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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惊鸿

偏殿内炭火依旧烧得旺,暖香混着浓重的药味,几乎令人窒息。萧容与躺在贵妃榻上,锦被盖至腰际,玄色的凤袍下,左膝被层层白布裹紧,固定着夹板。剧痛已从最初的撕裂感转为一种深入骨髓的、持续不断的碾磨,每一次心跳都仿佛牵扯着那处脆弱的骨头。冷汗浸湿了鬓角,黏在苍白如纸的颊边。

殿门无声开启,张德全弓着腰,脚步轻得像猫,捧着一碗新煎的汤药趋近。浓黑的药汁在白玉碗中晃荡,映出萧容与紧闭的双眼和紧抿的唇线。

“殿下,该用药了。”张德全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萧容与缓缓睁开眼,眼底是强行压下的痛楚和一片冰冷的清明。她没看药碗,目光投向窗外。天色阴沉,细密的雪粒子敲打着窗棂。这个时辰,通州灾民营该领到第三轮热粥了。拆梁烧柴……她几乎能想象到卿卿下令时那股不管不顾的狠劲。

“崔家的油膏,运到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平稳。

“回殿下,卯时三刻已到通州码头,破冰船已动。”张德全连忙回禀,“四殿下派了羽林卫盯着,寸步不离。灾民营新开的五口大锅,柴火……柴火也续上了,临湖别苑的梁木正拆着运过去。”他顿了顿,补充道,“七殿下亲自在营里坐镇。”

萧容与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牵扯到伤处,眉心蹙了一下。她强撑着,用未受伤的右臂支起身子,动作缓慢而艰难。张德全想扶,被她一个眼神止住。储君的威仪,容不得半分示弱,尤其是在这风声鹤唳的时候。她不能让任何人,尤其是那些虎视眈眈的世家,嗅到一丝她身体有恙的气息。膝上这伤,是软肋,更是此刻绝不能暴露的破绽。

药碗被接过,温度正好。浓苦的药气直冲鼻腔,萧容与面不改色,仰头一饮而尽。苦涩在舌尖蔓延,压下了喉头翻涌的血腥气。她将空碗递回,指尖冰凉。

“更衣。”她下令,声音不容置疑。

“殿下!太医嘱咐万万不可移动……”张德全大惊失色。

“摆驾户部。”萧容与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三百桶油膏破冰,十口大锅日夜施粥,粮米消耗几何?后续调度如何?抚恤银两、药材、御寒衣物——桩桩件件,账册不清,便是授人以柄!本宫倒要看看,谁敢在这笔烂账里伸手!”更重要的是,她必须露面,必须让所有人都看到,皇长女萧容与,依然端坐中枢,掌控一切。她的“倒下”,只能是昨夜偏殿里一个短暂而模糊的传闻。

张德全深知劝不住,只得颤巍巍地唤来心腹宫女。更衣的过程缓慢而煎熬。玄色凤袍厚重,每一次轻微的动作都牵扯着左膝,细密的冷汗不断渗出额角。当袍角终于垂落,严丝合缝地遮住膝上异常臃肿的夹板和绷带时,萧容与的后背已是一片湿冷。她挺直脊梁,将全身的重量悄然压在完好的右腿上,左手紧紧握住鎏金手炉,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面上,却已恢复成惯常的沉静,甚至因失血而更显出一种冰雕般的凛冽。

步辇抬至殿外。寒风裹着雪粒子扑面而来,瞬间穿透厚重的衣袍,膝骨深处的寒意仿佛被唤醒的毒蛇,噬咬得更凶。萧容与面沉如水,搭着张德全的手臂,每一步都走得异常缓慢平稳,如同丈量过一般。她将所有的痛楚和虚弱,都死死锁在挺直的背脊和玄色的衣袍之下。

西苑冰湖

一连数日,萧容与皆在户部坐镇。案牍如山,江南灾情、漕运阻滞、粮秣调度、世家动向……每一份奏报都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也压在受伤的左膝上。她端坐如钟,朱批不停,唯有案几下,那只伤腿在无人窥见的阴影里,偶尔会因剧痛而细微地痉挛。御医的药膏和汤药从未间断,但杯水车薪。她的脸色在玄色衣袍的映衬下,白得近乎透明,唯有眼底的火焰,因忧思与痛楚而烧得更加幽深冰冷。

腊月廿五,惯例的小朝会移至西苑暖阁,议题依旧是赈灾。暖阁内暖意融融,萧容与端坐上首,膝上覆着厚厚的锦毯。阁臣与几位重臣分列两旁,气氛凝重。崔尚书紫袍玉带,气定神闲,正侃侃而谈油膏破冰之效与运河复航在即的“喜讯”。

“……仰赖陛下洪福,殿下调度有方,运河冰层已破开泰半,不日漕粮即可北上。到时江南万民,必将沐浴天恩啊。”他躬身行礼,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萧容与膝上厚重的锦毯。

萧容与指尖在奏折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轻响,声音听不出喜怒:“尚书劳苦功高。只是运河复航,沿途关卡、漕丁调度、损耗规制,需得提前厘定章程。尤其是——”她抬起眼,目光如冰锥,“抚恤沉船船工家属、赔偿粮米之事,务必在复航前落到实处。七条人命,百石粮米,三日之内,本宫要看到真金白银,稳稳当当地送到遗孤手中。卿卿性子急,若她亲自去查……”她话未说完,留白的威胁却比寒风更刺骨。

崔尚书笑容不变:“殿下仁德,体恤下情,老臣岂敢怠慢?抚恤粮米,三日内必至灾民营,由四殿下亲自查验发放。”他答得滴水不漏,仿佛之前推诿拖延的并非是他。

就在这时,暖阁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侍卫的呵斥和兵器碰撞的锐响!

