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张白日灰头土脸是真的一点都没错,他脱下灰蓝色的长褂后里头那件是蛋壳白的利落短打,这两天里不知道遭遇了什么,身上满是灰尘泥点,脸蛋擦得干净但袖子上有着一抹暗红色的脏污,不知道是不是他受伤的血渍。
像在地上打了个滚的白汤圆。
“你受伤了吗?”秦桐风指了指他袖子上的污迹问。
张白日先是摇摇头,而后看了眼她指的地方,回想片刻后答:“是除妖时血溅到脸上了,我用袖子抹了一把,倒是你。”他看着没穿长褂的秦桐风,站在她身前遮住了外头那些若有若无的目光。
“为什么不穿长褂?”
“我一直待在房里嘛,听你的没出去过,但是有人送饭菜来的时候我就会穿上的。”
张白日给的那串铜钱被她挂在腰上,看起来还剩了大半,她走动时叮当作响。
“你这两日是没吃东西吗,怎么铜钱还剩这么多?”张白日问。
“唔……”秦桐风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问了店小二店里餐食花费多少,可想着这钱不是她自己的就不敢放开手脚用,这两天只点了最便宜的东西吃,一个馒头一个鸡蛋一壶清茶不过十文钱,因为馒头太硬又卡嗓子一天都吃不下两个馒头。
张白日也看见了放在桌上的半个剩馒头,抿了抿唇不再追问。
“我们明日再启程吧,宗门已经回信,我御剑带你回去。”
秦桐风也想早日找到回家的办法,应了声好,又说:“我有个小小的请求,我可以叫桶水洗个澡吗?”
秦桐风面露羞赧,来这里已经三天了,还没好好洗过澡,好在包里有湿纸巾,能当毛巾用擦擦身上之类的,可现在她迫切地想用流水洗个澡。
“那、那……你叫水吧,我在外头守着。”张白日错开目光,耳廓绯红的离开了房间。
从小到大洗的都是淋浴,长这么大还没用过木桶洗过澡,随着送来的皂角也只在网上看过用法,搓了好一会才起沫子。囫囵洗了个战斗澡也觉得浑身都舒服了好多,秦桐风不敢用店家的帕子,怕上头有虱子卵,好在头发经过短暂的假期只长到了肩膀,这个天气把头发拧干再多抖抖也就差不多了。
秦桐风敲敲门框,“我好了哦,衣服都穿好了,你要进来吗?”
过了好一会儿,门外才响起了叩门声,张白日低着头推开门,这时小二的也来说了句:“仙君,要不要把水收了?”
店小二十分有职业操守,隔着屏风把水桶收走,不会在房里多看一眼。
张白日坐在桌前,看着地上的水渍不知想到了什么,从脸红到了脖子,站起身去到窗前吹着晚风,过了好一会才松开了皱起的眉头长舒口气。
可一切都在他毫无防备越过屏风和秦桐风商议明日回宗门时化为了虚无。
“你、你、你不是说已经把衣服穿好了吗!”
张白日在看见那大片白皙肌肤时慌乱转过身,那仅仅映入眼帘一息的香艳场景在脑子里久久挥之不去,心中默念清净经,又惊又恼下直接冲出了房里,离开前还不忘关好门。
“我出去给你买些吃的!”
秦桐风看着自己身上的灰色工字背心打底和拉开了拉链的登山服,因为有些闷热就敞开了外套,没想到……考虑到时代的局限性好像对张白日这个十六岁的小男孩来说的确有些太过了,等他回来跟他道个歉吧。
秦桐风等啊等,等到头发干透,等到夜风凉了起来还是没等到张白日回来,在她担心对方是不是遇见什么意外了之后,张白日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他好像已经忘记了先前的事,把右手里的小包打开来放在桌上,“我买了些糕点,你先吃点吧,剩下的当你明日的干粮用。”又指了指那些较大的包裹,“我又买了些成衣,你穿着在外行走不会过分引人注目。”
最后他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十分简约的祥云纹木簪,说:“给你挽头发用的。”
米糕松软且有很浓厚的米香味,很好的缓解了秦桐风这两天□□巴馒头折磨的胃,秦桐风看了看那些东西,最后注视着张白日的眼睛十分真心充满了感激道:“谢谢你,你真好。”
“无、无事。”
秦桐风看见张白日的耳朵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第二天秦桐风明白为什么张白日要准备这么多干粮了。
要说一开始与张白日同乘御剑是又怕又慌还有点恐高,可站久了就觉得恶心。虽说风都被张白日施法挡了,可在空中待久了只觉得浑身都是凉的,不知道是心理因素还是什么,总而言之很不舒服。
张白日一察觉秦桐风的脸色不对就御剑下落,一下地她腿都是软的,抓着他的衣角原地开吐。
就这么被折磨了三四天,终于回到了张白日说的凌风剑宗,人都瘦了一大圈,脸色憔悴简直不能看,前来接应的弟子都不敢去扶她,生怕原地撅过去。
