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家茵，你们需要谈一谈。”谢文清竟然要走。
“谢文清。”我喊的很平静，“坐。”
他看了看我旁边。我央求道，“你帮忙做个见证。”
他不动。我一直看着他，而他却不断地把视线移去我的旁边。看着我的，我分不清；看着一旁的，我却知道。
“嗯。”他终是拉开椅子，重新坐下来。
赵云蘅是什么独裁者吗？为什么人人都要听他的！
我的忙，谢文清可以视而不见；赵云蘅的一个点头，谢文清就能留下来？
我恨得想哭。不肯看旁边，也不愿意等。一开口，就有些哽咽，“跟你说清楚，我想和你分手，不是因为别的，是我发现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你撒谎。”
他开口，状态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我听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想了许久才分出条理的话，似乎都被他这哑哑又带着凶意的语气，憋回去了。
头昏脑热。
喘息间，直觉已经败了。勇气用尽，再掂量着试试的力气也没有了。我动了一下，他立刻知道我要走，紧抓着我的手腕。
电光火石之间，谢文清慌张“欸”一声。
“我是怎么对你的，你不清楚？”赵云蘅没有理会旁人的眼光，把我往他那边扯。
我不得不看他——两个备受折磨的人！“松手！”
赵云蘅没动，强硬地看着我。那张本就桀骜的脸，更见真章。
“成什么样子！”我要趁机哭出来，他才松开我。
我扯了纸巾去掉眼泪，正好不用看他。
“原谅我。”他低低说，“好不好？”
我看过去，见他杂乱头发下蹙起的眉，其实已经心软了。
他那样的人，可以忍气吞声，难道不是爱我吗？
我望着他脆弱的眼睛，委委屈屈问，“你第一次打电话到我们宿舍，是找谁？”
“我有礼物送给你，自然是找你！”他有点气愤，很像是碍于现在在求和才收着些语气。
我眼泪又冒出来，“那你给我送书，问的又是谁？”
“白楷勋呐。”他无奈，又解释，“我没有别的人可以问，真的。”
白楷勋是叶思则的男友，也是去海边的攒局者。
我大哭不止。
我只要他有一刻心动是属于我的，哪怕是当下呢。
有好事者请了风纪老师过来，谢文清面不改色地拿出我的休假记录。老师抬袖子擦了擦额头，没有当面说，是为保护我的**。他叫我们跟他去办公室，实则是轰了我们三个出茶厅。
谢文清一个人在前面和老师周旋，我和赵云蘅垂着头慢悠悠地走着。
离得很近。他索性靠过来碰了碰我的手指，见我没有退缩，牵住一点点。
老师一回头，我要收手，他就全部握住了。
“没有下次了，知道了没有。”老师往下一瞥。
谢文清做保证，老师又说，“我说的是你们两个。”他眼睛发绿，里面像是有一把火，准备烧死我们这两个不检点的人。
“是是。”
老师走了，谢文清抓了抓头，“我也要和你们说，没有下次了。”
他看的是赵云蘅，轻轻带过我。
赵云蘅应了。
我偏要谢文清看过来，“谢文清，你怎么随身带着我的休假记录？”
一点病被抓在人家手里，怪羞耻的。
“我是你在学校的外交官啊，现在辞任。”他把本子给了赵云蘅，一步步走了。
我站在那儿，赵云蘅拎着本子，偏头看我，“我们好了？”
我往外套高领子里缩，小声说，“好了。”
“怎么想的？”他恨不得卷了那本子敲我，“我就是怕，才没有说；我要是不喜欢你，我何苦呢。”
我有些犹豫，“那你预备对锦遥怎么办？”
他道，“什么怎么办？就当不认识。”
“你！”我迎来一阵心悸，“你，你这么想？”
“我照你想的做。”他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紧张地拉住我。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我为什么要替你想？”
他诺诺地说，“我们已经和好了。”
“好不了了！”转眼之间，又成地狱。我捂着胸口，“还是结束吧，算我识人不清！”
他抓着我，很犹豫，也很疑惑，“是不是有哪里出了问题？她跟你说了什么？正常的交往分手之后要做什么？是我不清楚还是你不清楚？”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莫非不知情？
我敲一敲他的胳膊，“你先松开我，我快喘不过气了。”
他狐疑看着我，还是松开了。我说的是实情！怎么，我还能跑是怎样？
我慢慢蹲下来，缓了一会儿。心也被冷风吹得越来越凉。
怪不得锦遥不想讲。讲了永远有一条鸿沟横在那里，他本不知情，我恰好病了，正好可以无事发生，只是她自己当了无私的人，独自委屈。现在，我感觉误会是没有了，横在面前的是事实。难道我要做一个没有道德的人，天天去撕人家的伤口吗？
“不许想了。”赵云蘅也蹲了下来。“直接说，我去解决。”
我恐怕是愣了太久，叫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看着他，觉得可爱，我这样不管不顾地闹一遭，他竟然全忍下来。
