。
他发了个表情包过去，起身收拾。
打工人的emo持续时间很短，因为去了公司，各种各样的事情就会冒出来。
“笃行会派一个副总来谈合作。”
苏照和还没坐稳，就被总编拽到办公室。
“怎么没提前通知？”苏照和有些诧异。
总编看了一眼桌上的台历，云淡风轻：“提前通知了，上周你们还在赶进度，我忘了说。”
苏照和：。
总编哪里都好，就是偶尔在靠谱程度上让人怀疑。
“这个项目你好好做，做成了咱们一起升职加薪，走向人生巅峰。”林一笑朝着苏照和挤眉弄眼。
苏照和低气压从办公室里出来。
江月年见状，好奇道：“怎么了？”
“下午要接客了。”苏照和叹息道。
笃行的人很忙，从立项到现在半个月，连群都没拉，跟苏照和想的需要赶进度完全不同。
苏照和惦记着这件事，没到茶饭不思的地步，但也无法放松。
知道笃行终于来人，他松了口气。
至少项目能推进了，并且不是在一个月里最忙的那几天来。
笃行来的是游戏主美。
他从一毕业就进了项目，可以说是这款游戏的“亲爹”。
从原画到建模，全都精通。
苏照和有些担心和对方合不来。
编辑和游戏主美，看问题的视角不一样。
苏照和做了最坏的打算。
-
周行很符合苏照和对“艺术生”的刻板印象。
花衬衣披肩发，身形瘦高，身上是雪松香，一双丹凤眼睥睨一切。
到了会议室，周行的助理往他手边放了个保温杯，然后拿出枸杞菊花，依次排列。
苏照和瞠目结舌。
游戏公司这么自由吗？
“见笑了，”周行淡淡道，“跟着我们CEO喝的。”
苏照和赶忙摇头，想起茶水间无人问津的苦丁：“我们还有苦丁茶，您要吗？”
周行一噎，摇头。
这么一打岔，原本严肃的气氛缓和不少。
苏照和凡事亲力亲为，身为助理的江月年反而拘谨地坐在位置上。
周行把一切尽收眼底，对苏照和有了基本判断。
《过千山》是个老牌游戏，玩家们都戏称这是游戏玩家平均年龄最大的游戏。
对方否决了苏照和选出的所有画师，提出了个让他意想不到的时雨。
苏照和觉得不太妥当，但是作为乙方，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那您可以等我消息。”
他需要做的，就是为甲方搭桥。
一场会议结束，苏照和奄奄一息。
报业集团朝九晚五，他们从一点开到五点，正好下班。
苏照和跟同事们一起收拾会议室，稳重的周行突然变了张脸。
“苏主编，晚上一起去吃饭喝酒啊？”
苏照和看着眉飞色舞的周行，双眼挂上问号。
倒是周行的助理见怪不怪，朝着苏照和尴尬一笑。
周行凑近苏照和：“商务宴请公司报销，苏主编喜欢吃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或者水里游的？”
苏照和：。
前一天才去过领导的饭局，他并不想给自己加工作。
“我们团建严选，绝对好吃。”
苏照和打算再次拒绝。
江月年在后面拽了拽他的衣摆。
动作很轻微，但苏照和感受到了。
桌上的手机亮起。
苏照和看了一眼。
周行会意：“苏主编先忙，咱们等下再决定。”
江月年发来截图，是总编专程在企微找到她交代的话。
【林一笑：笃行主美约饭的话让苏照和去，不要老是在家里不社交。】
苏照和：。
周行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他一个漫画编辑，为什么要和互联网公司社交啊？
苏照和还是没驳总编的好意，答应下来。
下了会议桌，周行e人属性尽显。
从餐桌转到酒吧，周行丝毫不给苏照和拒绝的时间。
到了酒吧，苏照和终于找到机会尿遁得以喘息。
晚上**点钟，酒吧的生意不算好。
苏照和上了露台，感受秋日凉风的洗礼。
“别走啊美人儿，来酒吧不就是要快乐吗？”
男人大着舌头说话，声音洪亮又猥琐，像是在做什么光彩的事情。
苏照和撸起袖子，抄起一旁小几上的厚重玻璃花瓶。
万一有人需要帮忙，有个武器总不会落下风。
苏照和一只手举着手机拍摄，另一只手抄着花瓶。
酒吧昏暗的角落里，年轻男人的一头红发黯淡许多。
