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双全白的诡异眼瞳所注视,秦桐风没忍住后退一步,手心冒汗浑身汗毛竖起,咽下一口唾沫后那妖物的蛇尾朝她袭来,双手握剑挡住了它的攻击,被震到虎口都是撕裂般的疼痛。
它仿佛知道了秦桐风是个软柿子,蛇尾甩出破空声,秦桐风竭尽全力去格挡防守,可还是被拍到了墙上,从未受到过的疼痛令她忍不住松开了剑蜷缩成一团,连意识都消失一瞬。
秦桐风眨眨眼,意识回笼后看见的是站在她身前以一挡二的张白日。
少年人神色冷漠,一手执剑一手拿着剑鞘,将两个妖物的攻击都给挡了下来,在逼退它们后他快速问了句:“还好吗?”
“没事……”
秦桐风还是有些晕,身体上的疼痛让她大脑转动都变得迟缓,那两妖物快速盘动着蛇尾缩在了角落,忌惮着张白日的剑。
张白日看着站起身的秦桐风拿着剑的双手在抖,眸色一沉,将剑鞘交给她,双手握紧了剑冲上前去,以大开大合之势将妖物逼出尖锐的嚎叫声,哪怕受伤了也没后退,一心只想着速战速决。
很快,快到秦桐风还没习惯疼痛张白日就结束了这场战斗。一妖蛇尾被斩下变成上下两截,一妖被张白日用长剑刺穿钉在地上,蛇尾痛苦扭动着,不一会就没了动静。
又在致命的地方补了两剑后张白日冲回秦桐风身边将她扶着坐起,动作小心翼翼语气焦急:“可有觉得哪里不适,呼吸顺畅吗,晕不晕,心口闷不闷?”
秦桐风缓缓摇头说:“没,就是觉得左边肩膀这一块儿疼。”
被甩到墙上的时候是这块地方最先撞到的,还好是木墙,否则真能撞出个好歹来。
张白日说了声“冒犯了”就伸出手从秦桐风左肩开始摸索揉摁确保她骨头没有断裂,虽然无法看到衣物下的模样,但大概只是淤青没有伤到骨头内腑。
张白日把她安置好,将熄灭的蜡烛点燃,妖物尸体被他扔在屋外,明日一早便会随着阳光消散,回来时手里多了两颗深蓝色的略显黯淡的小圆丸。
“水系蛇怨女的妖丹,拿着吧,万一以后要练什么丹药用得上呢。”张白日让情绪低落的秦桐风伸出手,把那两颗麦丽素大小的圆丸放在了她手心里。
秦桐风强打起精神问:“蛇怨女,是刚刚那两只妖的名字吗?”
“嗯。”张白日点头,说:“严格来说不算妖。冤死或枉死的女子魂魄即将消散时倘若尸体旁有蛇便会附身上去,蛇身容纳魂魄膨大扭曲后长成半蛇半人的模样,称为蛇怨。”
秦桐风在剑宗里看过一些书,上头写着人身为鬼魔,物身为妖,蛇怨女是物身容纳人魂,不知道怎么衡量就算它为妖。
秦桐风看着手心里那两颗小小妖丹,看着张白日说:“你不要吗?”这些带回宗门或者去其他宗门世家的地界可是能换灵石的。
张白日动作幅度很小地摇摇头:“我不要,给你,你拿着玩。”
秦桐风看着他这副呆呆模样笑了笑,牵扯到肩膀上的伤又疼得龇牙咧嘴,她在张白日紧张关切的目光下让他伸出手,把一颗妖丹放进他手里,“给,我们俩一人一颗。”
张白日看了看手心里的妖丹,又看着秦桐风带着不适强忍着疼痛的笑脸,攥紧手握住了妖丹,郑重其事地说:“嗯,多谢。”
秦桐风失笑,“应该是我说谢谢才对,怎么你先和我说了。要不是你我可能就不止是肩膀淤青这么简单了吧……”她的语气变得有些低落,垂着头闷声闷气,没忍住叹了好大一口气。
之前的邪祟都是张白日处理的,看着他那副轻松模样秦桐风以为自己也能像他一样,像自己想象中的一样一剑破万法,可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第一次正面对上妖的时候,她害怕到站不住脚,只能紧紧握住手里的剑,练过的剑法和张白日对练时获得的指导完全使不出来,脑子里全是自己可能会死的气馁想法。
看见张白日站在她身前守护的背影,秦桐风不可否认的是她获得了安全感,只要张白日在身边就不会受到伤害,他什么都可以解决掉的。
秦桐风悄悄地偷瞄了眼张白日,少年人精致锋锐的侧脸宛如出鞘的剑,高挺的鼻梁和轻抿的薄唇在烛火下显得那样的……
张白日突然侧过脸和秦桐风对上了视线,那双锐利且有神的双眸在看向她的时候变得柔软,甚至有些呆萌。双眼不自觉睁大,疑惑地看向她,问:“怎么了,是冷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秦桐风像受惊的猫一样有些炸毛,迅速垂下头,把脑袋埋在双膝里,遮住了自己滚烫的脸。天杀的,她怎么可以……
在秦桐风低下头后,张白日从盘腿的姿势变成和她一样的抱着双膝,学着她的样子弓背将下巴搁在膝盖上,视线放在她身上未移开半分。
一夜过去,太阳升起时屋外的妖像流沙一样随风而散,秦桐风的伤过了一夜连抬手都成问题,让村里的妇人一瞧,大半个背都是紫到发黑的淤肿,骇人的很。
张白日的储物袋里没有消淤化血的丹药,他只要不伤到筋骨影响行动都随便。于是秦桐风只能用猎户农家平时用的跌打药酒将淤血揉开,张白日在屋外听着她一阵又一阵的痛呼,抿紧了唇,指甲用力掐着手心陷进肉里。
