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那个。”庄祺指了指孟神爱刚拆开的口香糖，之后指了指自己张开的嘴巴。
“叫声姐姐听听。”孟神爱慢吞吞地抽出两片，在听到想要的答案前不打算拆开。
清晨空气微凉。街道上行人依然稀少。而且行人大多不爱讲话，个个都步履匆匆，像赶路人。
这里跟联邦不算远，街景跟十二区有很多类似之处。不过这里的房屋矮一些，孟神爱放眼望去没有超过十层楼的建筑。客栈周围有几家早餐店冒着热气。
还是孟神爱坐在副驾驶。庄祺开车，魏灵筠和那个女人坐在车后座。她们现在准备出发去拉货。货物都装齐之后，她们就能回十二区了。
“你真的想听？”庄祺眼珠子一转，孟神爱感觉有点不妙，在她真正开口前把拆好的口香糖送进她的嘴里。
“出发了，赶紧的别闲聊了。”卫穹在后面催促。
在卫穹提醒之前，孟神爱就把防御开好了。毕竟这里是陌生的地方，很多东西都说不准。解除防御什么的，还是回到十二区时候再说吧。
货物集散地更像一个大型码头。来往的车辆都有序停放在指定的位置，之后司机只需要下车等候一会，等货物都装载完成后，司机就可以离开了。
等待装载的时候，孟神爱靠在一个箱子上问魏灵筠：“你在你前司工作的时候也是这么个流程？”
“差不多。不过货车要运的东西就比这辆皮卡多得多。等待的时间也会比较长。”魏灵筠在小口喝茶，带的是自己的保温杯。上面的白色涂层被刮花，露出不锈钢，杯子边缘处还有几个小坑。她倒毫不在意。
这茶应该挺浓的，孟神爱闻得出来。
卫穹坐在不远处看着她们聊天，健康的那条腿一直在抖，合着拐杖一起有节奏地动。有那么一瞬间，孟神爱想过去问问她有没有事，但想到昨晚那些经历，她又把嘴闭上了。
“快上车。”庄祺把车从集中仓库中缓缓驶出来，摇下车窗对她们三个说。
皮卡车的外置后备箱规规整整地放了四个大箱子，用结实的绳索稳稳当当地固定好。最外层盖上了一层防水毯子。
“用那种专门的货车来运这些晶核原料，会不会更好？”孟神爱系好安全带之后问。她没有转过身去朝着卫穹说。但这种问题只有卫穹可以解答，所以这么一问，在孟神爱看来也算是破冰。
卫穹把威化饼嚼完了才开口说：“废物处哪有这条件，有车子就算不错了。”
甚至这辆皮卡都是孟神爱一行三人修好之后才能用的。孟神爱觉得有些无奈，但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这批原料运回到废物处，到时候加工部门会有人来运走。”卫穹说，接着又撕开了一盒零食。
“我们还需要做什么？在废物处。”魏灵筠问。
“就做这个。把境外的原料运回十二区。也不一定是十二区，要看加工部那群老东西做不做人。这次你们能顺利完成，那么下次也能。”卫穹说，“我就带你们来一次，下次，下下次，以及以后，你们自己搞定。”
“那就是当司机。”庄祺说，“听起来比在异能小队里训练要轻松得多。”
孟神爱回想起废物处周围那么多仓库，但她们三个来之前，这个地方貌似只有卫穹这么一个人在住，那些仓库，以及里面的东西，到底哪来的？
“当然是我运的，不然还能凭空出现不成？”卫穹说，“你们来之前有两个犯了事的异能者被贬到废物处，没过多久那两位达官显贵就被赎走了，东西也就是我一个人运的。后面车子坏了，才停了一阵。”
这么说，卫穹休息停运的那阵，也就是孟神爱她们三个拿着行李来到废物处的时候。
但是她刚说……“赎走”？也就是说，被分配到废物处来，能帮助自己逃离这里的行之有效的方式最终还是金钱？
孟神爱一个人还不怎么担心，她的计划是干完这一年就拿钱跑路，反正当初南冰和她签的雇佣合同期限也就一年。那她的两位队友呢？庄祺还好一点，她家本来就富得流油。
但……魏灵筠呢？
她抬头看了一眼车内的后视镜，视线被卫穹黑白相间的头发吸引走。镜子只捕捉到卫穹的一边侧脸，白头发从她的鬓角处钻出来，有点炸毛。卫穹没注意到，只是随意扎了个低马尾。或许注意到了她也根本不在意。
魏灵筠……最后也会一直守在这里，直到变老吗？
孟神爱摇了摇头。不能就这么继续下去，绝对不可以。心里有股小小的冲动，总觉得应该为并肩作战的她们做点什么……吧？
路边的景色开始变得熟悉。昨天她们刚来过，现在她们朝着反方向驶去，回家的方向。这里的隧道开始变得很长，黑暗也变得没有尽头。隧道内一轮一轮地呼啸着警示广播，提醒司机不要睡着。
隧道上方就是临近联邦国界的巍峨高山。或者说山脉更合适。巍峨到山顶挂雪的那种巍峨，连成一片。山底下是绿成一片的密林，穿过之后就是一片平坦的草原。一直往前行驶，又是十二区外环的森林。湿润的水汽。
孟神爱在脑子里复习待会将要经过的景色。因为都了解，所以并不紧张。但手心怎么会越来越热？这种温热她经历过的次数不算少的。
