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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09

北城的雪就像南城的雨,来得突然而猛烈。

尹煜柃蜷缩在壁炉旁的躺椅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记得清晨醒来,窗外还只是飘着零星的雪花,此刻已压弯松枝,覆盖了整个窗沿。

壁炉里的橡木燃烧,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在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就在即将坠入梦乡的边缘,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

毯子从身上滑落一半。

尹煜柃眨了眨眼,视线还有些模糊,就看到沈逾晟站在楼梯中间,一只手扶着栏杆。

“抱歉,我以为你醒着。”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像是随时准备转身逃跑。

尹煜柃将耳机摘下来挂在脖子上。音乐还在继续,透过耳机隐约传出。

“过来。”她掀开毯子坐直身体,手指插入发间,将散落在脸上的头发向后拢去,声音带着些半睡半醒的哑,“找我什么事?”

“就是……”沈逾晟的手指抠着楼梯扶手上的雕花,“外面下雪了。”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礼貌是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知道吗?”尹煜柃眯起眼睛,寻找她常用的那根黑色橡皮筋,抽空看了眼沈逾晟,“你先过来,说大点声。”

沈逾晟像是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慢吞吞地走上剩余的台阶。

“外面下过雪。”他这次声音稍微大了一些,“现在好像停了。”

透过沙发缝,尹煜柃看见橡皮筋钻到了地板上。

她直起身,发现沈逾晟手指绞在一起,目光飘向窗外又迅速收回。

“想出去玩?”

“我想和你一起出去。”这句话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沈逾晟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点着头,“我们可以去后院,那里的雪还没被踩过,特别干净。”

尹煜柃看着他兴奋的样子,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单纯地因为下雪而感到开心了。

成年后的雪天总是意味着交通不便、上班迟到或者计划被打乱。

而沈逾晟眼中的雪,仍然是童年记忆里那种纯粹的、值得欢呼雀跃的奇迹。

“又不是第一回看见下雪,”尹煜柃的声音闷闷地从胸腔里挤出来,因为俯身的姿势而压低了几分,“怎么兴奋得跟没见过雪似的。”

她的脚趾微微蜷曲着,跪趴在实木地板上,伸长手臂去够那根滚到沙发底下的黑色皮筋,睡衣下摆向上缩,露出一截白皙的后腰。

最后一个音节刚落,她的手指尖终于碰到皮筋,胜利般将它抽了出来。

“你要是忙的话……”沈逾晟盯着尹煜柃光裸的脚踝看了一秒,“那我还是去写作业吧。不打扰你了。”

他刚迈出半步,尹煜柃凶巴巴的嗓音追了上来,“你给我回来。我同意你去写作业了吗?”她双手拢着头发,“等我五分钟。我换件厚衣服。”

尹煜柃身着烟灰色丝质睡衣,晨光在流动的衣褶间描摹出朦胧的曲线。

她抬手挽发,领口微泄,露出锁骨处一道浅浅的阴影,像白瓷上的一道釉痕。

他尚未来得及回避,便见她勾住睡衣下摆,往上一掀——

一截纤细的腰身晃过眼帘,脊线在腰际处洇开两处浅浅的涡。

沈逾晟看着她随手将睡衣扔在床上,随着她转身的动作,两根纤细的黑色吊带在肩头悄然滑落一寸。

看着她纤长的手指勾住睡裤边缘,布料滑过小腿,腰侧露出半截蕾丝花边。

“你站军姿呢?”尹煜柃换上牛仔裤,手指绕着刚换上的高领毛衣袖口,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沈逾晟没说话,目光落在她翻找东西时晃动的发梢上。

“挑吧。”她转身递来一个丝绒盒子,里面躺着各式发饰。

沈逾晟在珍珠发夹上停顿片刻,最终却捏起那枚樱花粉的蝴蝶结。

尹煜柃陷入了沉思,但还是接了过来,顺便把他从门口揽了过来。

沈逾晟这才意识到,自己大概是猜错了她的意图。

“怎么?”她缠绕着他头顶的发丝,“自己挑的还嫌弃?”

沈逾晟摇了摇头:“没嫌弃。”

“那就好。”尹煜柃揪住他另一小撮头发,再度陷入了别在这撮还是那撮的沉思里。

温热的呼吸拂过沈逾晟的额前,带着淡淡的茉莉香气。

一根……两根……

他正在心中悄悄数着她的眼睫毛,怎知她眼睑一低,瞬间将他偷看的行为逮了个正着。

窗外的雪光漫过纱帘,在两人之间氤氲开一层柔和的雾霭。

她生得眉眼如画,好似细雨落在静谧的湖面上,在他心中激起一圈圈涟漪。

尹煜柃忽而轻笑,将那枚蝴蝶结别在他翘起的发梢,揪了揪他的脸:“我们小晟啊,连害羞都这么可爱。”