他个子虽高，却被宽度是他两倍的男人挡在角落里，动弹不得。
距离太远，他又低着头，苏照和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换位思考，谁被一个皮球精堵上，应该都开心不起来。
“喝多了？”
苏照和听见他问。
大概是最近碰见他的次数太多，苏照和对他的声音都格外熟悉。
这个人虽然没品位，不喜欢吃猪脚饭，声音和皮相倒是都不错。
苏照和停住脚步。
“你才喝多了，跟你说话呢。”皮球精恶声恶气道。
“哦，那就是喝多了自己的洗脚水。”
陆斯同语气平和，却把皮球精气得够呛。
“来酒吧不就是卖的吗？领口快开到肚脐眼上了，哪个正经人这么打扮啊？”
皮球精语气轻蔑：“别装了，你这样的男人我见多了。”
别说陆斯同，就连苏照和的拳头都硬了。
暂且不说人家衣服只露出了锁骨，就是真的开到肚脐眼，也不是被骚扰的理由。
“借过。”
清凌凌的声音响起，陆斯同和皮球精同时望向苏照和。
苏照和能够清楚听到加快的心跳，他稳住声音，指指二人身后：“挡着厕所了。”
苏照和不确定陆斯同有没有认出他。
他走近了些，诚恳地看着皮球精：“大哥，您肚子顶着门了，我进不去。”
皮球精原本还色眯眯地打量苏照和，听见他这么说，立刻来劲了。
近了才发现，这个比红毛还讨人喜欢。
皮球精捻着手指，眼珠子在苏照和身上乱转。
“你喜欢吗？给你摸摸。”
说着，他伸手要拽苏照和。
苏照和侧身躲避，有人先一步替他按住了皮球精。
“有病就去治病，不要在公共场合随地大小便。”
陆斯同戴着手套，黑色的小羊皮在昏暗的光线下温润柔和。
皮球精被陆斯同钳制住，涨红了脸都没能挣脱他铁臂，脸色由红转黑。
“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还跟我装上了？”
他粗声粗气道。
“您别激动。”苏照和突然出声安慰。
陆斯同挑眉，看着唇红齿白的年轻男孩。
皮球精警惕地看着他。
陆斯同单看脸，一点攻击性也没有，甚至看起来很好哄骗。
“这位同学麻烦当心一些，万一他有心脑血管疾病和高血压，咱们承担不起责任。”
苏照和朝着皮球精笑了笑，从身后拿出花瓶。
“拿这个吧，应该只会让他有点皮外伤。”
皮球精勃然变色，被酒精麻痹的脑子终于轻轻转动。
他的视线落在苏照和胸前的口袋上，手机的摄像头直勾勾对着他。
皮球精酒醒了三分。
选择跟到这里骚扰帅哥，就是因为这片区域是监控盲区。
又跟过来的这个搞不好有隐藏身份。
皮球精看着他背着身后的手，心里一突。
上次他被一个便衣拿住，那人也是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条子！
“碰上我今天心情不好，算你们走运，下次再碰上，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了。”
他一边说，一边拖着圆润的身子往后撤。
还别说，动作敏捷，活脱脱一只滚得很快的皮球。
直到皮球精消失，苏照和才松了口气。
他侧头。
昏黄的灯光里，靠着墙的男人瞳孔漆黑，里面装着两个小小的他。
太近了。
苏照和心头一跳，慌忙往后撤。
“没事就行，我把花瓶还回去。”
他在前面走，能够清楚地听见身后慢悠悠的脚步声。
苏照和把花瓶归位。
“一直跟着我干什……”
“不是要去卫生间？”
两人同时开口。
CEO：我好得很，不喝这些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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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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