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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强盗

“你的船税收好了?” 叶春身后跟着个书吏,以及背着挎包的望涯,一行人正朝陶尤章的住处去,此前他才领了魏冰的批示,准许调查此案,取证后上交公堂,然后升堂审理。

“尚未,倒是不急,李知府不是宽限了许多时日么。” 路过鱼塘时,望涯停下脚步,往那头一指:“昨夜他们大抵也听见动静了,有狗叫呢。” 至于那几只乱吠的狗,是叫张三,还是张桥,就不清楚了。

叶春同样驻足:“狗?”

望涯点头:“是狗,不过白天我来收船税时,没见这儿有养狗。”

“那儿守鱼塘的还是张家三郎么?”

“是,这个草屋是张三的,另一个是张桥,说是同族。” 因为昨夜下了一场大雨,路上泥泞,晒干后上头就留下许多痕迹,幸而是在渔禁,来往这条路的人不多,昨夜的情形也都有迹可循。

“这就怪了,张三此人最恨狗,不可能会让狗出现在他眼皮子底下,何来狗叫。” 叶春说着,一边示意其余人让到道路两旁,自己则开始丈量痕迹,然后报出长宽形状,由书吏记下,又取泥土一团,包在油纸中带走。

其中有一道足迹沿着小路一直延伸到陶尤章屋后,等足迹消失时,他抬头,发现已然到了陶尤章门前。

“陶娘子在否。” 叶春叩门。

很快,陶尤章出来了,起初神色有些不自然,直到叶春身后窜出个笑吟吟的望涯,叶春无暇寒暄,开口问道:“昨夜亥时,你在哪儿?”

陶尤章答:“就,就在屋里。”

“就你自己么,可曾见过什么人?”

“正要说的,昨夜阿妹来给我送些吃食,一直待到亥时才离开,怎料没走出多远,就遭遇了劫匪,我听见动静出去时,就见望主簿将那人擒住,那人几番挣扎,将望主簿掀倒,正要逃脱时,忽然脚下一滑,跌晕过去了。后来我回屋取了麻绳,望主簿就把人捆走了。”

正午之前,叶春取证完毕,有证词,有证人,也有证物,于是升堂。

堂上姜亭同陶尤章都在,望涯身为第一个羁押人犯的,同样站立在侧。天光大亮,她不得不往檐下躲闪,回头看见姜陶二人被晒得双颊通红,于是又挪到日光下,手上的蒲扇扇得更卖力。

陶尤章发丝翻飞,抬头看向望涯,然而望涯的目光却不在自己身上,她正看着地转缝隙里的杂草发愣,这样看着,才发觉望主簿也还只是个少年。

思绪万千时,少年猛然回头,同陶尤章的目光撞上。

“陶娘子不必紧张,只需将所见所闻说与魏县令就好。” 话音未落,惊堂木就起。

姜亭的诉状是托给书铺写的,三言两语就将案情尽数陈述。上头写这只素金耳环是阿娘当年的嫁妆,阿娘走后留给了她,当晚带着吃食和两只耳环去找陶尤章,想问她愿不愿意买下,一来替耳环寻个好去处,二来换了银钱养活妹妹。陶尤章深知耳环对姜亭的重要,可又不忍她们姐妹挨饿,于是花更多的银子买了一只耳环,剩下一只由姜亭带回去,怎料就遭了劫匪。

陶尤章的证词也清晰明了,还有主簿作证,于是将岳五押上堂。

“堂下何人。”

核对过身份户帖后,岳五开始申冤,可翻来覆去也只能说出个‘冤’字。

望涯先向魏冰拱手,接着转向岳五:“不能你说冤枉就是冤枉,得拿出点证据来,是不是?” 岳五一怔,他实在没有证据,哪儿来的证据?能证明自己没有拦路抢劫的,也就只有鱼塘里替自己望风的张氏兄弟了,可他们若是作证,他们的行径必定会暴露,彼时自己也还是难逃一死。

见岳五沉默,望涯继续道:“魏大人,看来他是狡辩了。”

魏冰当即一呵:“岳五!你既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又为何于昨夜亥时出没于陶娘子的房屋周遭?”

