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主!”
太虚宗藏书阁二楼,铃铛寻不到人,又探着头在书架边轻声唤了几声。
“谷主,您可是要出门去?李兄弟,在藏书阁外面等着了。”
借来的书堆在身旁的矮脚方桌上,少女正翻看凌实古书,边翻阅边皱眉。
幸好空间内的时间过得慢,她能躺坐在竹椅上静心翻看。
难道凌实大陆真有其他仙器?
她怎么在这些古迹记载中找不到?!
“谷主!”
听到铃铛的轻声呼喊,顾绒从空间中出来。
“铃铛,你来了。”女修起身将周围的书册整理好。
顾绒对着铃铛招了招手,又将一只储物袋交给她,信任地说道:“我与李连州需要去粉凉湾一段时日,茶社的事就先交给你了。这里放了不少我近日烧制的茶盏,有需要就从中取用。”
“是,谷主放心,如今勿忘茶社生意正好呢。您先别急,把这个也带走吧。”
“什么?”
“紫潺城的茶。”铃铛笑着递给顾绒。“在门口,遇到捎送物件的兄弟,让我顺道拿来的。明阵宗的珩承仙君带给谷主的茶叶。”
还有一道报备声从音条中传出,“阿绒,这几日我得闭关些日子。”
“知道了。我有事出去,这几日也正好没空搭理你,不必太想我。”
各忙自己的事前,先行报备,不让对方觉得冷落,是二人向来的默契。
顾绒离开了白鹤殿,与李连州同去了在宗门任务堂。
“既然有了大师兄的线索,就要多带点人手。”
萧钰身为太虚宗的大师兄,顾绒和太虚宗众弟子的主心骨,对宗门大小事游刃有余,对同门师弟师妹照拂有加,有了他的消息,顾绒这段时日的疲惫和沉闷一扫而空。
不少弟子听说顾绒接了长老传承,围上来向顾绒道贺。
“恭喜尊者。”
“各位还是喊师姐吧,大家都是太虚弟子也亲厚些。”
二人与十几个金丹期弟子,前去紫潺城粉凉湾寻人。
临走前,正碰上一个童颜玉面的黄衫少年从武器阁的塔楼中冲出来。
他衣衫的裂痕,被打散的发髻显得他浑身狼狈,黄色法衣被暗红色浸透。
顾绒等人被文庚拦住了去路。
“等等!”
“将擅闯武器阁之人拦住,押往河璃山思过。”临姗微微苦笑,在赤云尊者的示意下发令。
“河璃山?”
顾绒与李连州惊讶对视,二人皆知河璃山偏远,灵气稀薄,极不适合修炼。
其中凶兽匿藏,虽传闻险境可寻得灵石异宝,亦有精灵族,山怪族等各种族盘居,少有太虚宗弟子会流放到此地。
李连州心中猛地一跳,声线颤抖地说道:“赤云长老,可否饶过文庚师弟一次,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已经知道错了。”
周围的临姗与众弟子都期冀地望向赤云长老,“希望能饶恕文庚师兄这一次。”
“是。”有弟子在赤云尊者后声,不忍地前去阻拦。
文庚横眉挑起,腾空一跃,拦住顾绒。
男子双手握拳执剑,气势凌厉,将手中的剑收起,转而取下背后扛着的三把法器,正是文庚才从塔楼中带出的。
“顾绒,李连州你们要去找萧钰?”
“对。”闯武器阁却并无羞愧之意,顾绒望见文庚眼神中锐气逼人,不由地思想他如此行事的缘由。
文庚利落地将三把法器压入储物戒中,“这三柄灵器都是用大师兄的灵力引来的。拜托你们二人交给大师兄,让他多保重。”
顾绒和李连州同文庚不仅有同门之谊,更是一起抵挡过妖兽,他并不是胡乱行事之人,怔然地停下脚步听他讲话。
“尊者可否再斟酌一番,网开一面。”顾绒接过储物戒,不忍地望向赤云尊者。
赤云尊者:“文庚?”
