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心底某处被她窥见的……隐隐的兴奋感与紧张感。
像再次站在教学楼长长的廊道中,看到窗户里她的侧影,纤长手指轻松撕开雪松枝蜡封的信件。
不同于过去的漠然随意,这次,她终于看到了藏于信封后用橡皮擦了又写的签名。
“你怎么出来了?”半晌后,符叙口干了干,前言不搭后语地道。
酒鲤晃了晃胳膊:“不出来怎么偷听你讲话?”
还是那么劲爆的话。
他还有多少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这人是潘多拉魔盒吧,就说他肯定会黑魔法一直勾引着她吧。
酒鲤走近了些,直接忽略过怔掉的符深,半天没听到符叙应答,微歪了歪脑袋:“什么情书哇?”
“……”
“猜?”
“……”
酒鲤摇了摇头,觉得这就有点难搞了。
她记得闵时暮从来没有给她写过情书,而她也从来没给闵时暮写过,他们在一起纯粹就是在一场宿舍大冒险后。
但符叙说情书……
酒鲤坦白道:“符小叙你秘密太多了。”
她再走近,和符叙就隔一只脚的距离,双手插在大衣口袋中,在符深满脸“恶俗啊”的神色中仰起脑袋,踮了踮脚,目光触及符叙通红的耳垂,忍俊不禁浅笑,嗓音刻意柔柔和和的,贴着他的耳膜似的:“猜不到。所以,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
半晌。
符深:“我……操!”
*
买了一大束粉色玫瑰,临走李声声贴心送了酒鲤一盆盆栽,酒鲤和符叙开车已经走了一会,符深还死死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真是……北极洲出现企鹅,白垩纪出现灵长类,太特么开眼了。
太特么开眼了啊!
“这么恋恋不舍呀?”李声声倚在门口瞧符深瞧了许久,闷着声戏谑,她声音很缓慢温柔,说出来的话却语不惊人死不休,“你不会还想着你前妻吧,人家现在有男朋友,而且她男朋友高中就暗恋她。”
“……”
“……”
“噗!咳咳咳!”
“再次声明,她不是我前妻,我们就领了个本,不到一个月就离了,什么事也没有做。”
“领过结婚证都不算前妻?那什么算?”李声声眨眼,认真提问。
“……反正,我们俩就是敌对关系,死对头,这个能看出来吧?”
思考下,女孩淡淡摇头:“没看出来。”
符深:“……”
“……”
—
主治医生的意思是按符老爷子现在癌变扩散的情况,他若一直待在医院治疗,最多也只能延长一个月的寿命。
下午一起吃过饭,姜修言打来电话催,控诉符叙这老板也太闲了吧,活都留给他干还不给他这个纯牛马涨工资,简直就人间阎王。
电话放的免提,酒鲤在边上听,笑得不行。
姜修言听到符叙边上的声音,更委屈:“符叙你丫好好好,老板是你丫还是我啊,太见色忘友了吧。”
符叙说:“说话注意点啊。”
酒鲤一条胳膊搭在符叙肩膀上,脑袋枕着他后背笑,道:“得,那我让他给你加工资行不行?”
姜修言两眼放光:“真的?嫂子你人太好了!”
酒鲤道:“假的。”
“……”
符叙道:“我没那么抠搜,加一分钱也不是不可以。”
姜修言说:“你丫快回来,真的,我顶不住了,等会……李总的助理说李总这次必须要亲自来找你。哎你大哥也来找你了,喂!你麻溜点回来呗!”
……
送符叙到公司楼下,符叙下车。
他站在车边,要走了,酒鲤从车内探出手拉他袖口:“情书是什么?”
傍晚,太阳暖烘烘的,她脸部的线条仿佛也暖烘烘似的,符叙扫过眼她触碰他衣料的手指,弯腰,这样恰好能看到她的整张脸。
她眼睛在落日余晖下很亮,透出股亮晶晶的,明目张胆求他开后门的意味。
真想知道答案啊?
又好奇上了?