-

院子里的积雪足有半尺厚,下台阶的时候靴子直接陷入松软的雪中。

沈逾晟跳下台阶,扶住她的手臂:“小心,这里有点滑。”

尹煜柃想说自己不是需要照顾的小孩子,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简单的“谢谢”。

她任由沈逾晟引导着自己走向院子中央。

那里有一棵光秃秃的枫树,枝条上积满了雪,像是开满了白色的花。

尹煜柃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感到久违的轻松。

“你知道吗,妈妈小时候最喜欢下雪天了。”她双手塞在口袋里,声音擦过寂静。

“为什么?”沈逾晟蹲着团雪球,闻言抬起头。

“因为雪让一切都变得安静,就像世界被按下了暂停键。”她的目光越过他,看向远处被雪覆盖的山丘,“但是,我的家很少下雪。”

手中的雪球不知不觉已经成型,沈逾晟将其递给她。

尹煜柃接过。

看着这个并不完美的圆球,突然笑了起来。

沈逾晟的脑袋上翘着个粉色蝴蝶结,跟插了接收信号的电线似的。

她垂眸,看着他发顶的旋,发现那里翘着一小撮不听话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莫名让人想起春天里新抽的嫩芽。

趁他不注意,她偷偷对准了他。

砰。

一团雪球精准命中沈逾晟的后腰,冰凉的雪沫顺着毛衣缝隙钻入,激得他一个激灵,抬头,活像只炸毛的小狗。

他小小的手掌只能拢住半个拳头大的雪团,尹煜柃假意躲闪,故意放慢脚步等他追来。

沈逾晟趁机掷出雪球,在空中划出银亮的弧。

雪球在她肩头绽开的瞬间,有几片恰好落在她颤动的睫毛上。

她的眉目间尽是明艳与灵动,兴奋而柔软的音调,让他觉得雪也是美丽且迷人的。

见沈逾晟逐步逼近,尹煜柃忽然从身后掏出足有一个拳头大的雪球,高高扬起胳膊,眼中跳动着计谋得逞的亮光。

沈逾晟匆忙转身,蝴蝶结都跟着晃歪了。

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身后传来她清越的笑声:“小叛徒,往哪逃!”

雪太厚,衣服太累赘,每一步沈逾晟都要用力抬一下腿。

脚步带起地面的积雪,扬起一片雪雾。

没跑几步,他突然听见身后一记闷响。

“我草。”尹煜柃的笑声还悬在半空,人已重重栽进雪堆里,溅起的雪沫在阳光下碎金飞扬。

沈逾晟慌忙折返,靴子深一脚浅一脚,踩出凌乱的坑洼。

扒开雪堆,只见她鼻尖沾着雪粒,睫毛上挂着冰晶,活像只落难的雪狐。

“我草是什么意思?”他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呼出白气,拂过她僵住的表情。

“我是说……”尹煜柃抹了把湿漉漉的脸颊,沾着雪水的手指慌忙指向远处,“哇,那丛草长得真……”

两人之间静得能听见雪粒从树枝滑落的簌簌声。

沈逾晟扫过白茫茫的四周,又落回她逐渐涨红的脸上。

“哪有草?”他点了点她的眉毛,嘴角抿出一个小小的梨涡,“你撒谎的时候,左边眉毛会跳一下,跟我一样。”

一团雪球精准砸中他胸口。

“我说有就有。”尹煜柃拍着羽绒服上的雪尘起身,恶狠狠地威胁,“我警告你啊,这句话不许学,不然就灭口。”

“哦。”

“算你识相。”

转身,尹煜柃瞥见雪地上那个完整的人形凹陷。

张牙舞爪的四肢轮廓中央,是她方才狼狈的脸部压痕。

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让人社死的地方。

沈逾晟望着她同手同脚逃离现场的背影,没忍住笑了。

走到那棵光秃的枫树下,尹煜柃发现沈逾晟没有跟上来。

转身望去,他正跪在雪地里,专注地用手团着什么。

尹煜柃捶了捶腰,自顾自往宅邸走去。

没走几步,她骤然停住。

长长的睫毛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不再扑闪,静静地垂在那里。

雪地上赫然出现两个并排的名字,煜柃&逾晟。

歪歪扭扭的笔画像极了阁楼里那些被她偶然发现的便利贴字迹。

出神之际,她的衣角被轻轻拽住。

沈逾晟背着一只手,神神秘秘地说:“有个惊喜给你。”

尹煜柃眯起眼睛,目光在他背在身后的手臂上打了个转。

惊喜……

确定不是惊吓吗?准没藏好心思!