“当心！”这句话孟神爱几乎是喊出来的。
话音刚落，隧道内的外墙的水泥骤然碎裂，钢筋子弹一样弹射出来，排成一排排朝她们疾速打来，孟神爱从后视镜看得一清二楚。
她把手抚摸在车子把手上，防御流出掌心再次在车身上加固。打过来的钢筋不停地攻击这张盾，高速摩擦下产生的火光如同烟花一样照亮了整个隧道。
“庄祺，加速！”魏灵筠在背后喊道。她刚想帮忙，然而孟神爱把整辆车都用防御锁住了，车子因为高速行驶，尾部不受控制地左右摆动。
“金属操控。”卫穹后知后觉地说了这么一句，接着又说：“到底图什么呢，这么低级的晶核原料也要抢？”
说完卫穹又撕开了一盒草莓味的威化饼，还问魏灵筠要不要吃点。
“火克金。你去吧。”卫穹对着魏灵筠说。
不是不想去。问题是到底要怎么去啊喂！
闪光碎片消失后，后面出现了一行车，产卵一样一辆跟着一辆，咬得很紧。隧道的围栏被一片片地强力拆卸下来，向孟神爱她们飞来的角度看起来就像无数把砍头刀。
最后是卡在防御上。几乎是同时，孟神爱手臂的皮肤开始发烫。她低头瞄了一眼，手臂上出现了很多道刀痕，上面渗出血，串珠一样一点一点地滴在车门把手上。
……怎么会。好像孟神爱跟防御共感了。
“庄祺，展开空间，目的地就在废物处，这个地方你去过，你一定可以带我们回到那里。”卫穹突然说。她坐在和孟神爱呈对角线的位置，可以清楚看到孟神爱流血了。
“收到。”庄祺双手握紧方向盘，冷静地回答。
孟神爱按动操作盘，把魏灵筠那边的车窗降了下来，防御加强，折射着隧道里面为数不多的照明，闪烁着五彩斑斓的流质光线。
就在皮卡车的右边，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咬了上来，孟神爱正好能够看见对面的驾驶位。是一个独眼男人，戴着一只黑色眼罩。头发长到遮住脖子。
他朝孟神爱打招呼一样挥手，露出上颌牙齿，不知道具体多少颗。孟神爱这边车窗是透明的，他可以全然清楚地看到她。孟神爱的眼神里没有太多惊慌，只是空白的茫然。
他眼熟到让她恶心。但这种恶心到底源生何处。谁可以来告诉她。求求了。
随后，独眼男用口型在说：
“去死吧。”
之后周围的一切被按下静音键。金属摩擦的声音在那一瞬间被切割成无数个碎片，孟神爱把这些碎片抛在身后，它们又声嘶力竭地黏上来，在她的耳边炸开。耳膜跳痛。
头顶火光四溅。再次睁开眼睛她才得以看清：
魏灵筠把俯冲过来的金属直接在半空中火烧溶解了。梆硬的钢条变成一大摊铁水，缓慢地滴落在公路上，每滴一次就留下一小柱烟。
“不错嘛，开车的。”卫穹用力拍了一下魏灵筠的肩膀，以示加油鼓劲。魏灵筠的肌肉还是紧绷的，没来得及给她反应。
隧道尽头就在前方，孟神爱看到一个黑洞一样的口，很熟悉，是庄祺的传送空间。
“大家坐稳了。”庄祺说。
就在这时，那个独眼男直接把车撞上孟神爱她们的皮卡，车子后备箱上的箱子被撞得“哐当哐当”地震动。
“死扑街。真是没完没了。”卫穹把威化饼包装袋往旁边一放，握着拐杖锤向地面三次，飞来的金属登时换了方向，“嗖嗖嗖”地往孟神爱她们身后的车队扎去。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传来。随之又被她们抛在身后，渐渐淡去。
庄祺带着她们驶入了传输空间。
检查伤口好像变成了近期长途出行的必备节目。
孟神爱被晃得有点想吐。她查看了自己的双手，手臂上那些血痕没有随着防御的解除而消失，真实地留存在了她的身体里。她掏出昨天买的绷带，简单包扎了下伤口。又转头看了看庄祺，她身上同样没什么显眼的伤。
“魏姐有没有事？”她把头探到后排问。
“好着呢。”魏灵筠说。语气很轻松，有种劫后余生的轻快。
卫穹就只是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但是刚刚……是卫穹最后放大招把那群奇怪的人放倒的。而且卫穹说过，一直以来是她自己一个人承担运输晶核原料的工作。没有人帮她。而她独自出入险境。今天这种情况，或许她经历过不少。
所以她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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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31章 搁这看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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