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贺最近一直给公an局打电话举报。
负责治安的几个警察被他天天催，最后没办法去后巷巡逻了几趟。
果不其然，抓到几个鬼鬼祟祟的社会无业分子。
从那之后学校后巷就时不时有警察来巡逻，保证学生日常出入的安全。
杨雯听说后，放心出来买饭吃。
刘奶奶最近关节病犯了，没有出来卖饭。
她在超市买一桶泡面和香肠，随意吃完后，就踏着路灯的影子走回学校。
夕阳西下，一道火红的云霞笼罩在天边，晚风微动，灼热的空气焦躁了人心。
操场上隐约能看见有学生在打篮球。
杨雯回到教室。
唐乘风几个不怎么上晚自习，今晚依旧只有方际中一个人坐在第一排，其他人稀稀拉拉坐在后排，有的人晚自习上一半就出去玩儿了。
教室里空调打开，杨雯本来在外面被憋得一股热意，刚进教室，反而冷得难受。
方际中懒懒趴在桌子上，见她回来，才起身问：“吃完饭了？”
杨雯绕过他的桌子，想去教室后面调高温度。
方际中突然伸出脚，想绊她。
杨雯瞪他一眼：“干什么？”
方际中得意洋洋：“想过去啊，求我呀！”
杨雯：“......”
看见他洁白的球鞋，到底没忍心踩下去，抬脚迈过他，杨雯径直走到空调前。
她手指放在触屏板上，调高温度。
教室里还没人，方际中靠在桌子上，看她动作，问道:“你冷啊？”
杨雯：“不冷。”
方际中拿起一根粉笔，敲敲砸在她后背上。
杨雯感觉后背痒痒的，但她也不出声，叮嘱道：“今晚把数学卷子写了，放自习前给我看看。”
方际中不喜欢她这副公事公办的作派。
他撇撇嘴：“不就是张卷子吗，看这么紧。”
杨雯与他擦肩而过：“卷子重要也不重要，不浪费时间才是要紧事。”
方际中盯着她的侧脸，发现她额头热出一层黏腻的汗，她低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双颊也像晚霞似的，垂眸时像温顺的绵羊。
他猛地坐回位置上，凳子被扯出“嘎吱——”一声，觉得自己疯了。
杨雯？像绵羊？
她分明是狼！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杨雯听见动静，只当他又犯病了，头也不抬地坐回位置。
晚自习结束，杨雯帮着检查方际中的卷子，用红笔圈了几道题，让他回去修改思路。
方际中免不得问：“你晚上回宿舍住？”
杨雯诧异地看他：“不回宿舍去哪儿？”
方际中支起头，盯着她看半晌：“宿舍条件怎么样啊？你不会住的是我们午休的那种屋子吧。”
国中应该没穷到让学生住四人间吧。
杨雯：“我住单人间。”
她的宿舍环境很好，只是不像方家那么有温馨感，学校的床褥也不是粉色的，统一都是黑白两色。
方际中：“哦，那还挺好，其实你平时可以去我家住。”
杨雯摇头：“不用了，我回宿舍方便一些。”
方际中就没再说什么。
其实是他私心想让杨雯去他家住。
但他在家里没有话语权，也没有和妈妈商量过这事情。
杨雯整理桌面上的书，其他同学都陆续走光，只有方际中还在磨蹭。
她没再理方际中，收拾好东西，才起身出教室门。
南城炎热的夏天至多到九月底就结束，十月份有些秋天的余热，但秋老虎过去，进入12月份就会下雪。
国中在放假这一方面向来不吝啬。约莫下雪不久之后就会放寒假。
方际中坐在椅子上，见她马上要离开，也收拾好东西，抬手关掉教室灯，跟在她身后走出教学楼。
校园内路灯昏黄一片。
黑暗中，方际中跟在杨雯的身后去踩她影子。
杨雯感觉他跟着自己，立刻停下脚步：“你跟着我干什么？”
她不记得方际中在学校有宿舍。
方际中嘴硬：“我要去篮球场捡篮球。”
见女生狐疑地看向自己，他忍不住清清嗓子：“你看我干什么，我爱去哪儿去哪儿。”
杨雯也没管他。
到篮球场的时候，见方际中真停下脚步，她就放心地回到宿舍楼。
.
