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死透了吧？”穆小河咧着嘴，俯身探查着血滩里的两条蛇。也许是没探出个所以然，穆小河坐到了地上，也不嫌一股浓浓的混杂着血腥和水腥的味道，双手直接捧起奄奄一息的乖一的头，身旁的乖二血汩汩地留着，绸带般的尾巴在地上来回滑蹭，嘴里也呜呜咽咽，像含了块棉花糖。
“这……”初裘奕被眼前的情景搞懵了，他怔怔地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见此情景，就连平时多话的吐子也垂头噤声。
穆小河掰开了水性蛇的嘴，凑近了看，嘴里嘟囔着：“在哪呢？衣谨不是说杀了羌定兽就可以得到通石吗？”
此时，初裘奕趁穆小河不注意，边捏住鼻子边后退，和吐子、徒子聚到了一起。
“喂！不是说杀了含有通力的羌定兽同样可以获得通石吗？”穆小河扭头，冲着三个人叫喊道。
“嗯？”
“我说通石呢？”
“小河啊？哦不穆女侠？哦不穆挂帅？”吐子的五官皱在一块儿，难为情地说道。
“我没和你说话，”穆小河伸出手，点了点初裘奕，“我问你话呢。”
初裘奕仍旧捏住鼻，因此带着点鼻音回复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管回渡的事儿。”
“呵？”一声短促的嗤笑声后，穆小河转过头去：“某人不是说初裘峥老了还得求你管这些事儿吗？”
初裘奕有些心虚，本想反驳点什么，但一想到刚才穆小河那又野蛮又干脆的杀蛇方式后，欲言又止。
“你需要通石的话，我们也有，我们可以给你。”初裘奕屏住气，两手掏着裤兜。
“你是在逗我吗？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我收不了你们手中的高级通石！”穆小河皱眉，低声吼道。
初裘奕刚掏出自己的通石时就听到了这番话，手停顿在半空。
“那你要那种通石的话怎么不去回响馆？”初裘奕小心试问着，同时三人小碎步地往后退，而这碎步小到或许隔五六分钟看，他们还在原地。
“哼！”穆小河没好气地应和道，“我比较喜欢把命运捏在自己手里。”
“可她不已经……”吐子扭头说道。
身后的徒子面露难色，扯了扯吐子的衣角，并窃语道：“笨蛋，别说了！”
言语间，穆小河察觉到了什么，她猛然看向天空：在他们说话之际，天全黑了。她又立刻低头，胳膊上已经若隐若现出一个泛着荧光的“C”了！
“靠，白费这么大力气了，原以为靠衣谨说的，我最后能是个B类……”穆小河把已经咽了气的蛇头合拢上并轻轻地放置到地面上。
“你在说什么啊？ABC类不是只能通过手里的通石买到的吗？”吐子不明所以，直接就把心里的话脱口而出了。
“算了！”穆小河起身，搓了搓手，“料想和你们这几个笨瓜们聊不出个什么。”说完十分潇洒地拍了拍裤子上的像灰土的东西，即要迈着步子扬长而去时，初裘奕大着胆子说了一句。
“喂，我听说必须要把死去的羌定兽安放置在克它属性的地方，它弱化的通力才会因为属性相克的缘故变出通石来！”
但穆小河只是稍稍停顿，冲初裘奕眨了眨眼：“谢了！”随后走向他们刚才劈面相逢的路。
“我有预感，我们还会相见！”穆小河一手插在无袖大衣兜里，一手伸长了，悠悠地挥着。那泛着荧光的“C”此时已如刺青般深深扎在了她的胳膊上，或许不久就会如沙漠胡杨的根一样渗入进她的血液里，抹不去也杀不尽。
“主人，主人！你们没事儿吧？”此时，徒子小跑了过来。
痴骨泉新开的娱乐场。
“小霸王请喝！”一位穿着短裙的性感女子轻揽住初裘奕的脖子，笑意盈盈地递上一杯酒来。随即一股劣质刺鼻的香水味扑鼻而来，初裘奕只能拱着鼻子，小点儿小点儿吸气。
见女子的手几乎握满了整个酒把儿，初裘奕无奈只能两个手指头翘起去捏，而女子见初裘奕的兰花指不禁抿了抿唇。
“小霸王这样是嫌我招待得不周吗？”女子又贴近了一下。
但初裘奕根本没听进去，只觉得周围很闷，看着眼前睡得四仰八叉的吐子和突子以及已经醉得满脸泛着红晕的徒子，他不禁“啧”出了声。
女子以为初裘奕是在回复自己，只是稍稍垂了垂头，但又撑着笑脸迎了上来。
“木姝是吧？新来的吧？”
“嗯，”木姝羞答答地回应，随即轻轻撩了撩头发。
“看你手腕上显得是A类啊，怎么不回人间呢？”
听到此，木姝的笑容僵了僵，但随即清了清嗓子，娇媚着说道：“如果去人间了，不就见不到小霸王了嘛？”
初裘奕不做回复，只是弯腰前倾，从吐子怀里扯出了一个抱枕，被扯出之时，吐子还哼唧了几句。
初裘奕把抱枕扔给了木姝，借此往边上挪了挪，这才皮笑肉不笑地应和了几声。
“说实话不丢人。”
“哼！”木姝翻了个白眼：“还能怎么样？说起我就来气儿！当初瞎了眼，被一个自称会是C类男的给骗了。他花言巧语地哄骗我，说什么一起留在通界长相厮守。我呸！我他妈的还鬼迷心窍给他通石，希望他最后能是个B类，结果他妈的他本来就够B类了，这样一来他妈的他就成A类了，他倒悠哉游哉回人间了，我他妈的还得留在这里干这些破事儿，我他妈的是真的脑子被狗啃了！”
大坝决堤，木姝的苦水一下倾泻而出。
“等等，”初裘奕转头，看向正对着抱枕拳拳相待的木姝，“你刚才说‘给’？这通石还能给吗？”
“怎么不能了？”
“通界回渡有规定，除了通界军队第一次评估而给的通石和回响馆随机分配的通石外，是不能接受其他途径的通石的！”
“哈哈哈哈——”木姝翘起二郎腿，把抱枕放在腿上，两手环抱住膝盖，十分痛快地大笑着。