岳五连连磕头:“魏大人,草民白日里在那儿丢了东西,昨夜是去寻的…”

叶春皱眉,低头翻了翻册子,随后道:“放你祖宗的狗屁!早晨时还说去散心,眼下忽然又丢了东西。”

望涯赶忙道:“魏大人,此人满口胡言,若不吃点苦头,怕是吐不出真话。” 说着就看向叶春,叶春起先还犹豫,但看向岳五时,不禁瞪上一眼,接下来呈上一沓纸张,对魏冰道:“魏大人,这是方才从陶尤章房屋四周拓下的足迹。”

望涯十分有眼色,将蒲扇别在腰间,转而接了纸张递给魏冰。

纸张上画了一处房屋,以及许多足迹,其中一道围着陶尤章的房屋转了一圈,其余纸张则拓下了足印,有一张标了红字,是围着陶尤章屋子的那道,叶春道:“将这些足迹同岳五的比对过,方知他的路线和动机。”

魏冰点头,随即命人脱下岳五的草鞋,拓下鞋底,再同纸张一一比对,再取鞋底的泥土,同取回来的比对。

叶春将标了红字的纸张连同拓下的鞋底,以及两处泥土一并交回给魏冰:“魏大人,是这张,且泥色一致。”

魏冰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了:“事到如今,你还想如何狡辩!”

岳五连连磕头:“魏大人,魏大人明鉴!此足迹只能说明昨儿我去过那里,并不能说明我抢了谁的东西,而草民从始至终并未否认过行踪呀,大人明鉴!”

“那你倒是说说,赃物为何能从你身上搜出来,是它长了腿,自己爬到你怀里的?” 望涯道。

“草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昨夜草民只是在四周走着,忽然间窜出一个人影,把我按在地上好一顿打,魏大人您看,这里,被打到头上后,我就不省人事了呀,必定是有人陷害于我!” 岳五说着,将脑袋上的包献宝一般,恨不能摘下来递给魏冰。

魏冰闻言有所动摇,转而看向望涯,没等他发问,望涯冷笑道:“昨夜是本官亲手将你擒住送的衙门,你的意思是,本官诬告你了?” 接着当即一跪,朝魏冰道:“魏大人,下官同岳五并无仇怨,甚至素未谋面,何至于平白栽赃他,倒是他为了掩盖罪行胡乱攀咬,满口谎言。大人若对他的话有所考量,下官愿褪下官袍,将案子上呈州府审理。”

姜亭悄悄打量望涯,她说的话正义凛然,模样长得更加正义,魏冰要是听信岳五的话把案子移交州府,反倒显得他是个糊涂虫了。

“你先起来。” 魏冰神色缓和,在这个关头下,他是不敢再往府衙去了,何况望涯的行事他是见识过的,栽赃一个岳五,对她来说没有一点好处,加之岳五谎话连篇,物证齐全,其中对错已然分明。

望涯起身,魏冰道:“犯人岳五,还不从实招来!”

“冤枉啊!这真是冤枉,草民都不知道她有什么金簪,又怎么会抢呢!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岳五说着,眼泪就开始往下掉。

忽有人来报,岳五的娘子求见。

岳五顿时就活过来了,眼泪也不掉,也不喊冤了。

岳娘子呈上一匣子,打开一看,竟装满了金银,她说:“魏大人,这是我家所有积蓄,不算富裕,可也足够过活了,我家郎君是断断不会为了一个耳环铤而走险的,求大人明鉴。”

“就算富庶如地主,也不会放过任何能够剥削的机会,就算你家衣食无忧,也不能说面对一支华贵的金簪而无动于衷。” 望涯瞥了眼岳娘子,此案是重案,审理得急,调查得快,甚至尚未张贴告示,她是如何得知的,甚至能够波澜不惊地带来证物。

衙门。

叫人。

这是在东厢时有人说的。

东厢在做什么买卖,还要衙门的人庇护?

