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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人影

夜里又下了一场雨,到处都是泥泞。

陶尤章的屋子难得没有锁上门,只在门后堵了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只轻轻一推,便能窥见屋内的光景。

仍是那个屏风,屏风后隐隐传来水声,是陶尤章在沐浴,这样的光景岳五已经瞧过许多回了,然而半遮半掩的,并不足够吸引人,于是他又推了推门,正欲跻身进屋,忽听远处传来一阵犬吠。

但他已经来不及走了。

望涯从船舱里出来,手上提着半人高的木棍,鬼一样飘了过去,抬手,铆足了劲照人影挥去,被打的人披着蓑衣,正要逃,忽然小腿吃痛,接着就使不上力气,倒在水洼中挣扎。

直到地上的人蜷着不动了,望涯才停下手,抛下手里的棍子。四下安静下来,徒留雨声,屋里的姜亭听见外头没动静了,于是推门出来,抬眼对上望涯的目光,就听她问:“可认得这是谁?”

姜亭照着屋里传来的微弱火光打量,身后的陶尤章身上穿着冬衣,两只衣袖挽起,但还是沾湿了一些,额头上出了一层汗珠,也伸长了脖子朝地上看。

“是岳五。”

“蛤?” 望涯仍喘着粗气,像是一口气插了两亩稻苗一样累,姜亭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转而从怀里掏出一只素金耳环塞进岳五怀里。

不多时,唯安牵着马提着灯也过来了,一路朝远处的房屋去,路上放眼看向鱼塘,上头的草屋都亮着火光,时不时有人影闪过,起先还算安静,可等她一接近,忽然就响起阵阵犬吠。

望涯将人用麻绳五花大绑,最后打上死结,接着翻身上马,将唯安一把揪上马背。一手控马,一手缠住麻绳,疾驰着回到县衙。

衙门里一片寂静,忽然传来马蹄声,叶春不由得出门查看,寻常用马的除了他,就只有望涯了,可她整日都在外头,未曾回过衙门,又哪儿的马呢?

然而才绕过照壁,就见望涯一袭深色衣裳,上头满是泥泞,手上缠了几圈麻绳,麻绳另一端赫然绑着块人形的物件,唯安牵了马往侧门去,望涯则拖拽着那物件往里走。

“叶县尉,地牢可曾洒扫?来客了。” 那地方再荒废下去,恐怕百姓都忘了衙门里还有这样的地方,望涯将麻绳交到叶春手中,先一步道:“擒到的贼,不过夜黑风高,他在逃跑时不慎绊倒,给自己摔晕了,所以一切等他清醒后再查罢。”

叶春俯下身,就着火光查看半晌,接着惊呼:“这是…岳五?”

“你认识他?” 望涯招来两个衙役将人打横扛起,并随同叶春朝监牢去,路上叶春问了许多话,望涯也一一回答,等把岳五扔进牢房,她抬手接过钥匙:“我来吧。”

叶春一怔,将锁头同钥匙交到她手上,又问:“其间或许有误会,他为人老实忠厚,不应该做出这样的行径。”

望涯将手上的发丝缠在钥匙上,再用钥匙上锁,等抽出来时,发丝被留在了锁眼里,她俯下身查看,确认发丝留在锁眼中,这才将钥匙递还给叶春,她的一串动作在叶春看来并无端倪,比起上锁,他更关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望涯往门上一靠,环抱双手,道:“叶兄,这贼是由我擒到的,明日是否得有我在场方能审理?”

“倒也不必,你身为主簿,将人移交于我,章程就已经在走了,等他清醒我就开始查。” 叶春示意望涯先出去,牢里的气味不大好闻,他也待不下去。然而望涯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继续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厮是我捉到的,年底的簿子上,也该写我的名字吧?”

叶春一怔,随即点头:“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还能抢你的功绩不成?快快出去。”

望涯这才作罢,嘴上继续问了些话,手里却将钥匙悄悄藏进衣袖:“你说岳五为人忠厚,当真如此么?”

“我同他虽不相熟,可衙署修缮那阵子,他自己提着物件就过来帮忙了,相处了几日,并未发现他有什么不妥,干起活来不偷奸耍滑,也不偷油水,连饭都不肯多吃几口,所以我说,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对了,阿妹怎么说的?可有伤着,抢了她什么东西?”

“只说抢了东西,仔细的她说回去写了诉状,明日一早就送过来。”

叶春点头:“你大抵对县衙的条例不大熟悉,我先说给你听,往后再有这样的事,或盗窃或杀人,凡事重案,只要由官身捉拿送到官府,无论昼夜,都可即时审理,不必等那一纸诉状。”

“多谢叶兄赐教。”

叶春回看一眼牢房,低声问:“真是摔的?”

“当然。”

“不是阿妹打的?”

“不是。”

姜亭的手段叶春见识过,别说打晕一个岳五,就是打死十个岳五都是绰绰有余。

望涯拱手:“那我就先走啦,得同商队核一下今日的数目。”

叶春回礼:“慢走。”

望涯走后,叶春才慢慢回过味儿来,他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

……

“拿着,这是钱庄的凭证,一定要收好了。” 贺川已经睡下,但将手头的东西交由贺微,让她转交给望涯。这是望涯离京前收拾的细软,没有随她一道南下,而是隔了许多时日,同商队一齐走的,却没运进旭间县,反而折成现银存进了威县的钱庄里。

“谢谢微姐。今日的情形如何,可有什么麻烦事?” 望涯洗下一手的泥浆,身上还粘了许多灰尘,她是在天黑后走另一头,上了一艘小渔船,再由姜亭把船划到渔排附近,这样便不用走那条经过鱼塘的道路,也不会惊了什么牛鬼蛇神。

贺微上前替她解下脏兮兮的外衣:“这倒没有,阿娘还找到了好东西,是一方漂亮的潮信帕,说是要把这种样式用珍珠串成簪子,或者做为成衣,这样一来,她大抵就要在此多停留一段时期了。”

望涯一怔,回头问:“可你明日一早不就要出海了吗?”

