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海伦不见了。”
“不要紧，年幼的孩童总是会对这个世界有着好奇。这不是坏事，伊萨克。”对面的人这样回答。“幼鸟终究会回到她的巢穴，海伦也不例外。”
伊萨克推了推他那副黑框眼镜，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我知道了，老师。”
“那我继续回去看着实验进度，老师。”伊萨克起身告辞。他走出门外，眼睛看着面前的走廊，绿色的冷光打在他的脸上，照亮了伊萨克已经恢复温文气质的脸庞。
他坐电梯重新回到地面上的Vireo Labor总部。
“叮——”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一个人影出现在伊萨克面前。是，潘恩。
“观察员小姐。这么晚还没下班吗？”他带着些关心说。“伊萨克主任不也没有下班。”潘恩回他。
“要一起走吗，回住宅区。”伊萨克微微欠身向潘恩提议。“不了，我还要上办公室拿资料，伊萨克主任自己回去吧。”潘恩直接拒绝。冷漠的眼神，让伊萨克背后起了鸡皮疙瘩。
离开总部的大楼之后，伊萨克回味那个眼神，勾起一抹笑：“不愧是总军部选出来了特派观察员。眼神真是可怕，啧啧。这样的人如果能为我们所用……”
另一边，潘恩站在空荡的办公室走廊中，望着伊萨克离开的背影，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她才微微眯起眼睛。
安静的高层办公区域只有空气净化装置发出的低鸣。她的切尔西靴在地板上踏出清脆的声音，却没有急躁，每一步都像经过刻意的训练。
她没有上楼，而是反方向，步入一间贴着“废弃档案室”标签的侧门。门后无锁，只有一道轻薄的指纹识别锁。她摘下手套，将一个薄薄的指套嵌上食指，贴近扫描面板——绿灯一闪而过，门应声而开。
潘恩走进去，动作沉稳，仿佛已经排演了无数遍。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的表情才终于有了一点松动。她站在一排老旧的金属柜前，缓缓开口：“Sion，频道开启。”耳内轻响，通讯频道被激活。
好朋友班杰明的杰作，青骄机械队五人组的秘密武器，智能帮手Sion。
“确认信号接通。”通讯那头的声音低沉，“观察者，进入‘藏室’是否成功？”
“成功。没有监控，没有目击。Sion，下一步搜索哪一区域？”她淡淡回应。
“目标文件编号为‘K-D05’至‘K-D11’，寻找时间限制二十分钟。Sion将协助你调出柜内微型芯片隐藏位图。”
“明白。”潘恩蹲下身，开始逐一拔出柜中黑色薄册，指尖迅速翻检。动作如同一台冷静精准的扫描器。“伊萨克可能有所察觉。”她忽然低声说。“Sion早有预料。”通讯那头沉默了一秒，“他不会轻举妄动。Sion稍后会给出解决方案。”
“找到一份副本，”潘恩看着手中的微型芯片说，“但不是纸质。嵌在文件夹封壳内，有加密——”
“别动，Sion来远程破解。你只需带回原件。”潘恩点了点头，将那份不起眼的金属封壳封好，藏入外套内侧，动作极快。
“你说，这一切值得吗？”潘恩不禁轻声问。“Sion已无权判断价值，”那头冷淡地回应，“但你有。”潘恩没有回答。她站起身，走出藏室，带着夜色中悄然翻涌的秘密。
起居室里，潘恩喝了一口龙舌兰酒，随后询问：“Sion。”耳边传来回复：“我在。”
“破解完成了吗？”潘恩靠在沙发上一边观看柯因斯新出的电影一边问。“还没，Sion预计明天早上7：22完成。”
“Sion，陪我聊天？”耳边的声音迟疑了一下：“当然，这次想聊什么话题呢？”潘恩将杯中的龙舌兰酒一饮而尽，重新从酒瓶中倒满。
“这次……”潘恩望着荧幕上银白色的星舰划过虚拟夜空，半晌才道：“你觉得，‘信任’这种东西，是可以量化的吗？”
Sion沉默了几秒，仿佛也需要一个停顿。“从逻辑角度，它是一个变量。在我数据库中，信任通常以‘概率’表示，结合过往行为、情感倾向、言语一致性等指标形成动态预估。”
“听起来像军事心理模型。”潘恩轻笑，放下酒杯，眉眼微松，“那你对我——信任指数是多少？”
“当前为0.984。”Sion毫不犹豫地回答。
潘恩盯着酒杯许久，然后轻声道：“那0.016的部分是什么？”
“变量。你是人类。变量不可避免。”Sion的语气如同她最熟悉的心跳，冷静而笃定。“我也讨厌这个回答。”潘恩闭上眼，仰头靠在沙发上，低声喃喃。
“Sion，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这次行动失败，不是死，而是被收编——变成他们的工具怎么办？”
“你不会失败。”Sion的声音没有情绪波动，却比任何承诺都更像一种信仰。“你不是工具。你是观察者。是变量中的意志。”
潘恩静默了几秒，忽然睁开眼看向窗外，夜色如墨。Vireo Labo的总部已经熄灯，唯有个别窗口还亮着像整座大楼永不休眠的眼睛。
Vireo Labor如同沉睡都市中的巨兽，冷眼俯瞰着每一个逆流而上的人。
“明天7:22，破解完成后，把副本拷一份给我。Sion”潘恩突然说道，“不用着急，反正第一军区那边也没催着要结果。晚点交给他们也不妨。”
“明白。”
潘恩再次倒了一杯龙舌兰。窗外的风吹动窗帘角，她忽然轻声问：“Sion，如果有一天，你必须在我和任务之间选一个，你会选什么？”
那边静了一会。Sion的声音缓慢而坚定：“我并不服务于军方。你。我是你们五个人的助手，仅此而已。”
潘恩笑了，笑容里没有温度，却带着一种疲惫的坚定。“Sion！你真是……个忠诚得令人安心的混蛋。”
“谢谢。”
她放下杯子，关掉投影，打了个哈欠。“晚安，Sion。”
“晚安，潘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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