两人在村子里歇息了两日,在秦桐风拿剑没有太大阻力后她决定再次启程,哪知张白日对她说:“……我送你回剑宗吧。”
秦桐风愣住了,她看着面色如常的张白日,那张清俊的脸上看不出嫌弃或者其他情绪,她有些磕磕绊绊地问:“是我、我拖后腿了吗……”
“没有。只是我有点害怕,这次我在我可以保护你,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我不是每一次都能保护好你的。”张白日顿了顿,继续说:“你不是还要回家吗,万一……”
听到回家的话秦桐风打了退堂鼓,张白日说的没什么问题,她心里的确有这种顾虑,可是……秦桐风有些不甘心,一种没由来的也没有任何理由的不甘心。
秦桐风看着腰带上的剑,将它取下拿在手里,沉思片刻后,她对张白日斩钉截铁地说:“我们继续往下走吧,不是说好了要去找你的师弟师妹们吗,我不会永远都待在你身后的,我也可以自己保护自己。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吧。”
她不会永远都要张白日保护的,她告诉自己,她一个人也可以,她不会永远待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的。
就这样,秦桐风和张白日再次踏上了旅途,在御剑到达了下一个城镇的时候,秦桐风看见了不一样的风景。
长着耳朵和尾巴的兽人随意地走在大街上,卖着各式各样的丹药灵草的店铺、制成首饰衣裙的法宝和符箓、卖琴笛笙箫的店铺,还有大开店门热火朝天打铁淬炼的剑铺。
秦桐风走在街上,发出阵阵惊呼,“哇,张白日你看这个!哇张白日你看那个!”
走出热闹的街市,到了建立在河边的安静的酒楼茶馆,一道少女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秦桐风,看我看我!”
秦桐风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一看,伽罗大半个身子都伸出窗外朝她挥舞招手,邀请着她:“来,快上来呀,我请你吃东西。”
秦桐风拉着张白日毫无阻拦的上了楼,伽罗早已站在门外等着她们,跟着伽罗走进房间里后发现里头还坐着一个有点熟悉的人在坐着喝茶。秦桐风仔细想了想,主动打了招呼:“申家主好呀。”
申家主放下茶杯,颔首致意并未多说什么。伽罗热情地拉着秦桐风坐下,对张白日说:“你也随意坐啊。”然后拉着秦桐风问她想吃什么。
秦桐风看着这个那个觉得都稀奇,申家主开口点了两道特色的只有当地人才知道的隐藏菜,等菜和茶水上来后伽罗说:“怎么突然来这儿了,是张越归把你赶出来了?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秦桐风吃下一口申家主推荐的菜,被其美味程度惊讶到两眼放光,赶紧用公筷给张白日夹了块,接着回伽罗的话:“掌门没有赶我,是我自己说想出来走走的。我想着总不能待在剑宗里一百多年都不出来见见世面吧,来到一个新世界总要体验一下不一样的感觉。”
伽罗点头赞同,“对嘛,有这种想法很不错,但要小心别被妖怪吃掉哦。”
申家主则是看着秦桐风的吃相暗暗点头。虽说没有食不言寝不语但和伽罗说话时一定会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并喝口茶才回话,会用公筷、吃饭没有发出奇怪声音作出奇怪表情、用饭时箸不会与碗碟响碰发出声响。
有些教养从吃相上就能看出是个家教很好的女孩子。
吃饱喝足后伽罗和秦桐风聊了好一会,秦桐风把这一阵的经历都说给了她听,在说到那两蛇怨女受了伤后,伽罗伸出手给她把了脉,掏出两瓶丹药说:“一瓶修复脏腑,一瓶活血化瘀。”
秦桐风:“欸?”
她愣了下后赶忙往外掏灵石,她也有一个储物袋,把几十枚灵石摆在桌上问伽罗:“这些够了吗,这是我的全部家当啦。要是不够的话我也可以分期付款吗?”说罢双手合十眨巴着眼做出祈求姿态。
伽罗托着下巴,双眼在那堆灵石里来回转悠,最后她拿拿起了——一块灵石。
“承蒙惠顾,下次再来哈。”
秦桐风看着那堆剩下的灵石有些懵,手足无措地问:“真的只要这一点吗,没关系的你尽管拿吧,以后我就可以自己除妖卖妖丹换灵石还你的。”
伽罗失笑,眨了眨右眼,“友情价,不要和别人说哦。”
坐在对面的申家主轻咳一声后开口说:“那伽罗宗主,这次我们所谈的丹药能否也给个友情价呢。”
伽罗收起了在秦桐风面前的明媚笑容,伸出食指对他一指,语气冷漠:“收皮,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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