文庚对着赤云抱拳,道:“弟子有过在先,自愿领罚。”
他闯入武器堂正是副宗主留给他的任务,虽会承受恶名,但他不惧,取出两把灵器帮助断剑伤怀的大师兄,之后他会按赤云尊者的指点,寻找他文庚的机缘。
众人都不再说什么,顾绒安慰道:“放心吧,我们会交给大师兄,告诉他你的心意。”
几人一一告别,赤云长老将顾绒等人传送到粉凉湾。
顾绒与李连州二人就先行一步去寻找大师兄萧钰,其余弟子在外寻人。
为首的金丹弟子对二人说起粉凉湾,地属紫潺城辖内,传闻有秘境封印在此,向来离尘脱俗,神秘安宁,并不接纳大队人马出入。
剑鞘是在粉凉茶山边找到的,二人换了寻常采茶人的衣服,几日都在茶山附近找萧钰的踪迹,终于在五日后被采茶的农人发现不速之客,带去见了紫潺城主。
“城主有请。”
一人坐在山中的亭台上煮茶。
热气氤氲,没有温暖他干涩的冷清面庞,如雾中雪原。
这位城主的衣袍很配他的气度,山巅的雪到淡雅的紫绿灰,如同纯粹冷清坐落在洒落着霞光的灰烬中。
音色干哑,语调却是霞光的温柔。
一阵客套寒暄后,紫潺问道:“护卫发现城外有许多修士游走,本城主还觉得奇怪,出门一探才认发现这帮年轻修士出自太虚宗,紫潺罕纳不知何时得罪了贵宗门?”
李连州抱拳摆手,连忙解释:“不不不,城主误会,我等情急只是在寻人。大师兄萧钰已经许久未回宗门,各位同门担心他的安慰,得了消息才找到这紫潺城附近来。并非有意惊扰,城主勿怪。”
二人说起萧钰与剑鞘经过,紫潺发觉误会了二人,才安心地引二人入座。
不知是想起什么,他面上有些担忧,呢喃道:
“啊,莫非那位便是你们的大师兄。”
“还请城主直言。”剑鞘半毁,不知道萧钰是否受伤,如今的处境如何,就算是一点信息都不能放过,顾绒立即附和。
“某前段时间本城主确实见过一位行色匆匆的修士,仿佛是受伤如何,有人禀报他像是闯入粉凉秘境。”
“当真?”李连州兴奋,“城主可否引路,我二人这就去接师兄。”
“好吧,那本城主就在此施法召出秘境入口。”紫潺十分随和,笑着答应了二人,当即在楼阁上打开传送阵。
“多谢城主。”
李连州正要跃入传送阵,被紫潺抬手拦住,二人等他打开传送就要离开,顾绒也奇怪地看向紫潺不知他为何变卦。
“实在惭愧,不如留下一人,这粉凉秘境虽不凶险,可奈何本人修为平庸,灵力不足,传送阵狭小,只可容一人进入。”
顾绒眨了眨眼,与李连州对视。“城主稍等。”
李连州拉过顾绒走远几步耳语,“我略觉不对,若被他阻挠只能一人前去,必然是我。”
“连州,怎么?”女修不明觉厉,自然是她去,若是秘境有问题,也该由她一马当先,不能让他人涉陷,故而指了指自己。
“明知可能有诈,自然要个修为高的人断后。我且先去,若是之后寻到人,立即与你联络。”
“好。”顾绒颔首。
“绒圭,就交给我吧,定当将大师兄全须全尾地带回来。”
“好,我且留在这儿。连州兄及时传讯。”
紫潺:“静候佳音。”
李连州颔首,纵身跃入粉凉秘境入口,被眼前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
这是哪儿?
待到男修看清周围,浑身一抖,心中似有佩剑的铮鸣声。
一片芙蓉花丛中,李连州跌跌撞撞地起身。他怎么到琉璃宫的地界来了?
