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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越狱成功

推开楼门外用来防风的两层厚棉布帘子,我一脚踏进没过脚腕的积雪,像头疾行的雪豹,快速朝东操场飞奔而去。

学校大门是我不会考虑的。

但凡我敢靠近,一安保室的保安大叔们就准能把我捆成木乃伊,遣送回教室。

操场边,我站在围墙下,抬起双手,红肿僵硬甚至把皮都冻裂开流血的双手,才惊觉,天有这么冷,我的鹅绒外套还躺在教室后面的柜子里。

此时,将近零下十度的室外,没有暖气,我只穿了条短T和一件秋季校服薄外套,风一兜,哆嗦得像癫痫病发。

没时间再跑回去,身后,纷纷扬扬的大雪中,远处教学楼的影子已经有些模糊了。

来回搓了搓冻僵的双手,又打着哆嗦在手上哈了两口气儿,我一个起跳,掌心扒牢墙头竖起的碎玻璃,脚在侧墙面上一蹬,双臂用力往下一撑,玻璃扎穿手心的嫩皮儿,温热的血瞬间喷出,将厚厚的雪花融成一滩血水,我“嘶”地抽了一声,站在墙头上,像飞蛾扑火,坠跳下去。

这双手跟着我真是吃苦,我有预感,经此一番折腾,我可能再也拿不了琴弓了。

挺遗憾的,倒不是因为我多热爱音乐,只是没法儿再奏给我老妈听了。

她爱听大提琴曲,所以我去学,所以我珍惜,就这么简单。

我的大提琴老师总说我有音乐天赋,却没有音乐信仰,着实可惜,可是,爱这种信仰难道低其一等吗?

我迎着雪,劈开风,发了狂失了智地在空无一人的雪路上狂奔。

脑子被刺骨的寒风吹木,我一会儿想我老妈,一会儿又想我老爸,混混沌沌之间,竟然想到了从前我听过的一些事。

我老妈是南方人,家里好几代亲属跟着红旗在革命中捐献在了祖国四面八方的土地上,建国以后,受政策影响,家里一反常态,不再因宗族人丁稀少受人欺凌,反而得到了照顾,在我外公的努力经营下,家境渐渐殷实。

彼时,深市成为经济特区已有几年,改革开放正进行得如火如荼,昔日的小渔村面貌大改,我外公目光如炬,将我老妈送了过去。

在某个不起眼的休息日,在某家地下溜冰场,被兄弟忽悠上冰的我老爸冰刀不稳,一头栽在了我老妈身上。

我老爸帅是帅了点儿,个子高,皮肤又白,眼皮还是欧式大双,但他那脾气,欸,真是人嫌狗憎,痞得不像话。

几乎是一见钟情,我老爸非要赖我老妈。

他不能不赖啊,整个深市一百六十多万的人口,我老妈今夜要是跑走了,他上哪儿找去啊,拿着水晶鞋也找不到的。

既碰瓷又纠缠美女,我老爸的行为简直恶劣至极!还请广大男同胞们不要轻易模仿,否则就会像我老爸一样,狠吃一巴掌。

我老爸别的不行,哪怕是被打了,拼毅力和不要脸那也绝对是第一名,我老妈花滑仙女,我老爸新冰蛋子,可想而知,当时那画面有多鸡飞狗跳了。

在我老爸追着我老妈摔得七仰八叉的第不知道多少次,在整个冰场的人怕冰刀刺中我老爸从而逐渐败兴离开的当口,我老妈滑到了我老爸面前。

我老爸帅吗?帅!但我老妈见过的、拒绝过的帅哥多了去了,帅在我老妈面前,当不了饭吃。

然而,当我老爸跪在地上,沮丧甚至委屈地小声道歉,并说,他其实只是想要一个联系方式时,我老妈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不过,当我老爸犹如凯旋的将军一样兴高采烈地站起来——

他的裤.裆裂了个巨大无比的、肉眼可见的大缝,以至于把里面穿的内裤都露了大片。

——摔得动作太大,裤.裆撕裂了。

俊男靓女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我老爸羞得想死,羞得大红脸皮快要掉地上。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抓住了机会,恳求我老妈去帮他买一条新裤子,他会在厕所等我老妈。

我老妈也是头一回撞上此等奇葩之事,忘了我老爸是跟着朋友一起来的,稀里糊涂间就答应了。

她脱下冰鞋,去了隔壁的商场,视线在扫到“大码男裤”四个大字时,眼睛亮了亮。

结果就是:

我老爸面色萎靡地穿着,不是,提着我老妈给他买的46码裤子从厕所里滑稽地出来了。

那裤子腰大的能塞下两个我老爸。

我老妈一时间笑得像夏天的汽水一样明媚,我老爸愣住,低沉的情绪兀然消失,傻傻地腾出一只手挠了挠头,甘心成为我老妈的笑料。

两个人就此结缘,此后三年,一千多天,无论寒来亦或暑往,哪怕是刮台风,我老爸都要蹬自行车穿越半个城,每天见我老妈最少一次,哪怕有时,相处的时间只有如此如此短暂的几分钟。

在我老爸和我老妈认识的第四个年头,他们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我老妈怒极,随便抄了个手边的东西就朝我老爸扔去。