贺微揽过她,轻声道:“我正要同你说这件事,我想天不亮就走,把阿娘留下来。” 做海贸是她自己的主意,倘若有个好歹,她不能让贺川同她一道遭殃。

望涯点头,她明白贺微的心思,于是揽了揽贺微:“微姐,路上且放宽心,我查过了,你走的航线有许多人都在走,也有官船。只是要当心船上的人员变故,在那样的情境下,总有人会生事,当断则断,该杀就杀。”

贺微一笑:“我明白的,过后还得麻烦你替我送一送阿娘。”

“好。”

“还有,你也得顾好自己。” 贺微抬手,用食指轻轻点了点望涯的心口:“我明白你想让旭间百姓过上好日子,可也要记得京城,记得回去的路。凡事都要争,不要太顾及他人的情面,你是要向上游的。”

“嗯。”

天还未亮,人间仍旧是陷在一片深蓝之中。贺微一切收拾妥当,在离开住处前回头望了望贺川的方位,然而只能看见一扇窗,她不再逗留,一行人往舶口去。

窗前的贺川透过缝隙瞧见了,那个蹒跚学步的孩子如今已经能够掌控一艘巨大的商船,不再蜷缩在她的羽翼下,她有了自己利爪。

“一帆风顺。” 望涯笑道。

贺微抬手替她捋了捋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好啦,快回去吧,风太大了。”

“我看着你走,顺便清醒清醒头脑,想想如何同大娘交待。”

再多的话也不必说出口,她们都明白,于是相拥,然后分离。

海风鼓起船帆,将贺微带向她的志向。望涯仍立在原地,直到海面上看不见那艘船,这才伸了伸腰板,此时天光已经透过云层,把夜幕残留的色彩驱逐,自己洒下一片金黄,烤得人汗流浃背。

她想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等贺川亲自上门‘审问’时,再作打算。

衙门前有人正在洒扫,叶春往旁让了几步,再抬头就看见望涯回来了,于是赶忙上前:“快些走,早些时候他就醒了,但我没找到钥匙,我就说怎么少了点什么,原是被你拿走了。”

“我也不是有意的,等我发现时已经在酒肆中,想着等办完事再给你送,但推杯换盏的,就给忘了。” 望涯还穿着便服,脸颊上有个被虫咬过的包,时不时抬手抠两下,却不急着将钥匙还给叶春,反倒一路小跑着回到院子,换完衣裳才到监牢去。

岳五已经清醒,忽听一阵脚步声,抬头就看见望涯了,一旁还有叶春。望涯开锁,将钥匙拔出来时带出了一根发丝。

“你比我命好,还能安稳地睡上一宿。” 望涯将钥匙归还叶春,接着就靠在门边往里头瞧。岳五并无伤势,只是头皮上起了个大包。

岳五赶忙爬起来,却觉腿上一阵酸痛,也使不上劲,站不直,索性跪在地上向叶春求饶:“叶县尉明鉴,昨儿夜里,我不过出去散散心,不知从何处窜出贼人,把小民打了一顿!”

“好一个散心。” 望涯抬眼看向叶春:“昨夜亥时,我路过陶尤章门前,恰好看见姜亭与一人厮打,尚未近前,便听一男人言‘交出来’,‘饶你不死’,我一听,这是打劫呀,于是近前,那人见了我就要跑,月黑风高又下着雨,我追丢了,正要往回走,又看见一人影闪过,于是再追,抓到的就是他了。”

岳五一头雾水,慌忙替自己申冤:“望主簿,望主簿你再看看呢,我怎么会抢她东西,无凭无据,无冤无仇,你何苦要栽赃于草民!”

“你再这样说,我可就要写诉状,告你栽赃我栽赃你了,这是诽谤,是以下犯上,要砍头的。” 栽赃来栽赃去的,叶春听得脑袋发昏,呵斥道:“老实点!再吵给你嘴缝上!”

话音落下,他又示意望涯朝外走,一道去见魏冰。

然而望涯并没有这个打算,继续道:“其实呢,昨天夜里雨太大了,我也没看清抢劫的究竟是谁,只是方圆几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影,被我呵斥后还妄想逃跑,情急之下就把你捉了扭送衙门,毕竟事关重大。” 她又转到大门前,一把将大门推开,外头有衙役正在隔靴搔痒,还有的在望天,看地的也有,总之比平常热闹。

望涯朝仰天的喊道:“你过来,替叶县尉搭把手。”

接着回到岳五跟前,对叶春道:“叶兄说得在理,若是冤枉的,趁早放了,若是没有,便静待姜亭的诉状罢。”

她叫的是一个人,但涌进来的却有三五个。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叶春也别无他法,只好让人把岳五抬出来,捆上手脚,接着开始脱衣裳搜身,扒到半道上,叶春忽然抬头看向望涯:“你回避一下?”

望涯摇头:“司法公正,回避作甚。”

叶春无话可说,利落地将岳五的蓑衣剥下,接着是外衣,才扒下来,就看见他四肢及腰腹处大片的淤青,接着听见一声微弱的响声,目光寻着声音看去,地上赫然掉落一只素金耳环。

望涯惊诧地说:“哇,人赃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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