**
“仙子,您在吗?”有人恭候在顾绒暂居的客栈房门外。
“有事?”客栈的木门被打开,一个玉容仙姿,靓丽无双的少女赫然就在眼前。
小厮虽来了好几次,但每每都被这位城主正在“追求”的少女惊艳。
“这是城主的拜帖,这几日有紫潺城盛大的采茶会,邀您共共品茶香。”又是那个紫潺城主派来的小厮。
他虽一连来了好几次,都被眼前的女修婉拒了,他还是照来,实在不想城主不悦。
“今日酉时,正是寻常晚饭后,您要不要看看去。”小厮恭敬地问。
顾绒抬手拿过那份染着茶香和金粉的拜帖,“好吧,我若是有兴趣,会顺路去转转。”
说完这句,女修跨出了房门,一转眼就消失在客栈中。
粉凉州是座热闹闲适的城。
城主府外的街巷宽敞,有不少走街串巷吆喝叫卖的人,民风淳朴,可见其城主的大度,宽和。
透过浅蓝的帷幔,少女一双清透的眼睛打量着城中的烟火气。
一连五日李连州都未与她联络,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心急了,难免焦虑。
刚路过一座桥,风就有些急了。
洋洋洒洒的黄褐色纸页卷荡在空中,不少落在清流的河道里,终于扰了顾绒清净。
最烦的就是乱扔废纸,纸屑一化在水中就难以回收了。
灵力随着少女周身盘旋,顾绒飞身一跃,团山斧的灵力击起波涛,将河中落下的纸又扬入空中,不过须臾,目光所及之处,皆被清理干净。
见那厮还在乱扔,顾绒一恼,拽出团山斧一斧子灵力就朝着魔修砍去。
一道白光竟然化去了她团山斧的灵力。
手上挂着的皦玉珠串莹莹放光,少女觉得太亮眼了,顺手将它收入了空间中。
这紫潺城还有高手?
少女微蹙的浓眉下,更为清亮的眼眸直直打量着来人。
竟然是紫潺城主?!
顾绒甩了甩手上拿着一踏大大小小的纸,没好气道:“你做什么!那可是魔修,你不去阻拦?”
“仙子误恼。紫潺城不过是一座世外小城,不想沾染了魔修那档子杂事。”紫潺漫不经心地抬头,无数告示自高空落下。
“这城中扔下的废纸,本城主会亲自收拾的。”
“你既然不让我打那个魔修,那这些纸是怎么回事?”简直是妄为一城之主,这**裸的挑衅都能忍?
「琉璃宫魔尊寻仙器,若有所线索,赠修行功法。」
少女眯起眼扫视着手中的告示,怎么琉璃宫找到仙器,找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了?
“确实是越来越猖狂了。”
顾绒一副无语的模样,引得紫潺勾唇。
“那琉璃宫不过是要找仙器罢了,这小小紫潺城哪里会有。”紫潺无奈地摊手,“仙子慢走,还请别忘了傍晚的邀约。”
“知道了。”顾绒撇撇嘴,略有点失落地离去。
望着女修飞远的背影,紫潺抬手变出一柄白玉笛,灵力似一条流动的细水游在城中,将洒落的琉璃宫告示化为灰烬。
**
傍晚,顾绒前去赴约。
“李兄在秘境内寻人不易,仙子恐怕需要在此地停留些时日。紫潺是有名的茶乡,可要仙子品鉴一二。”紫潺座于上首,邀了不少文人、乐师、茶山上的采茶人。
“城主有心了。”顾绒礼貌地恬淡一笑。
“仙子请。”紫潺抬手,下人端来五盘井字茶盏,二十五碗茶,颜色深浅各异。
少女低头一一细看,各杯茶中还装点了一两片茶叶,这些并非全是灵茶,粗细各异,顾绒觉得好玩,这才有了几分乐趣。
“给太虚的茶叶已备好,仙子可要轻点一番。”
顾绒接过清单,近十种灵茶一览无余。这平时都是任务堂的活计,这次顺路由顾绒捎带了的灵石过来。
紫潺:“不知清晏仙尊可好?”
顾绒:“传闻有一处无人到达过的秘境,各宗都有长老宗主前去,师尊也在此列。”
这东西只用过一两回,经常被她当做个装饰挂在身上,毕竟是江承礼送她的,顾绒很喜欢。
可方才很奇怪,紫潺城主拿着,这手串的粉蓝色光芒就浮动。
紫潺走入殿中,与在座的宾客敬茶,而后走到顾绒身侧道:
“宴席后,紫潺想带着仙子在城中参观一番,紫潺城的宝物可比那仙器有意思多了。”
少女附耳微愣,点了下头算是答应。
远处的江承礼望着镜中的这一切,心中一动,感受到异常。
忽而,半杯陶盏碰倒在几案上,茶水沾湿了紫潺的宽袖,男人猛然起身走出几步。
“城主你的手,可是烫到了?”顾绒起身询问,紫潺几乎第一时间避开顾绒的手。
男人脆弱地半回头,深邃的眉骨投下阴影宛若深潭,“无碍,请仙子先饮茶吧。”
而后,悄悄按住结冰的手背,夺门而出。
主人家都走了,与周遭又不认识,顾绒安静地吃下几块点心就离开了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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