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两人后秦桐风和张白日两人决定在申家管理的城池住一日,逛一逛城里有什么便宜的新奇玩意。定下落脚的客栈,两人又回到街市,外头摊贩卖的零嘴不止人在卖,还有妖族兽人。
只是它们卖的东西都有些呃……奇怪。
一根长了嘴的萝卜削皮切断放进汤锅里煮,削皮的时候还能听见它尖细的叫声,切段时叫声变得细弱最后消失不见,从汤锅里捞出来后和普通的白萝卜毫无区别。
秦桐风站在旁边,摊主是个长着兔耳的娇小女性,笑着问她要不要来一块尝尝,灵气很充足的。秦桐风连连摆头:“不了谢谢。”说完拉着张白日就走。
秦桐风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听见那根萝卜在叫的时候汗毛直立,结果张白日说那不是萝卜,那是假人参,萝卜才不会长嘴。
找到些新奇的且看起来并不掉san的小吃一路逛一路吃,就这么逛到了夜色降临。一条街道两侧的店铺入夜后放起了花灯飘进夜空,店门大开,香风阵阵灯火璀璨,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欢歌笑语,秦桐风循着声响前去,张白日跟在她身后走进这条街看见陡然增多的男男女女和兽人后恍惚间明白了什么,站在原地不肯上前。
“怎么了,累了吗?”秦桐风问。
“不是……这条街我们不要去了吧。”张白日微微皱起了眉,有些不自然地说。
“为什……”秦桐风话还没有说完便突然被一阵香风打断。
从右边的楼中走出一位有着宽大的毛绒绒狐耳男人,执羽扇掩面,露出一双笑眯眯的勾人的狐狸眼婀娜步至秦桐风身边,合起扇子后用扇上的绒毛勾了勾她的下巴,说:“这位仙子,今夜可有空闲?”
秦桐风被对方扇上的香味熏得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张白日赶紧把她拉到身后,隔绝了狐人的勾人视线,对方挑眉似乎明白了什么,轻笑一声赔罪道:“是小的唐突了,仙君莫要见怪。”
秦桐风明白了张白日的劝阻,离开了这条街,临走前突然站定在街口,看着这条热闹非凡的花街柳巷叹了口气。
张白日将秦桐风的闷闷不乐看在眼里,买了好多吃的玩的哄她,但好像效果不大,她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走到一条无人的巷子时才低声开口道:“我的世界、我的国家,不,是嗯……管理者,反正就像管着这座城池的申家一样。”她怕张白日不理解什么是国家,特意大致比喻了一下。
“在规定下像花街柳巷这种地方是不应该存在的。因为一旦有了这些地方人将不再拥有人权,甚至在巨大的阶级差下,有些都不配称之为人。”秦桐风说着说着急得在原地抓耳挠腮,“哎呀哎呀!我嘴笨说的好乱,反正就是……我不喜欢也不习惯那些地方,甚至一想起有这些地方就会不由自主地去想会不会有很多可怜兽人会被抓进那些地方被迫……他们究竟是自愿还是被迫……”
张白日听着她说了一大堆,其中有些词汇他听不懂但能大致理解,能理解却还是不明白,他说:“不喜欢就不要去也不要想,自愿也好被迫也好,他们和你并没有什么交集。”
秦桐风露出一瞬的错愕表情,随后别开脸似是自嘲地笑了笑:“假如……他们有其他的选择,很普通的去做个小生意,或者自给自足,又或者去修仙入道?是不是就不会沦落到这种境地了。”
张白日几乎是立刻回答:“不可能的。”
“妖族兽人的修行速度是人类的好几倍,一旦让妖兽修为升上去了人族落在下方就会引起战争。而人族之间的争斗永远必不可免,谁都想要变强谁都想要更多,谁都不愿意让给谁,自然有一方要沦为末尾。”
张白日的回答并不能让秦桐风好想一点,两人沉默着回到客栈,张白日还想和她说些什么,快速关上的门隔绝了一切,他抿了抿唇,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的秦桐风久久不得入睡,一闭上眼就忍不住胡思乱想完全控制不住。就这样一直折腾到月上梢头,城中只剩下一夜不歇的热闹花街还明晃晃的亮着灯,她隐约还能听到鼓乐琴瑟之声,又或者那只是她的幻觉。
在秦桐风的世界和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里,这种事情都是要被抓起来进局子的,谁要是做了这些事,不管是哪一方都要被指责教育且被人看不起的。从小父母就对她耳提面命,日子再难过也不要出卖尊严出卖身体,她有父母兜底再不济还有国家,永远不要做自甘堕落的事。
这里和她的世界不一样,秦桐风一边庆幸自己还好遇见了张白日,没有沦落到那种地步,一边不可避免的为之感到悲哀的同时在心底唾弃自己。
为什么要去对比?