第二天，照旧是六点半。
杨雯吃过早点，准时坐在教室里。
她买了市面上新出的一套练习题，是南中的同学推荐的，据传是南中校长主编，他们学校强制买这套练习册。
杨雯埋头做了一些题，但感觉质量不是特别高。
对于中等程度的学生来说，这些题拿来练手还不错，但对她来说，这些题太过简单。
而且有些题剑走偏锋，与每年的流行考点严重不符。
做得有些口渴，杨雯起身去开水房打水。
走廊今天开着窗户，清晨的微风丝丝缕缕吹进来，她一抹额上的汗，快步走到开水房。
照旧半瓶子热水，半瓶子冷水。
杨雯在洗手台前整理头发，回到教室。
她的生活很枯燥。
没有环球旅行的机会，比起见识广博的同学们，她也只能在一本又一本做不完的练习册里开拓眼界。
窗外的阳光落在课桌上，杨雯盯着那缕金色，伸手去抓那团光。
阳光是抓不住的。
杨雯倏地收回手，发了会儿呆，立刻开始背诵语文古诗词。
上课前夕，走廊传来稀稀拉拉的脚步声。
施蔻琦照旧来得很早。
她推门而入时，瞥见杨雯的背影，忍不住撇撇嘴。
学习好能当饭吃吗？
估计以后的工资还不如她买一个戒指贵。
“嘎吱——”
施蔻琦走到杨雯课桌旁，经过时故意撞歪她的桌子。
课桌撞歪，杨雯的笔也跟着掉地。
她将桌子摆正，施蔻琦抬腿就踹向桌子腿，桌子腿尖锐的棱角撞向杨雯的右腿。
“踹得就xx是你，我让你装，你以为白明来了能把我怎么样？”
施蔻琦恶狠狠道。
尖锐的声音高昂而刻意，带着宣泄的快感。
杨雯眉头微皱，刚要说话，右腿就传来一阵痛意。
她脸色微变，但还是冷静道：“闹够了吗？”
施蔻琦不屑道：“闹？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你但凡敢惹我一下，你以为你还能有学上？”
杨雯低眉顺眼，沉默着从地上捡起笔。
见她这副窝囊样，施蔻琦心里终于舒坦不少。
学生们陆陆续续进教室。
杨雯揉着自己的脚腕，没当一回事儿，忽略掉心头的情绪，像个机器一般挺直脊背刷题。
快上课的功夫，教室里乱哄哄的，后边段聪几个在撇篮球玩。
唐乘风差点被砸到，无语道：“一大早上闲出屁来了。”
段聪嘻嘻哈哈的：“今天来的早。”
洪芯苒正和几个女生叽叽喳喳新买的古籍孤本，上官洪在和施蔻琦炫耀新买的手表。
施蔻琦嗤笑：“再贵能有真少爷的贵？”
见白明被推着进来，她立刻住嘴。
上官洪“切”一声，“大姐，我这个28万也很贵了好吗？”
他磨了他爸整整两个月才拿下。
白明被保镖推到班级门口，嘴里还叼着一片三明治，看见杨雯，立马推着轮椅往座位上走。
自从坐上了轮椅，班任李红英就特地拉开了他前后桌的距离，方便他进出。
推到座位上，他含糊不清道：“杨雯，几点来的？”
说着，他靠过去，清冽的少年气瞬间逼近，杨雯抿紧唇，回道：“六点半。”
“不困啊？”
说着，白明递给她一颗糖，“给你吃，我舅非塞给我，我不爱吃甜的。”
一块大白兔奶糖。
杨雯接过，“谢谢，我不困，我睡眠质量挺高的。”
她睡得时间并不长，但每天六小时四十分钟就可以，再少白天注意力会降低。
方际中突然走过来。
他眼下顶着一片青黑，头发也乱糟糟的，走过来的时候撇来一张数学卷子。
卷子上勾勾画画的痕迹很多。
杨雯瞥一眼，叠好卷子收下。
方际中打着哈欠叮嘱：“改完了，你下课帮我看一眼。”
杨雯：“知道了。”
白明翻课本的手一顿，看她好几眼，没好意思问她和方际中的补习进度。
非亲非故的，虽然关系比别人好，但这是杨雯的私事，总是打听她肯定会烦的。
“铛啷啷——”
上课铃响起，杨雯拿出课本，专心地听讲，但随着时间流逝，她就感觉裤脚有种**的触觉。
杨雯忍不住弯腰摸摸自己的脚腕，除了一种钻心的疼痛，没有其他感受。
疼痛她是受惯了的。
原先在丽云县，她和顾贺总是被打得抱头鼠窜，直到奶奶收养他们之后才好起来。
白明本来在听课，余光看见她弯下去，忍不住多看几眼，突然发现地面上有血迹。
“嗒”
“嗒”
“嗒”
血缓慢地流淌在地面上，他禁不住一怔，咽咽喉咙，伸出一根手指，不自在地去戳杨雯。
杨雯起身看，就见男生低下头：“杨......杨雯，你是不是生理期啊？”
杨雯疑惑地看向他，目光骤然注意到地上的血迹。
她立时撩起校服裤脚，小腿处除了青紫一片之外，现下一大块皮肤被掀开，血是从小腿处流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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