“雪松枝蜡封的粉色信封。”他看酒鲤,手指弯曲敲她额头,没料到他这样,酒鲤轻微瑟缩了下,符叙笑道,“自己慢慢想。”
“……”
……好无情。
酒鲤凝视他,嘁了声,说:“左手。”
不知道她要拉他的手干什么,但符叙还是顺从地摊开左手手掌。
酒鲤将他的手腕拉近了些,他手腕处的骨头轻微凸起,皮肤是微凉的,摸起来有一种莫名心安和舒服的感觉,布娃娃一样很乖很随意地任由她捯饬。
等酒鲤捯饬好了,他才慢条斯理地收回胳膊,眼睛垂下极认真看腕上多出的一块江诗丹顿。
表链明显不是匹配的,但表盘和她腕间的明显是情侣款。
“表链有点旧,但跟这款配起来还挺合适的吧?”她说,“咱妈和外婆这眼光真挺不错。”
“云姨送的?这么快?”他眼睛黏在表上,然后抬眼看她,柔情似水的,看得酒鲤受不了。
“表链是你们家祖传的,”酒鲤说,“阿姨的遗物,爷爷托我给你。”
“……”
“这表现在可承载了三位女士的心意,不许摘啊。”她道,害怕他不高兴,迅速又道,“符老头说是害怕你不收才让我给你的,但我真不是纯工具人,喏,专门给表链配了个表,情侣款,高兴吗?”
“唔,不怎么高兴。”他特别自然地晃动手腕,理所当然收下,看到侧面小巧的名字缩写——JL,指尖划动触摸,“也就一般般。”
酒鲤道:“一般般你还拿着干嘛,还我呗。”
符叙笑:“泼出去的水能倒回去?”
“嘁。”
口嫌体正直的别扭小狗。
……
到公司一楼,符钟已经等了许久,但符钟找符叙说的事没有多着急。
符叙说李总应该有什么事情也说要着急见他,符钟摆摆手,道:“他能有什么事?他和小姜正在那不务正业呢,反正他找你不是正事。爸醒了,非说把人叫齐了交代后事,闹着一刻也等不了,赵阿姨已经到医院了,咱们现在就过去。”
符钟作为家里老大,上有老下有小,向来对自家不干正事的儿子恨铁不成钢,并对自家老爹的无理取闹生无可恋,可谓操够了心,叹了一声:“小孩在上学他也非要叫来,我嘴皮子都快说干了。”
“……”
符老爷子在病床上躺了三天,才醒来虽然面色还是苍白的,但精气神特别大。
符叙站在符钟边上,有些心不在焉。符深则一直在偷偷摸摸地瞧手机消息。
“年医生刚才给我说了。”符老爷子咳了一声,由赵栀扶着坐起身子,道,“老头子这回真快死了,所以想最后也看一看你们,大家在一起我就直接把遗嘱立了……老大你稳重靠谱,剩下一些经济上财务上的东西你自己看着办吧……现在的情况越在医院待着越走不了路,我明天就回月城,死之前就在那待着,你们谁都不要管我。”
老爷子最后一句话说的特铿锵有力。
赵栀劝说:“月城离A市是不太远,但你看你这身体,你现在动身都难,怎么去月城?你如果不想在医院,咱回家待着也一样,这样我也方便照顾你。”
“本来就要死了,我不治了,就要去月城!”
“……”
返璞归真了这是。
符钟无奈道:“就算去那,那您也不可能明天就到,您现在这情况也坐不得飞机,就算去您也得先缓两三天吧?”
符劲道:“今天出院,明天就走,你们不让我自己坐高铁去。”
眼珠转动瞥过眼符叙:“我就是想过去看一眼,看完就走,不住那的老院子。”
得。铁了心了。这么折腾,不知道到底为的什么。
众人无言以对。
“小叙过来。”鼻子上还插着氧气管,符老爷子嗓子闷闷的,很沉,像沙哑嗡鸣的机器,语气却终于从急躁中柔和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符叙面对符劲面色很淡,符劲让过去,他就过去,很配合,绝不反抗绝不拒绝也绝不答应,从小时候到现在一贯如此,然后他的手被符劲的手握住,符叙睫毛颤了一下,由内至外生出一种陌生的别扭感,这份别扭感未来得及适应,符劲已然开口:“你和小鲤现在是打算?”