她已经很幸运了,她为什么要去和他人的苦难做对比。
两相拉扯下,秦桐风一夜没睡,第二天张白日问:“你是不是不舒服,要再休息两天吗?”
秦桐风强撑着憔悴的面容露出一个笑来,说:“没事,我就是突然有点厌恶我自己,我自己调理调理就好了。”
“……嗯,好。”张白日一开始还想说她有什么事都可以和他说,可听到后面那句话又闭上了嘴。
他果然不是个合适的倾诉对象,假如是其他人她就会说出来了吧。
两人即将离开客栈时,一个穿着申家服饰的人摆出夸张笑脸走到秦桐风面前说:“这位就是秦桐风小姐吧,还好赶上了。”
秦桐风一脸迷茫。对方紧接着又说:“家主想,秦小姐您是第一次来谛安城,备下了小小薄礼望您不要嫌弃。”说话间客栈外一连串人鱼贯而入,手里捧着托盘,里头衣服首饰样样齐全。
“这些法衣都刻了灵纹,可抵挡元婴期修士一击,还有那些小小法器就当是些女孩子家的小玩意,上头刻的都是些好玩的小法术。秦小姐请笑纳。”
秦桐风大脑宕机了,送礼的家主她只能想到昨日一起吃过饭的申家主,可他突然送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秦桐风想着无功不受禄,于是直接拒绝了。
“这些太贵重了,我不好意思收。”
那人笑容不改,说了许多好话,见秦桐风软硬不吃怎么都不肯收口后才按照着家主吩咐过的话说:“家主说,您要是不收,那便当做个生意交个朋友,收您一块灵石即可。”
秦桐风还是摇头,“不要吧……我真不能收,太贵重了,他这和白送有什么区别。”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便做出一副唉声叹气的苦恼模样,自说自话道:“秦小姐、哎呀秦小姐不肯收这可怎么办,我该怎么向家主交代啊。”
在他的话中,秦桐风若是不收下,他就得遭受非人之难,秦桐风听得一愣一愣的,听他越说越可怕,忙拉住了要去撞柱的他,说:“我收!我收就是了你不要想不开啊!”
那人听到这话立马露出了一开始的笑容,收下了秦桐风的一块灵石,把一大堆东西放进储物袋后交给了她,并将两人送到了城门外。
“秦小姐一路顺风,常来谛安城玩,家主一定厚礼招待。”
秦桐风御剑头也不回地跑了。
侍从目送两人离去后,回到家主那复命,家主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挥手让他下去了。或许家主只是觉得那位秦小修士格外顺眼吧,有钱人送点东西又怎么了。
御剑行至荒无人烟的地方后,秦桐风才长出一口气,十分疲惫地叹了口气,看着那个精致的浑身散发着香气的小小储物袋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无功不受禄,总觉得这个申家主不安好心,是不是想拐卖她啊。秦桐风越想越离谱,最后还因为自己的离谱想法笑出了声,张白日在她身后看着,神情冷淡,长睫垂下半掩住了眼底情绪。
又过了一段时日,时间到了六月初,天气越来越热,还好现在秦桐风开始修行了,可以不为外界所扰。距离张白日的生日越来越近,秦桐风提议在途经的小镇上停下休整几日,主要是想给他过个生日。
围巾秦桐风快织好了,紧赶慢赶应该能在张白日生日那天送出去。当然围巾不在礼物的范围内,那是一开始就答应好的。秦桐风钩了许多小动物,什么小兔子、小猫小狗小马驹,用纯白色的狐狸毛钩出来,再点上几颗黑色珠玉当作眼睛,憨态可掬可爱极了。
这些她都是和妈妈学的。
这些都是秦桐风在夜里偷偷织的,张白日盘腿打坐睡熟后她就隔着灰蓝色的长褂在微弱的火光悄悄进行这项工作。
礼物当然是要保密的。
在六月初五的晚上,刚过子时,秦桐风小声敲开了张白日的房门。张白日穿着整齐但披散着头发起来开门,刚从睡梦中醒来眼神还有些不太清醒,秦桐风做贼似的悄悄挤进门里。
客栈并不怎么隔音,秦桐风压低声音,把织好的围巾和小玩偶从身后捧到张白日面前,小声而雀跃地说:“张白日,十七岁生辰快乐!”
屋内的小小烛火昏暗,还没从纸窗透进来的月光亮。张白日听到她的话怔愣在原地,久久不曾动作。
秦桐风挠挠脸,有些尴尬,“难道……你们这儿不到天亮就不算第二天吗,我的世界是一过子时就算第二天了,我是不是搞砸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