“怎么办？”我朝他伸手，他起身俯身把我拉起来。
我站不稳，他也没想着松开。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我在他身上悄悄地讲，“……你完了，我也完了……”
他嗯一声，听下去。我还没说几句，他浑身就僵住了，我想，如果我去死……
没想下去。
他冷冷说，“林家茵，你别让我有罪恶感。”
我惊呆了，不知道明明是他的错，为什么说源头在我身上。气急败坏地要挣开他。
他死命抱住我，又急又要压低声音，“光睡在一张床上，是不会有小孩的。”
我又惊了！踩他一脚，“用你说？我难道没有上过卫生课？”
赵云蘅也很热了，“是啊，所以我跟她哪来的什么小孩？”
我静止了，过了一会儿，轻轻讲，“会不会……”
他不耐烦地打断我，“不会。”
“万一呢？”
“没有万一！”赵云蘅很气，“就一次，她来我家，我在睡觉，”他说不下去，匆匆结尾，“都有佣人看着呢。”
我揪着他的外套，“那就奇怪了。”祝锦遥为什么误导我？就算是我自己多想，哪怕她多补一句不是赵云蘅呢？
“她喜欢我呗。”有人颇为自信。
“成何体统……”我推搡着让他放手。
好半天。
“这两个月，”他说，“偷偷看你了好久。”
我心里一酸，嘴上逞强，“还行么？”
“丑。”
“嘶……”我不信，丑他还看。
“我不知道她也在这里，海边那天是意外，她喊你，我才看见她。心里想了想，但是没有你冲击力大……”
他没说下去，因为我给了他肚子一肘击。“也就是说，等你遇见下一个冲击力更大的女人，就会把我抛之脑后了。我明白了。再见！”
我欢天喜地地跑进宿舍，沈慧君已经从家回来了。我对她说，“我和赵云蘅和好了！”
她看我这样，有预料，早早扔下东西朝我过来，“真的？”说完就直接给我一个拥抱，“太好了。我太爱你们了，求求你们千万别再失恋咯。”
她说我和叶思则。
我狂笑，觉得她可爱，拉着她的手在宿舍转圈圈。
一念天堂。
转着转着，宿舍门开了，锦遥站在门口。我嘎嘣一下，停了动作，沈慧君笑意还在脸上，在我和祝锦遥之间来回看了看，“嗯？”
我木起，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了。
锦遥站在门口也没有动。
电话恰好响起来，我看着她脚下的小白皮鞋瞬时转了个方向。
“喂，您好。”
沈慧君也觉出不对来，悄悄皱眉看着我。
其实，我有一丝害怕。祝锦遥把听筒朝我们这边一递，“家茵，找你的。”
要过去了。
她会突然蜕下这美人皮变成恶鬼把我吞到肚子里吗？
我紧张得头有点昏。
沈慧君手在我背后贴了一下，“谁打来的？家茵，我陪你。”
很巧妙的。
慧君用话语偷换了我害怕的对象。
“好像是赵云蘅，”祝锦遥小声问，“要不要接？”
“接一下。”我说。我朝她走过去，沈慧君果然陪着我。
“好吧。”锦遥轻轻的递给我，拿着行李往屋里去。
我拿着听筒，手有些抖，恍惚看了一眼祝锦遥美丽的身影，瞬间低下头来，“喂？”
沈慧君很有自己想法地帮我挡住那边。
“是我。”话筒里是赵云蘅。“林小姐再过来晚些，话费就没有了。”
“……哦，”我的上臂无力，却一直颤。我知道祝锦遥在听，于是讲道，“好，再见。”
“家茵！等一……”
我把听筒远离耳朵，放在主机上。沈慧君看着我发白出汗的手，完全不知所措，我静静看着她小鹿般的眼睛。
那一瞬间，真的好漫长。
天地间，只有我和慧君两个。
她疑心我要晕过去，伸手搀住我，“家茵，怎么了？家茵？”
“怎么了？”锦遥慌慌张张跑过来。我听见她说，“快，把她扶到床上去。”
电话嘟嘟的响。
天旋地转。
心跳一波一波地往上推，我听到它打嗝般跳动的声音。
这样下去要死……
我哭喊着请求道，“锦遥，你去卡一下插销好不好？”
她从我身边走开了，我给自己强烈的心理暗示，听到电话叮一声后，我知道她离我最远了，整个身子激烈地抽搐了两下……缓过来了。沈慧君抱着我，手抖地替我拿手帕擦脸，“……没事，家茵，没事……”
我抓着她的胳膊，无力地嗯了一声。
等白大褂敲门，我们才知道有隔壁宿舍的同学帮忙叫校医了。她细细给我检查了一番，让我把吃的药给她看。
“已经是有镇定效果的了，”她拧开瓶盖，抖了抖，检查了一下，“你吃了药，好好睡一觉，明天不舒服，再去找我啊。”
我虚弱讲一声，“好。”
“谢谢医生。”祝锦遥把校医送走，关门回来，着急似的，“怎么弄成这样？”
可我，总觉得她是知道的。
嘻嘻！因为对自己的高度认可，担不起家茵的一句‘识人不清’，从而识破谎言的云蘅，简直深得我心！！！！改大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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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5 美人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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