“小鲤……哪个小鲤?”符钟很不确定,问。
“小鲤嘛,酒澈他们家的小鲤,你不知道?”符劲说。
“……你们俩在一起了?”赵栀对于符叙和酒鲤能在一起也表示惊奇。
“在西水的时候就在一起了,”符劲说,“我早就说过这俩孩子很登对吧。”
“西水?”赵栀对符老头的德行再清楚不过,望向符叙,有些担心,“小叙这种事情可勉强不来,你爸老了精虫上脑犯糊涂,他是不是又干坏事了?你和小鲤没事吧?”
符劲想支棱没支棱起来,气急败坏道:“我脑子清醒地很,我……我什么时候犯糊涂?!”
符叙道:“不是。我们是正常谈恋爱在一起。”
真的正常谈恋爱?赵栀一脸忧愁。
符钟也一脸忧愁地望向符叙,符深和符劲大闹那会儿他问过符叙的感情状况,他记得他当时是说追一个很难追的姑娘,反正过了大半年也没见追上,现在回头和酒鲤好上了?他一直以为他这个弟弟会是一个特别重感情的人,原来不是吗?
还有,他和酒鲤好上,也不是不可以,但这关系是不是就有点乱了啊?而且酒鲤还和他家的逆子假结婚过……更乱了。
“我很久之前就追求她,不过一直没追上。”符叙淡淡道,“确实正常恋爱,爸没有干坏事。”
符老爷子:“看吧,看吧。”
很久之前?赵栀突然发现盲点,一脸讳莫如深看向边上快乐玩手机加吃瓜的符深,你是不是被撬墙角了?那时候差点被打死都嘴硬不喜欢人家,结果早被别人撬墙角了,撬你墙角的还是比你小的小叔,你尴不尴尬?
符深想说他一点也不尴尬,酒鲤能被人收服他谢天谢地,但吃瓜引火上身,他很是受宠若惊:“我……我是被胁迫的,我和她真没关系!我和她犯冲好不好!”
赵栀道:“小鲤那时候不是挺……”
符深否定三连:“她装的!她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喜欢我!”
符叙几乎也同时道:“酒鲤不喜欢符深。”
符深?这么快就改直呼他大名,不叫哥了?
符深看过去,符叙特别坦然。
主要叫符深哥这个称呼是符深和酒鲤结婚之后他才改口的,他本意只是不想让酒鲤跟着符深叫他小叔,但现在么,符叙当然不会再继续叫符深哥。
“……”
“所以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符劲道。
西水那会到现在,不到十天就开始谈婚论嫁了?
“我和酒鲤会商量,”符叙说,“小孩还小,早点结婚对孩子的成长环境也比较友好。”
一脸认真规划未来的老父亲的模样。
“小……小什么!!!”
酒鲤才回国不久,不知道她已经有小孩的符钟、赵栀:“……”
本来在思考符叙有点潜在海王属性他要不要提醒酒鲤一下的符钟:“……”
符深:“……噗!”
只有符老爷子乐呵呵:“对啊,我看岑梵发的朋友圈了,有小孩好啊,小鲤要试管也挺好的。”
符叙道:“岑旭妈妈?”
赵栀若有所思:“……岑梵是喜欢小孩,但她说小孩跟她家岑旭可亲,我还以为是……”
“……”
—
拗不过符老爷子,大家最终决定后天赵栀亲自陪着符老爷子去月城,考虑到老爷子的身体状况,雇佣了一位随行的私人医生,以防路途意外。
第二日傍晚,病房里只有符叙和符劲。
符叙将床升起来,符劲终于能撑起身子,这个姿势能舒服些,他看符叙,问道:“你昨天说和小鲤商量,你们俩商量得怎么样?”
“她打算进演艺圈,我们就算结婚也不会太张扬。”符叙道,“您不会又梦到我妈了?我妈已经开始托梦催婚了?”
“就不能是我关心你?”