“怎么不能给了？你只要愿意，你都能把全部的通石给别人！”
“你们就不怕被初裘峥知道了吗？”
“怕？这种事儿，一旦你情我愿，有什么好追责的？只怕是他通界老儿就算是知道了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喽！”
初裘奕看着木姝没来由的笑，心里直犯嘀咕。
“咣当——”一番左右晃荡后，徒子倒在了沙发上。
同时初裘奕站起了身。
“哎？不玩了？木姝忙不迭地也站起来。
“不玩了，”初裘奕冷冷地回答道，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告诉你们家头儿，她要是再敢明里暗里这样，我还是会一锅给她端了！”
“哪样儿啊？”
“她自己知道。”
“莫名其妙。”木姝看着初裘奕离去的背影小声嘟囔着，随后走到了吐子身边，轻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喂喂喂！醒醒！你们老大都走啦！”
“老大？什么老大！”吐子迷迷糊糊地回应着。
“就，是，你，们，的，头，儿！”木姝一字一顿，耐心地回复道。
“头儿！什么头儿？麻辣兔头儿嘛？”说着，吐子舔了舔嘴唇又噘了噘。
“我靠！”木姝重新把抱枕塞回了吐子怀里，并站起了身，扯着嗓子喊道：“在场的有一个是清醒的吗？”
“我——”徒子“刷”地一下举起了手，“是——吧？”
徒子这长长的尾音让木姝瘪了瘪嘴，她挑了挑手，深叹一口气：“都这么不能喝就和你们老大一样一杯别喝啊？！算了，等着，姐给你们拿几条毯子去。”
街道上。
一路上，初裘奕一直是一个迷糊的状态，似乎有一个滑层把他包裹住了，在推着他前进，但他这次分明滴酒未沾。
等他撞在一根大柱子上时，他才从混沌的状态里抽离出来，惊觉发现自己竟晃悠到了衣谨的回渡栈这里。
栈内熄了灯，因此整条街就被黑暗吞食。
“我，怎么……？”初裘奕摇晃着脑袋，止步不前。
“衣谨这老妖精，活了几千年了还活不明白，我哥就是那么神神秘秘的，还让我去查，我怎么感觉他在耍我呢？”初裘奕为了让自己清醒点，索性两手把着柱子，绷直着腿，俯身压着背，仔细回想着前不久衣谨对自己说的话，以及…那个让人瞪眼翘舌的笑！
即使现在想起，他还是一身鸡皮疙瘩拔皮起！
待疼酥感让头脑彻底清醒后，初裘奕伸了伸懒腰：“这狡猾老妖精肯定没安什么好心！……罢了罢了，还得去接那几个家伙！”
“要练身体也可以到我这里来练啊！”不知何时，栈内亮起了灯，衣谨也推开了门，斜倚靠在门边。他还是穿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穿的衣服，正歪着头，璨璨地笑着，但对于初裘奕来说怎么那么瘆人！
初裘奕：？？？
“嗨！我就说我们有缘会再相见吧！”说着，穆小河身穿一袭红色皮衣，从衣谨身后也走了出来。
初裘奕：？？？
“还傻愣在那儿干嘛？”
“要进就进啊！”
初裘奕：？？？
“噗呲——”“你看他那个傻样儿？他真的是被算准的那个人吗？”
“啊？……哼——”鬼使神差的，初裘奕迈开了步子。
之后每每想起这个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突飞猛进的夜晚，初裘奕都会嘴硬要感谢自己当时压背没压好，脑子其实还是糊涂的状态。
而衣谨只是笑而不语，并用实际行动表明他会想办法把他掳进来的。
初裘奕：？？？
一进门，初裘奕立即发现这里还是老样子，只不过角落里多了些奇奇怪怪类似法器的东西。
不知怎得初裘奕莫名感觉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喜悦的气息。
“喂，到时间了吧？”穆小河的左手摩挲着右侧的皮衣，她两眼放光，语速有点快地问道。
“再等等，你都等这么久了，也不急这一分半秒的吧？”衣谨扶了扶眼镜框，轻轻摇了摇头。
初裘奕：？？？
刚说完，穆小河突然两手抖了抖，她迫不及待地卷起了袖子。
也许是兴奋过头了，穆小河卷一半才想起自己穿的是比较贴身的皮衣，往上卷时类似手推重磨碾子一样费力。她索性脱下皮衣，胳膊上赫然显着一个十分板正的……“B”！
初裘奕本来只是满不在乎地随心一瞥，但瞥后赶忙擦了擦眼又仔细眨了眨。
胳膊上原来已经扎进去的“C”……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B”……？
就在初裘奕又一次迷糊时，穆小河已大大方方地对他伸出了右手，似乎是故意刺激他一样，边挑着眉边雀跃活泼地说道：“重新认识一下，穆小河！”
“如你所见，是个B类魂魄。”
虽然剧透不好，但我还是想提醒一句，我们的木姝宝宝好几十章之后还会出现，追连载的小读者们不要忘了她呀[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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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压力下的梦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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