“护驾!”

“有刺客!保护殿下!”

阁内瞬间大乱!臣僚们惊慌失措,侍卫立刻拔刀涌向门口。崔尚书眼底飞快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

萧容与心头一凛,第一个念头竟是膝伤暴露不得!她猛地按住锦毯下的左膝,强行稳住身形,厉声喝道:“肃静!外面何事?”

话音未落,暖阁厚重的锦帘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凛冽的寒风裹着雪片倒灌而入,一个蒙面的黑衣刺客手持淬毒的短匕,如同鬼魅般冲破侍卫的阻拦,直扑上首的萧容与!匕首的寒光映亮了他眼中疯狂的杀意。

距离太近,侍卫救援不及!

电光石火之间——

一道玄青色的身影,如同蛰伏已久的猎豹,从暖阁侧面的阴影里以惊人的速度暴起!他的动作带着战场上特有的、毫无花哨的凌厉与高效。没有呼喝,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有一道快到极致的刀光!

“锵!”

沉重的刀背精准无比地砸在刺客持匕的手腕上,骨裂声清晰可闻!匕首脱手飞出的同时,那身影已揉身撞入刺客怀中,一记凶狠的肘击狠狠砸在对方心口!刺客闷哼一声,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朱漆柱上,滑落在地,瞬间被涌上的侍卫制住。

一切发生在呼吸之间。快、准、狠!带着一种原始的、野性的力量感,瞬间撕碎了暖阁内虚假的暖意与文绉绉的氛围。

暖阁内一片死寂,唯有寒风呼啸。

那出手的身影这才站定。是个年轻的将领,身形挺拔如青松,玄青色的统领服制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他侧对着萧容与,轮廓分明的下颌紧绷,麦色的皮肤上溅了几点方才刺客喷出的血沫,更添几分悍勇。他微微喘着气,胸膛起伏,握刀的手骨节分明,只有虎口处的伤口昭示着刚才的凶险。

他转过身,单膝跪地,声音清朗有力,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还有一丝尚未平息的搏杀后的紧绷:“臣,虎贲中郎将卫昭,护驾来迟!惊扰殿下与诸位大人,请殿下治罪!”

卫昭。

萧容与按在膝上的手,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瞬,那不顾一切扑出的身影,那干净利落到近乎野蛮的搏杀,还有此刻这双亮得惊人、燃烧着纯粹忠诚与未被规则完全驯化的眼睛……像一道猝不及防劈开厚重阴云的闪电,带着灼人的热度和力量,蛮横地撞入她冰冷、疼痛而疲惫的世界。

膝头那持续不断的碾磨痛楚,在那双眼睛抬起的瞬间,竟奇异地被一种陌生的、强烈的冲击感短暂地压了下去。

“卫昭?”萧容与的声音在死寂的暖阁中响起,依旧平稳,听不出波澜,目光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落在这个年轻的将领身上,“卫老将军的幼子?”

“是,殿下!”卫昭抬起头,目光迎上她的审视,坦荡而炽热。

崔尚书眼底闪过一丝阴霾,随即换上笑容:“原来是卫小将军!果然虎父无犬子,少年英豪!殿下洪福!”其他臣僚也纷纷附和,惊魂甫定。

萧容与的目光在卫昭肩甲上未干的雪迹和溅上的血点停留了一瞬,又掠过他紧握刀柄、指节发白的手。方才那股悍勇的生命力仿佛还残留在空气中,与暖阁里陈腐的权谋气息格格不入。她微微颔首,是对他救驾的认可,语气却恢复了一贯的疏离:“卫卿当机立断,护驾有功。张德全,重赏。”

“谢殿下!”卫昭的声音带着纯粹的喜悦,再次行礼,动作干脆利落,脊背挺得笔直。

萧容与不再看他,仿佛刚才那惊险一幕和这突兀出现的少年将军,都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她重新将目光投向崔尚书,指尖敲击着案几,发出冰冷的脆响:“崔公,刺客之事,本宫要一个交代。至于运河复航与抚恤发放……”她刻意停顿,加重了语气,“三日之期,本宫记下了。”

暖阁内的暖意似乎被寒风彻底吹散,只剩下权力无声的博弈与深入骨髓的寒意。萧容与挺直背脊,膝上的剧痛伴随着方才那短暂悸动后的空虚,如同潮水般重新席卷而来,比之前更加汹涌。她攥紧了袖中的手炉,冰冷的金属触感提醒着她现实的沉重。卫昭带来的那点灼热的光,终究只是冬日里转瞬即逝的惊鸿一瞥。

雪貂悄无声息地从帷幔后钻出,琥珀色的眼珠幽幽地盯着卫昭离去的方向,又看向萧容与按在锦毯下、微微颤抖的左膝,发出了一声极轻的、仿佛带着某种预感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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