符叙不说话了,半晌,轻轻笑了一声。
“最近确实老梦见以前的事,以前的人,都是死人,急着拉我下去呢。”符劲承认,道,“你妈也拉我下去。我对不起她,她就要看我死了才能安心投胎。”
“您确实对不起她,”难得听到他爸亲口承认错误,符叙平静开口道,“所以我妈大概率巴不得永远见不到您,她也不会在黄泉路上等您。”
“……”
这句话说的很重。和撕开掩耳盗铃的伪装,露出顽固派内里陈朽腐烂的血肉没什么区别。
他的前半生都在悼念早逝的亡妻,而后半生,又囿于对第二任妻子的愧疚,他不是一个彻底的薄情者,更不是一个彻底的痴情人。他日日愧疚过去的事,并非他期待过去可以改变,只是因为那是已经发生过的,就像垂暮的国王永不会后悔,宝剑锋利,永不会怜惜它舔舐过的鲜血。
许久后。符劲道:“你和你妈很像。”
“眼里容不得沙子,又犟又较真的。”
“那意思是结婚还早?”他拐话题道。
“嗯。”符叙说,“她过两天就要去剧组,您叫我来不会就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是。
符劲道:“我明天去月城,你陪我吧,也过去看看你妈还有你外婆,你也很多年没看过她们了吧?”
符叙将桌上的鲜花插进花瓶中,窗外的天此刻覆上一层薄薄的黑纱,最后一点霞光也即将消失,他坐下来,很随意,道:“我妈的祭日是五月七日,外婆的祭日是七月十九日,不过您应该记不清楚了。我年年都会去月城。”
“……”
“……”符劲顿了一下,声音带了些软弱和祈求,“那你就当陪我去看看行不行?我快死了,死前就一个心愿,也不求你能立马就结婚了,和我一块去你妈和你外婆坟头看看。”
“我知道你妈不想见我,她去世之前就从来不愿再见我,但我想见见她。”他说,“和她说说话,有很多话还没给她说,怕烂在肚子里。”
“其实那么多年我不是不去见你们,我是怕,我心里有愧疚……小叙,希望你不要怪爸爸。”
日头彻底落下去,光影似乎将两人拉向两个不同的空间,符叙平淡道:“爸,你知道我妈跳楼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
“她说她要带着你的孩子一起下十八层地狱,让你以后想起她的痛和恨,比想起那个女人更彻骨千万倍。”
“……”
“那您知不知道外婆临终前念叨的最多的话是什么。”
“外婆说,她谁也不怪了。她不怪你,也不怪我妈,她说老怪过去蛮没意思的,让我也不要怪别人。”
“但是爸,我不是外婆,我不会怪过去,包括过去的自己,包括过去的人和事,我只是永远也无法忍受外婆临死之前托付我的人是一个杀死她女儿的凶手。”
“……”
天色彻底黑下来,房中没有开灯,只有窗户透出的微光亮着。
仿佛一个世纪之久。
符劲缓缓地、坚定道:“我是你父亲,她能托付你的人,只有你的亲生父亲。”
“正因为这个人是我的亲生父亲,所以才无法释怀。”符老爷子话落下的瞬间,符叙几乎立刻道,但也是淡淡的,很平和却同样坚定的语气。
我讨厌一切的抛弃,并厌恶一切刻薄虚伪的关系,我要找的是一份独一无二的真实。
符叙说这话时,窗外高大乔木枝叶错错的影正好在他一侧的脸上浮动,符劲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月夜,他这个儿子也是如此这样直视着他,独自一人扒在墙头,死也要守着外婆的院子。
和他母亲真像啊。
像年轻的女人决绝对他道,符劲,我永远仇恨一颗掺了假意的真心,你会后悔的。
许久后。
“正因为我是你亲生父亲,所以才不是别人去管你,而是我去管你!”
“当年如果没有外婆的电话,您永远也不会去月城。”
“……”
良久的沉默,对峙。
“一个父亲理应管他的儿子,难道我管你有错,你要让我怎么办?”
他的嗓音沙哑,略带含糊,在寂静的病房中却刺耳明亮得讽刺。
符叙道:“我知道您从年前开始就频繁叫我到您身边叙旧是什么意思,您终于想起了我妈,也终于连带想起了我。我没有想让您做什么,如您所愿,我只是说出我的想法,没有和解,不会和解,只有妥协,我永远不可能改变你,而你也不会改变我。我们已经妥协了这么多年,不挺好的吗,实在没有必要非得原谅或者被原谅。”
“……”
窗外夜色已深,此刻实在没有必要再争吵下去,符叙起身,开灯。
光线像爆开的白色珍珠一样在整个房间内轰然炸开。
符叙说:“我出去一会,等会护士来会给您换点滴。”
“你真心喜欢小鲤?你和小鲤会结婚吧?”