看来非但庇护东厢,还庇护着岳五。

是叶春还是魏冰。

岳娘子并不理会望涯所说,转而看向岳五,夫妇俩目光交汇,岳五便听她说:“夫君有何冤屈,尽管说出来,魏大人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岳五闻言,福至心灵,当即叩头谢罪,但谢的罪是:“魏大人饶命,草民昨夜确实是在陶娘子周遭,草民只是见色起意,想看看陶娘子,然而没等看到,就被人打了,醒来时已然身处监牢,其中必定有误会呀。”

岳娘子脸色不大好看,可又能怎么办呢,衙役告诉她,只是看一看,不是犯罪,就算画册被查出来,也不是犯罪,别说县衙没法治,就是往上送到州府刑部,也一样没法治,同这个比起来,抢劫就要重得多了,当务之急是救他的命,名声不名声的,已经不重要了。

叶春随即看向望涯,而她正好也朝自己投来目光。

望涯挤眉弄眼: 这是我的案子,我的案子!

叶春挤眉弄眼: 我知道,我知道。

于是转向魏冰,这事他同魏冰提过一嘴,起先也并没想到真能有眉目,他轻咳几声,知道魏冰满脸疑惑看向他,随即挤眉弄眼: 这个案子,这个案子让她查。

魏冰随叶春摆动的脑袋看向望涯,并不明白其中意味,于是回头问:“眼睛疼?”

四周寂静片刻,叶春摆了摆手:“无事。”

岳五继续道:“望主簿今早所言,并不确定劫匪就是草民,而是方圆几里只看见草民了,这只能劫匪跑得快,而不能说明劫匪就是草民呀!”

“本官今早是说过不确定,可那是在搜身之前,搜身之后就算本官还不确定,可那只耳环你该作何解释?岳五,别怪本官没提醒你,你如今攀咬来攀咬去的,不如就地认罪,否则你眼下的胡诌,都会换算成鞭子抽在自己身上。” 望涯理了理衣袖,此案应该尽快有定论,否则拖得越久,越容易生变。

“魏大人,此犯赃证明白而拒讳,当刑讯取供。” 望涯又道。

魏冰点头,下令:“笞六十!” 接着一拍惊堂木:“休堂。”

叶春跟在魏冰身后进了耳房,望涯将蒲扇随手递给书吏,紧接着也进去了。

魏冰还未站定,就已经开口问:“你们怎么看?”

望涯先看叶春,叶春有些犹豫:“此案要说蹊跷,可证据确凿,要说不蹊跷,可岳五又是昏着头进的衙门。”

“叶兄是信不过我了?他在昏头之前,可是我亲自擒住他的,不过不慎被他逃脱,后来又自己摔昏过去,从始至终我都在,何来有人趁他昏头行栽赃之事一说,再者,你也说了,他为人忠厚老实,大抵也无冤家,在案中,无论是我还是姜亭,亦或者陶尤章,同他都无半点嫌隙,何故要这样坑害他,这是没有道理的事。”

叶春闻言,剩下的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了,望涯见状,转而朝魏冰道:“魏大人,赃状露验,理不可疑,虽不承引,即据状断。他就是想方设法为自己开脱,倘若不果断判决,一来二去的,倒要拖进府衙去,彼时知府难道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吗?”

这番话犹如箭矢扎进了魏冰的心窝,一旁的叶春也更加笃定了。

魏冰犹豫片刻,又问:“那这是……绞刑了?”

叶春看向望涯,他认为岳五罪不至死,虽是抢劫,但未伤人,以往来看为人本性并不坏,然而眼下看来,望涯是不肯轻易放过,他朝魏冰拱手:“依我看,罪不至此,衙门里有目共睹,他本心并不坏,此案也是一时糊涂,若死刑,未免太过了。”

没曾想,望涯附议,但她考虑的并非什么本性不坏,而是死刑的案子递进刑部,是一定会仔细复核的,只要岳五咬死不认,这个案子就会一直存在疑虑,从而驳回重审,甚至移交州府。

两人的意见也是魏冰的意向,岳五罪不至死。

“叶兄,还有一事尚不明朗,岳娘子是从何得知消息的,且在她介入后,岳五再次翻供,若说无人教唆,我不信。” 望涯的目光在叶春和魏冰间来回辗转,可以并没有发现端倪。

叶春沉吟片刻,答:“稍后我再查。”

一刻钟后,复堂。

“人犯岳五,赃物素金耳环一只,搜获在身,足迹环伺陶氏屋舍,人证指认确凿。尔于昨夜亥时行劫,铁证如山,今虽赃不逾贯,然,狡言百出,目无王法,着判强盗罪,按律决脊杖十七,配流一千五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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