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后的上海，风里终于带了些暖意。沉野书斋的木门上挂着新漆的木牌，“沉野”二字是祁沉亲手刻的，笔锋间带着温软的力道，牌角还挂着两个小小的铜铃，风一吹就发出“叮铃”的轻响，像极了当年祁沉带在身边的镇魂铃。
陆野站在书斋里，正踩着梯子整理顶层的书架。书架是祁沉特意找老木匠做的，深棕色的实木，带着淡淡的木香，上面摆满了他们从各地搜集来的旧书和承载着故事的物件——默师父的通幽笔记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旁边是林先生的信和沈玉容的戏票，下层则摆着陈阿婆的布偶兔子和苏晚的怀表，每一件都贴着小小的标签，写着它们背后的故事。
“小心点，别摔下来。”祁沉端着两杯热咖啡走过来，放在窗边的木桌上，目光落在陆野微微抬起的裤脚——那里还留着去年在暗礁区被海草划伤的浅疤，虽然已经愈合，却成了两人心里最珍贵的印记之一。
陆野从梯子上下来，接过咖啡，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心里暖暖的。“放心吧，我没那么笨。”他笑着抿了一口，咖啡里加了两勺糖，是祁沉记得他喜欢的甜度，“对了，陈哲说今天会带乐乐来，还有周研究员，他们会不会找不到地方啊？”
“我在巷口挂了指路牌，”祁沉指了指窗外，巷口的老槐树上挂着一块小木牌，上面画着书斋的简笔画，“而且老巷的人都知道我们开了书斋，说不定还会有邻居来捧场。”
话音刚落，门口的铜铃就响了。乐乐抱着陈阿婆的布偶兔子，蹦蹦跳跳地跑进来，身后跟着陈哲和周研究员。“陆野哥哥！祁沉哥哥！书斋好漂亮啊！”乐乐的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书架上的布偶兔子，“阿婆的兔子也在这里！”
陈哲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里面装着刚做好的桂花糕，是陆野喜欢的味道。“开业大吉，没什么好送的，就做了点你们爱吃的点心。”他把食盒放在桌上，目光扫过书架上的旧物，笑着说，“没想到这些东西都被你们好好收着，以后来书斋，就像看回忆展一样。”
周研究员则带来了一本泛黄的线装书，封面上写着《望川海异闻录》，是他从档案馆里找到的。“这本书里记载了澜音的故事，”他把书递给祁沉，“你们可以放在书斋里，说不定能帮到更多有执念的人。”
祁沉接过书，翻开第一页，里面夹着一张小小的照片——是望川海的海面，阳光正好，海面上没有雾，只有几只海鸥在飞翔。“谢谢您，周叔。”他轻声说，“这本书很有意义，我们会好好保管。”
上午十点，书斋正式开业。没有隆重的仪式，只有几个熟悉的朋友围坐在一起，喝着咖啡，吃着桂花糕，聊着过去的故事。乐乐坐在窗边的小椅子上，翻着祁沉给她找的童话书，偶尔抬头问几句关于布偶兔子的事，祁沉都耐心地一一解答。
陆野靠在祁沉身边，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满是踏实。他想起去年冬天，自己还在暗礁区的海水里挣扎，那时最大的愿望就是祁沉能回来，而现在，愿望不仅实现了，他们还拥有了一家属于自己的书斋，身边还有这么多在意的人。
“对了，”周研究员突然想起什么，喝了口咖啡说，“最近老城区的图书馆在整理旧书，发现了一批民国时期的手稿，里面有一本没写完的小说，据说作者是个叫顾清辞的女学生，当年因为战乱，手稿没来得及出版，人也失踪了。图书馆的人说，晚上总听到手稿附近有哭声，说不定是顾清辞的冤魂在找她的手稿。”
陆野和祁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默契。他们开书斋的初衷，不仅是为了经营一家书店，更是为了帮那些有执念的冤魂解开心愿，就像当年他们一起做的那样。
“我们明天去图书馆看看吧？”陆野轻声问，祁沉点点头，伸手握住他的手：“好，一起去。”
下午，朋友们陆续离开，书斋里安静下来。陆野坐在窗边整理旧书，祁沉则在柜台后写着什么。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他们身上，形成一道温暖的光。陆野偶尔抬头，看到祁沉认真的侧脸，嘴角会不自觉地上扬——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有祁沉，有书，有温暖的日常。
“在想什么？”祁沉放下笔，走过来坐在陆野身边，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沉野书斋故事簿”几个字，“我想把我们遇到的每一个执念故事都记下来，放在书斋里，说不定以后有人看到，能想起自己的故事，也能解开心结。”
陆野接过纸，指尖划过祁沉的字迹，眼眶微微发热：“好啊，我们一起写，把苏清沅、沈玉容、小雅、澜音他们的故事都记下来，让更多人知道，每一个执念背后，都是一颗渴望被理解的心。”
祁沉把陆野揽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温柔：“以后的每一个故事，我们都一起写，一起经历。”
窗外的风轻轻吹过，铜铃发出“叮铃”的轻响，书架上的旧书微微晃动，像是在回应他们的约定。沉野书斋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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