“自然会。”
房门将被阖严。
“儿子,爸爸希望你幸福。一直都是。”
房门彻底被阖严实。
*
剧本围读之后就是开机。《消失的凶手》这部剧并不长,导演任晓原本便以悬疑片出圈,特别钟爱那种悬疑片中颜色反差强烈却不突兀乃至于很惊艳的镜头。
酒鲤大学读的编剧,一个编剧若想写出好的剧本,往往更需要琢磨透笔下每个人物的心理,专业使然,她大学学过的表演课其实不少,基本表演技能大概也知道些,只是没有达到十分专业的程度。
毕竟是自己为角色选的人,池宁对酒鲤还是很上心的,百忙中也抽身专门给酒鲤安排了个她自己比较熟悉的助手。
助手叫秦念,是个二十岁身材微胖的小姑娘。
开始是在摄影棚拍摄,都是很碎片化的片段,这个人物的前后反差又很大,而且是心理反差大,不能完全死板的由面部表情诠释这种反差,这点对酒鲤来说还是有些挑战的,不过拍了几场下来,她感觉池宁的眼光真的毒辣,她对于这种有巨大反差的角色反而能更快适应。
“小酒,你今天场次拍完了,现在就可以走了啊……哎,那边帅哥好像是你熟人吧?接你来的?”导演任晓过来,轻拍酒鲤肩膀。
酒鲤身上穿着蓝色衬衫和西装裤,戴着一副金丝边的平度眼镜,纯角色需要,这副装扮和她平日完全不搭边。
和不远处招手的符叙对上眼,和导演打招呼告别,把手上的书递给秦念,跟小助手一起去房间换过衣服才再次出来。
拍摄基地偏远,但胜在风景挺漂亮,附近有一处开满不知名小花的山坡。
酒鲤之前踩过点,说带符叙去看看。
“这么保密。秘密基地啊?”符叙说。
酒鲤怀疑他这话带着点酸溜溜的味儿。
“谁家秘密基地这么对外开放?”酒鲤顺其自然拉过他,毫不留情否定,手指指腹触到他手腕硬硬的表链,心底某处突然便很柔软下来,道,“虽然不是秘密基地,但你猜猜我为什么不和别人分享?”
符叙思考,很久后,回答得很懒散:“猜不到。”
“……”
嘿,她哄着他他竟然这么不领情?
这人和她在一起越久真是越难哄,他以为他公主啊?
酒鲤立即决定硬气一回,抡起胳膊就捶他。
符叙也没躲,结结实实挨了酒鲤一拳头。没想到他竟然一点不躲,酒鲤听到头顶的闷哼声,被吓了一跳,当即回身,双臂随即被这人箍住,符叙拉近她,又松开了些,微垂下头,额头抵住她额头,蹭了蹭,得逞的狐狸一样轻笑:“抱一抱你就有力量了。”
“……”
“手伸出来。”酒鲤仰起脸,以为他有下一步动作,符叙却只是弯曲手指刮了下她鼻子,嗓音低沉、柔和,带着丝含混的宠溺。一只……魔法世界的狐狸。
酒鲤伸出手去,再次确信他真的有魔力。
符叙低下头,短发挠着酒鲤脸颊,认真将紫色无名小花编织的指环套在她手指上:“锁住你。”
这话听着太熟悉了,酒鲤晃了晃手指,笑他:“现在还要锁?你不会又要说鸵鸟游戏吧?”
“不是。”符叙说,凑近她耳边,“害怕你们剧组哪个小明星勾了大明星的魂。”
“谁是大明星?”酒鲤眼睛亮起来,不确定,“……我是大明星?”
“对啊。”符叙抬起她的手,将指环紧了紧,直接略过话题,“我爸让我和他一起去月城外婆的墓地看看。”
“你和符爷爷谈话了?”
“嗯。”
“没吵架吧?”
“有。”
“……”
“……哎,吵架也很正常。”酒鲤也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道,“那你打算去月城?什么时候动身?”
“嗯。”他再次吐出个单音节。
酒鲤再次仰头去观察他的面容,发现这人语调闷闷的,脸色却还行,淡然。
符叙说:“听酒桑桑说小煤球都学会逗小孩玩儿了,你闲下来的话,不邀请我去你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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