她不动声色地后撤半步。

沈逾晟急急将双手平举到她眼前。

尹煜柃彻底顿住了。

他的掌心静静躺着一颗用雪堆成的爱心,在夕阳下泛着珊瑚色的光晕,像捧着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我希望你能感受到我的爱。”沈逾晟的尾音飘散在风雪里,惊飞了枝头的寒鸦。

回宅邸的路上,积雪在他们脚下咯吱作响。

沈逾晟又找补了句:“我的意思是……爸爸去世了,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也不要总是太伤心难过了。”

尹煜柃没忍住笑了几声:“这是什么废话文学。”

沈逾晟停下了脚步,带动着她一并停下:“除了他,我也很爱你。”

他格外认真地看着她。

这模样当真跟告白似的。

“干嘛你做亏心事啦?”尹煜柃冰凉的指尖捏住他的脸颊,触感像揉着一团温热的雪团子,“干嘛突然说喜欢我?”

夜风卷起松枝上的积雪,纷纷扬扬洒落在他们肩头。

“就是……”沈逾晟望着她沾着雪粒的发梢,“想和你一起看很多场雪。”

-

后面几天,小雪簌簌。

尹煜柃在家闲来无事,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真在网上抢到了滑雪场的票。

滑雪场的初级道上铺着新压的粉雪,尹煜柃踩着租赁的雪板,像只笨拙的企鹅般摇晃。

她身后伸来一双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稳稳扶住肘关节。

“重心前倾,假装坐在隐形椅子上。”教练的声音带着闷闷的回响,袖口露出的半截手腕显出健康的小麦色。

几米开外,沈逾晟的教练见他目光黏在隔壁教学组,说道:“专注哦小朋友。那是你妈妈吗?”

“只是,家人。”沈逾晟说着,看见那位男教练俯身帮尹煜柃调整固定器,尹煜柃被逗得前仰后合差点朝后滑倒,教练的手立即虚扶在她腰后。

正午的阳光将雪道照得发亮。

初级道开放,尹煜柃已经能歪歪扭扭滑出S形。

“要不要试试中级道?”教练滑到她身侧,竖起大拇指,摘下半边护目镜,露出带笑的眼睛。

尹煜柃刚要点头,顿时被一股力道拽住衣袖。

沈逾晟不知何时摆脱了自己的教练,隔在两人中间,头盔上还沾着练习时蹭到的松枝。

“怎么了小晟?”

“我有点饿了。”话还没说完,他就拉着人走了。

缆车缓缓上升,窗外的雪景逐渐铺展开来。

尹煜柃拧开保温杯的手顿了顿,热气氤氲间,瞥见身旁的沈逾晟绷着一张脸,便故意拖长了声调:“妈妈觉得教练哥哥还挺帅的。”

沈逾晟咬了口热狗,番茄酱蹭到鼻尖上,他头也不抬,含糊不清地说:“他结婚了。”

尹煜柃挑眉:“你怎么知道?”

“他手上有钻戒。”

“你看见了?”

“嗯。”

“我没看见啊。你什么时候看见的?”

沈逾晟终于转过脸,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她:“他扶你腰的时候。”

尹煜柃一愣,随即笑出声,伸手去擦他鼻尖上的番茄酱:“哦~原来你一直在看啊?”

沈逾晟别开脸,又咬了一口热狗。

下了缆车后,他撑开雪杖,像只负气的雪鸮,独自滑向人迹罕至的练习区。

寒风卷起他蓝色滑雪服的衣摆,在身后猎猎作响。

中级道上,尹煜柃正被教练扶着练习转弯。

沈逾晟狠狠别过脸,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滑到坡道边缘,一个急转,板尾扫起扇形雪浪。

失重的瞬间,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然后世界天旋地转。

羽绒服与雪地摩擦发出闷响,滚落的最后,他仰面躺在雪堆里,视野里是铅灰色的天空,雪花正一片片落在他的护目镜上。

“沈逾晟!”惊呼刺破嘈杂的人声。尹煜柃跌跌撞撞跑来,滑雪板早不知甩到哪里去了。

她跪坐在雪地里,膝盖陷进冰冷的积雪也浑然不觉。

“你是傻子吗?”她声音发颤,呼出的白气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摘掉手套,颤抖着捧住他的脸,融化的雪水顺着她发红的指节滴在他鼻梁上。

她的手冻得发红,却顾不上自己,只问:“摔疼没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逾晟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像是咽下了一块烧红的炭。

其实,每次看见她的身影拨开人群向他奔来,他的胸口就会泛起种酸胀的疼痛。

“……念幼儿园的时候,我的老师有些可怕。”沈逾晟坐起来,发丝无力地耷拉在前额,恰好遮住了大半表情,“我穿的是自己喜欢的卫衣,可在跑步的时候,有几次被卫衣绳子打到,老师就说要把那个剪掉。”

“卫衣绳在运动时会打到你的指甲盖,会痛,还会有瘀血。”尹煜柃坐在他身旁,“你穿着那个总是受伤,老师是担心你才会那么说的。”

