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临近九月末。
杨雯坐在摩托车后座，迎面吹来的风热意滚烫，她大声问：“哥——谈得怎么样？”
“轰”“轰”两声，前方红灯。
顾贺这才借着空档说，“谈下来了，40多平米的铺子，按照老城区的房价，一开始谈得是12万，后来我又压了压，9万块钱拿下来了。”
杨雯给他比个大拇指：“哥你真厉害，说谈就谈下来了。”
顾贺嘚瑟地一甩头：“这大背头一梳，整个海浴场，最有钱的就是我。”
他感叹道：“你说那句话还真对了，人靠衣装马靠鞍。”
杨雯浅笑着回应。
两人到达海浴场。
南城靠海，但是海域并不广泛，且靠海的地方因为地形缘故，不适合做港口，所以很多年没有开发。
但是去年冬天，施家突然在做海浴场的标书。
海浴场一旦经营起来，身价绝对会翻倍。
施蔻琦曾经在班里炫耀过这事，唐乘风家里有zf关系，曾经给洪芯苒几个透露招标的准确性。
杨雯得知，全因为耳朵好。
后来她在施蔻琦的桌上看到过她哥哥的标书，确定这事情**不离十，对海浴场的拆迁改造应当会在今年下雪前收尾。
她觉得这事情有准头。
虽然不确定到底会不会把这个铺子砸在手里，但是哪怕买下来，给顾贺当个小家也不错。
九万块钱，杨雯咬咬牙就还了。
中午签完合同，杨雯吃口饭，就和顾贺赶回学校。
顾贺送她进学校前，拿着合同和钥匙的手有点飘。
杨雯想了想，给他从微信转2千块钱。
顾贺退还，让她不用管了。
“哥哪能用你的钱，等这个月房租到期，我就住到海浴场去，剩下的五万我管别人借一借就能给上。”
说着，顾贺叼着烟，骑着摩托，风驰电掣地消失在街头。
杨雯很开心。
兴许是一桩心头大事得到解决，她罕见地涌上困意，看不到1点，就赶回宿舍午休。
.
下午，第一节课是化学。
白明推着轮椅被保镖送进教室，杨雯也刚到不久，她起身去开水房，管他要水杯。
白明咧嘴：“谢谢同桌。”
杨雯：“不客气。”
说着，她起身去打水。
方际中坐在门口，看她经过，连忙将自己水杯往她怀里插。
杨雯本就拿着两个水杯，怀里塞不下了：“干什么？”
方际中：“帮我也打一下。”
白明本来在掏课本和笔记本，看见这一幕喊道：“你自己没长手啊。”
方际中不甘示弱：“都是同学，帮忙打个水怎么了？”
杨雯无奈：“下不为例。”
方际中立刻坐直身体，“谢了昂。”
等她走出去，唐乘风怼了怼方际中的手肘：“你咋回事儿？”
方际中莫名其妙：“怎么了？”
这时候白明在轮椅上嘲讽：“你也就欺负杨雯脾气好。”
本来正在说话的其他人都不觉一静。
方际中翻个白眼：“好像你不欺负她似地。”
唐乘风狠狠怼他一下：“人家白明可没欺负杨雯，人俩是同桌，帮打个水怎么了。”
方际中没想到唐乘风叛变得这么快。
白明抱着双臂：“我怎么欺负她了？谁仗势欺人，骂人是窝囊废，谁心里有数。”
后排同学们神色都微妙一瞬。
窝囊废这个词早就传出来了。
施蔻琦今天上午刚回学校，好不容易忘记上周的闹剧，现下旧事重提，她尴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有病吧方际中。”
她忍不住骂道。
方际中冷冷看她：“我只是开玩笑，不像某人，仗着家世好霸凌别人。”
施蔻琦顾忌着白明的存在，嗫嚅几下，就不知所云。
白明觉得好笑。
他直接道：“你只是开玩笑？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空气静默一瞬。
上课铃响起。
杨雯抱着三个水杯缓缓走进来，化学老师跟在她身后，意外道：“这么多水杯，都谁的啊？”
杨雯一笑：“白明的，他打水不太方便。”
方际中听到这话，心中微妙的情绪一闪而过。
女生经过时，已经将他水杯放下了。
回座时，白明立马伸手接过，道谢：“谢谢同桌。”
这节化学课讲新课，可能是中午休息得好，杨雯感觉上课神采奕奕。
白明有部分知识点还没学过。
课上时不时借她笔记抄。
方际中一回头，就看见白明那么大个人，坐着轮椅还贴杨雯那么近。
他盯得有些久，唐乘风“啪”一下打他。
“你咋回事儿？你这段时间特别不对劲。”
趁小组讨论的功夫，唐乘风立刻低声问。
方际中翻个白眼：“有病吧，我能有什么不对劲。”
唐乘风狐疑：“你是不是真喜欢上杨雯了？”
方际中瞪大眼睛，拿手指指自己：“我？方际中！我能喜欢她？”