跟着引路的弟子进入剑宗,秦桐风只觉得浑身豁然开朗,呼吸着清新空气这几日的疲惫被一扫而光,那引路弟子手里的还春丹刚掏出来又收了回去。
要知道,剑宗弟子的丹药是和剑一样宝贝的程度,这就是每个剑宗弟子都想入赘药宗的原因。
到了一处,呃……简朴的大殿后,张白日被叫停在外,只让秦桐风一人进去,引路弟子也在门外止住了脚步。
秦桐风心怀忐忑地走进了殿内,小心翼翼地探头,哪知殿内挤了十几个服饰各异的人,见到她后双眼放光。
“这就是时隔五百年的跨越时空而来的异乡人?”一背上背着一架琵琶的女子朝身旁那穿着深蓝和淡蓝色且还绣着星象图的男人问道。
那男人定睛看了秦桐风好一会,点了点头:“是异乡人,就和我的师尊一样,看不透。”
另一穿着浅绿和白色服饰的少女接着说:“灵根也是一样少见的五灵根呢。”
“嗯……”
殿内的人群齐齐低声长吟,不知在思考什么,把秦桐风撂在原地一脸茫然。
“halo?嗨?你们好?are you ok?”秦桐风试着打了个招呼。
那穿着星纹图衣服的男子条件反射般接了句:“I 'm fine thank you and you?”说完他自己又在那喃喃自语,“好像不是这么接的,五百年过去我都快忘得差不多了。”
“既然和谷掌门对上了暗号,那就是异乡人无疑了,看来还可能和你的师尊是同一个世界的老乡?”
“诶她根骨看起来不错啊,才来这一会灵气就走遍了全身,是个法修的好苗子。”
“就不能是我剑宗灵气充足吗,像她这种奇才适合练剑才对吧!”
一堆人又争了好一会,才想起被他们遗忘的秦桐风。
秦桐风见他们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直接进入正题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各位……仙人,不知道我回家的方式是什么?”
被称为谷掌门的男人也很直接地说:“星象所示,下一次时空裂缝开启的时间在一百七二十年之后,所以在你回去之前你得先活到一百七十二岁。”
“等等!这有些超越人类极限了吧?”秦桐风有些崩溃,她为了一个回家的法子站在剑上飞了那么几天结果得知自己还要等一百多年,到时她都成骨灰了吧!
“不会哦少女,修仙就好啦,保你活个几百年不在话下。”穿着绿白服饰的少女蹦蹦跳跳走到秦桐风面前笑眯眯地说:“不想打打杀杀不如跟我们回药宗,你是个炼丹的好苗子哦。”
谷掌门也走上前,手一挥展开一张画满了星纹图样的泛黄纸张,让秦桐风认认:“你来瞧瞧你认得几个?”
秦桐风看了看,勉强认出了一个猎户座,其他的就只能摇摇头。
谷掌门将纸一收,毫不留情地说:“星枢阁不收,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哇谷戈你还是这副老样子。”腰间佩长剑的男子忍不住吐槽。
“谷歌?难不成你有其他同门叫搜狐或者百度吗?”虽说被毫不留情拒绝,但秦桐风可是被数学和物理老师骂过你的解题过程完全是一团狗屎的人,被锻炼出了极强抗压能力才不会轻易伤心。
“我师尊,也就是与你一样的异乡人。她说过假如以后有像我一样的人可以给他们取你说的那些名字,可惜五百年来除了我一个谷戈外全都没有。”
“那你一定很厉害吧,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记得可以随时给人解答的那种。”秦桐风感慨道。
谷戈轻哼一声,不再多话,先行离开了。
在一众人讨论秦桐风想修什么时,主人公看着法修剑修药修音修迟迟给不出答案。
“来炼药吧异乡人,安全性很高的哦,更何况谁敢得罪一个大夫呢你说对吧,抬手就能药翻一整座山的人哦。”绿衣少女伽罗劝说着。
“来习乐吧,琵琶九弦七弦笛萧笙应有尽有,你想拉二胡都行。”背着琵琶的女子顾秋韵也跟着劝。
“当个法修吧,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只有你做不到没有你想不到的法术应有尽有。”
“不对不对!”腰间佩剑的男子大声组织了各宗门的人贩子行为,“要来也是来我们剑宗啊,这可是我的徒弟张白日捡回来的!”
大家就这秦桐风去哪儿的问题吵了好久,直到吵到她快睡着了都没个结果,主要是秦桐风自己也想不出要学什么,她才刚高考完,不想这么快又回到学堂里。
最后秦桐风被留在了凌风剑宗,姑且等她想清楚了去哪再做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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