“她不是在担心我。”

“那个时候,是因为你的年龄所以才会那么想的,老师肯定不会是针对你的意思。”

“不是的。”沈逾晟被雪光刺得眯起了眼,格外笃定地说,“真的是我说的这样。”

他的童年像一册被雨水浸透的笔记本,每一页都洇着化不开的阴郁。

家中的佣人们总夸他懂事,却不知道这份乖巧里藏着多少战战兢兢。直到父亲猝然离世,终于立下了最后的审判,原来他至死都没能成为父亲骄傲的儿子。

葬礼上的画面在他脑海里褪成模糊的灰白色,却把那种冰冷的触感永远烙在了皮肤上。

母亲病逝的记忆好不容易模糊,又迎来父亲与爷爷相继的离世,像是某种残酷的轮回。

每次尹煜柃笑着揉乱他头发,他都像受惊的幼兽般僵硬。

这份温柔太陌生,陌生到让他害怕。

像长期穴居的动物突然被抱到阳光下,第一反应竟是想要逃跑。生怕稍一动弹,这片刻的温暖就会像肥皂泡一样碎掉。

“别急着否定自己呀。”尹煜柃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语言是面凹凸不平的镜子,有时候照出来的影像会变形。”

他总是下意识解读每个微表情,分析每句话的弦外之音,就连温柔降临,他的第一反应是计算这份馈赠背后需要支付的代价,仿佛整个世界都是需要破译的密码。

经年累月的压抑让他长成了一株含羞草,旁人无心的一瞥会让他立刻蜷缩起来,那些被过度咀嚼的对话会在深夜反刍,化作他胃里沉甸甸的铅块。

尹煜柃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温暖地覆在他的头顶,仿佛这样就能挡住那些来自过去的寒风。

“人在疲惫时说的话会裹着刺,焦虑时的眼神会带着刀。”顺着发梢滑到他紧绷的后颈,她轻轻捏了捏,“但你要记住,那些刺和刀,原本都不是冲着你来的。”

“而且,不同年龄段的人表达方式与用词都会不同。比如一些长辈可能觉得emoji里面的‘微笑’表情就是单纯表示友善的意思,但是一些年轻人就会觉得这个emoji有‘阴阳怪气’的意思。所以我们往好的方面想想,老师有可能是真的担心你受伤才这么说的。”

“……嗯。”沈逾晟沉默着点头,身旁窸窸窣窣的动静将他的注意吸引过去。

“是不是你欺负我们家逾晟?”尹煜柃单手插腰,凶巴巴地教育着空气人,“居然敢欺负我们逾晟宝贝,我打你啊!”

沈逾晟笑了笑,垂下了眼帘:“我知道他们为什么都爱欺负我……我是没人要的,同学老师都觉得我不一样,都不喜欢我,觉得我好欺负。”

尹煜柃轻轻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沈逾晟在她漆黑的瞳孔里看见自己小小的倒影,那么小,那么局促,那么陌生。

“爸爸虽然对你凶,可平时不是也会放下那么重要的工作去关照你的学习吗?”

在中式家庭里,得到父亲的肯定,一定是儿子的最高荣耀。尹煜柃温声道:“虽然爸爸从没说过,其实爸爸也很爱你。”

“真的吗?”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爸爸经常会偷偷叮嘱我照顾好你,跟我交代你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这些他都一清二楚。还有那幅全家福,爸爸知道自己生病了,怕你想他却见不到他,才提出要拍的。”

尹煜柃同他掰着手指头一件件算完,才说:“小晟,没有人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爱都需要靠嘴巴直接表达出来的。”

“……嗯。”

“你看,”她指向远处被积雪压弯的枯枝,“那棵树现在光秃秃的对吧?”

沈逾晟点点头。

她的手指又转向屋檐下的冰棱:“可是等到春天,它会比任何人工水晶都漂亮。”

“所以啊,”她的指尖徐徐地,缓缓地落在他心口,“人心里的冬天,也总会过去的。”

沈逾晟的睫毛颤了颤。

一片雪花落在上面,融化成细小的水珠。

尹煜柃忽然张开双臂,将他整个人裹进自己的羽绒服里。

“记住了,就算别人不要你,我也永远会要你。”她的声音透过衣料传来,带着胸腔温暖的共鸣,“从今往后,你每怀疑自己一次,我就说十遍‘要你’。十遍不够就说百遍,说到你相信为止。”

融化的雪水终于有了正当理由划过脸颊。

沈逾晟将额头抵在她肩上,悄悄攥住了她的一截衣角。

半晌,他用双手环着她的腰际,抱住了她。

尹煜柃笑了:“我们小晟啊,要学会把别人情绪里的暴雨,和自己灵魂里的星光分开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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