笑死。
真以为王子遇上灰姑娘啊。
他会喜欢杨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生。她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
要家世没家世，还得去他家补课挣钱。
方际中撇撇嘴：“有病赶紧吃药，没病快点找事儿做，一天天闲的你。”
唐乘风拄着下巴，看看后面皱紧眉头、认真讨论的杨雯和白明，还是觉得方际中不对劲。
不过他嘴硬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另一边，杨雯正在给白明答疑。
白明惆怅地叹口气：“下周就月考了，焦虑。”
杨雯想了想：“你毕竟刚转来，跟不上很正常，这次考试就当练练手，等学期末，12月份的时候再看看成绩。”
白明：“也只能这样了。”
视线瞥到前面探头探脑的方际中，他忽然警铃大作：“我不会这次变成班级倒数第一吧。”
杨雯觉得好笑：“你俩平时不是关系还可以吗？”
白明：“谁跟他关系好，他再欺负你你也不用搭理，我一脚给他踹国文湖里去。”
杨雯乐了，“得了吧，大少爷，脚都肿成馒头了。”
白明看她笑就觉得开心。
化学课下课后，白明要去上卫生间。
杨雯要去趟张老师办公室，帮着推他到走廊，白明看她的身影消失在尽头，这才去卫生间。
数学办公室。
张老师接过杨雯完成的卷子，拉着她问方际中的情况。
“他妈妈特别喜欢你，哪天还给我发绿泡泡，说你稳重大方。这周末累不累？方际中性子怎么样？”
杨雯只好道：“宋姨人挺随和的，感觉她对方际中不是特别严厉，这周末我帮着方际中梳理题型，他学得很快。”
张老师赞同地点点头。
方际中倒不是笨，只是单纯地懒。
有说几句，快上课，杨雯才回班级。
课间的功夫，却看到楼馨然在换座。
她照旧坐在白明后桌，但是施蔻琦的位置变了，她和洪芯苒坐在一起。
杨雯扫一眼，还能看到洪芯苒面上的忐忑。
大小姐可不好伺候。
楼馨然跑到上官洪那儿，撇撇嘴：“甩着个脸色跟我说要换座，换换去呗，好像我稀得跟她坐一样。”
上官洪幸灾乐祸：“以前在班里横冲直撞的，现在遇到真少爷，估计要憋屈死了。”
楼馨然抱怨：“我真服了，人家学习成绩好，她没事儿总嫉妒人家干什么，她要不是动关系，哪能进甲班，还嘲笑方际中，最起码人家没作弊吧。”
上官洪刚抽完烟回来，一边挥手散味，见洪芯苒战战兢兢地坐在施蔻琦旁边，笑得直咳嗽。
等到最后一节课放学时，白明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观察杨雯的动作。
等到教室人走差不多了，他才磨磨蹭蹭问：“你今天不去方际中家里？”
杨雯摇摇头：“怎么了？”
白明低声问：“要不要去我家玩儿，我舅给我新装修的房间，隔壁还有客房呢。”
杨雯意外地看他一眼：“你不学习？还有时间玩儿？”
白明瞬间偃旗息鼓：“别这么残忍，我真得想放松放松。”
杨雯怼他：“我记得你周末还去看电影了。”
白明没想到她还记得。
他心虚地摸摸鼻子：“那不算，那是和同学联络感情。”
杨雯见他桌上还有个笔袋没收完，直接把笔袋塞进他书包里，推起他向外走：“下周周考，回家不要玩儿了，抓紧复习，你数学还落下很多。”
白明抱怨：“那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我一个人在南城特别无聊。”
杨雯戳穿他：“你要招招手，一堆人上赶着去你家。”
白明开始烦躁地撩头发，“啧”一声，“那你什么时候去？”
杨雯想想：“这个寒假吧，寒假南城雪下太大，我就不出去给人补习了。”
白明惊喜地看着她：“真的？那你寒假去我家玩儿几天吧，我让我舅给我买游戏机，别墅附近还有健身房，我带你去撸.铁。”
将他推到教学楼门口，刘英杰派来的保镖正小跑着赶过来。
从杨雯手里接过白明。
杨雯：“如果有时间我一定去，你快回去休息吧。”
白明得了承诺，跟她挥挥手，就一脸开心地走掉。
杨雯在教学楼门口，盯着他的背影片刻，才摇摇头去学校后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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