那是一面镜子。

我老妈刚扔出去就后悔了。

一整面镜子直楞楞地砸到我老爸的额头上,然后像炸弹炸开一样碎掉,向四周迸溅。

霎时,血水沿着我老爸的额头向下流,染红了他的半边侧脸,他没管,只是晕晕地走到我老妈面前,轻柔地执起她的手打量。

手指擦过手指,抹掉上面被溅上的血,我老爸松了一口气,说,还好,是我的血,你的手指没有被镜子碎片扎伤。

我老妈的眼泪夺眶而出,抱住我老爸,说,她愿意,她同意了,同意他三年来每一天一次的表白。

在那个夏天,有情人终成眷属,世界上又多了一对因深爱到极致而结合的情侣,我老爸的三年追逐也就此落下帷幕。

但很快,另一个现实问题就找上了门。

我外公是看不上我老爸的。

我老爸是北方人,原本家庭条件还算不错,但天灾难防,**难躲,几十年前,我老爸所在的省份,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饥.荒掏空了数千万人的家底。

作为重灾区,这里可谓是人间炼狱,而作为重灾区的民众,饿死的人得到解放、尘归尘土归土,侥幸活着的人则个个面黄肌瘦、失去大量亲人、精神萎靡到再也提振不起来。

我爷爷他们这代人就位列其中,这导致了我老爸家的破产以及随后长达几十年的贫穷。

在我外公看来,我老爸再怎么有本事,也是一届小小的年轻人,不可能让我老妈过上在自己家里时掌上明珠的生活。

矛盾就此诞生,并且越闹越凶,最终,在我外婆因生我老妈的气而突发急病离世时,达到了巅峰。

如丧家之犬,我老妈被赶出家门,户籍和身份不日被强力注销。

我外公开始将强硬的手腕伸向两个年轻人,以使这两个本就没有建立多少社会基础的人双双失业。

花五块钱买一张毛毯,再花两块五买两张电影院午夜场的通宵影票,在大屏幕灯光的忽明忽暗中,我老爸和我老妈蜷缩在一起,没有向我外公屈服,反而下定决心离开深市。

我老妈和我一样,喜欢海,于是,我老爸就带着她沿着祖国绵长的海岸线,一路北上,来到了卫海市。

他们在离海不到五公里的村子里住了下来,此后几年,倒腾海鲜,靠海而生。

我老爸心里憋着一股子劲,干得昏天暗地,干得风生水起,终于,带着我原本白富美的老妈住进了卫海市中心的滨海别墅,开上了进口豪车,孕育了我这样一个帅气又聪明孝顺的孩子。

刺骨的风声在耳边呼啸,眼泪在睫毛上结霜,在脸上结冰,在心里结疤。

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明明是好好的一家三口。

我朝着学校几十里地外的村子奔跑,那里是我现在的家,也是我老爸老妈十几年前来卫海居住的地方。

——我老爸发迹之后,就把这个条件简陋的、带院子的平房充当纪念品买了下来。

好在,它被买了下来,否则,我是没有地方去,也没有地方住的。

家里的其他房产为我老爸治病都卖了个干净。

这个老谢,笨得要命,背着全家给我和我老妈买了各式各样的高额保险,自己却什么也没有。

再好再贵的鞋被学校围墙上的玻璃片儿捅过,又被我这么不要命地踩着跑了几十里地,也终会破损。

脚被磨破,积雪从脚腕和鞋底倒进鞋里,融化成血水,顺着鞋的烂处往下流,我踩过的地方,都变成了淡红色,在我身后的雪地里开出了一朵朵腊梅。

等我跑到家门口时,我简直又热又冷又痛又难受,一边跑得流汗,一边风一吹又僵得像干尸一样打哆嗦,一边手上脚上在渗血,一边又难过得忍不住泪。

推开门,我本来是想看看家里是什么情况,我老妈会不会在家,如果没人的话,我就拿点钱去医院,结果没想到,家里的人还挺多。

都站在飘着雪花的院子里,有我小姑,有我小姑夫,还有我老爸老妈的一些朋友。

“沉玦!”我小姑看我面色如鬼般阴沉,全身被吹得泛着病态的红,瘦削又单薄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赶紧把身上厚重的棉袄脱下来披到我身上。

她收紧棉袄的对襟,隔着棉袄把我抱住裹紧,不让呼啸的寒风侵扰到我,红着眼问:“你怎么穿得这么少!?是从学校跑回来的!?你这孩子!姑正准备晚上放学去接你呢!”

“我老爸呢?”被寒冰穿透的身体终于感受到一丝久违的热乎气儿,我贪婪地吮吸着这股热意,急切地扭头,看着她明显哭过的眼睛,正发肿的眼睛,哑着干涩的喉口,紧张又害怕地问:“我老爸是什么情况?”

整个院子都沉默了,我顺着有几个人的目光转头向里看。

客厅桌上放着一盒骨灰。

眼一黑,那一瞬间,我多想我是个瞎子。

我嘴唇颤了颤,躯体麻木到无法移动,像被雷劈中,仍旧被我小姑抱着,我小姑父开始不满,要扯走我小姑和我小姑放在我身上的衣服。

“谁做的主?”我眼睛死水般一一扫过众人,看不出情绪,平静但平静到过于危险,仿佛在失控的边缘,沉声重复道:“谁做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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