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棚里逛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沈尽欢记下齐思贤这几天拍戏的时间段，就准备打道回府。
影视城常年有各家粉丝和代拍蹲守，沈尽欢的探班来得突然，所以来时还好，没遇上几个，但走的时候就不同了。
毕竟一车的奶茶甜品十分显眼，剧组还特地用小黑板带沈尽欢大名写了感谢的话放在旁边，很难不引人注目。
沈尽欢现在虽然称不上风头正盛，但也暂时摆脱了糊咖行列。特别是他自综艺结束后就在网上销声匿迹，微博也不发了，营销也不买了，要不是前几天的活动他曾出席过，粉丝还以为他也进哪个组封闭拍戏了呢。
剧组门口哗啦围了一大群人，都被剧组的人拦在外面，沈尽欢和齐思贤并肩出来，看见有人喊着他的名字朝他招手，步子一顿。
齐思贤跟着看过去：“是你的粉丝？”
“不知道。”沈尽欢想了想，还是没有过去，这毕竟是人家剧组的地盘，要是一会儿人越来越多，还妨碍人家拍戏。
他笑着朝她们挥挥手，双手拢在胸前比了个爱心。
粉丝也高举双手回了一个爱心。
沈尽欢的笑容变得真切几分，心中悄悄升起一丝不舍，又飞快湮灭。
他眼睫落了落，看向齐思贤：“我走了。”
“嗯，你快走吧。”
那句“你最近在追莫轻语对吧”，问得齐思贤半边魂魄都飞了，他好不容易含糊过去，生怕沈尽欢再吐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位送走。
沈尽欢拉开车门，一只脚刚踏上去，余光就瞥见副驾多了个人。
秦枫也正转过头来看着他。
沈尽欢下意识瞄了眼后座。
秦枫直接道：“他没来。”
沈尽欢坐进车里，随口道：“我还以为你转岗成宋总的专职助理了呢。”
这话别人说多少有点阴阳，沈尽欢却是真心实意这么想的。
至少他语气非常诚恳。
最近一个周秦枫都不见人影，问就是老板有事找，他的一应工作都甩给了沈尽欢并不熟悉的助理小米。
自从在端午活动上知道自己的工作量不正常，沈尽欢就把减肥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反正依现在的情况来看，就算他减下来了也没戏可拍，那他何必虐待自己。
所以今天的沈尽欢不止没瘦，还比之前更圆润了。
秦枫眉头直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终究是自己心虚，于是又闭上了嘴，等着沈尽欢开口质问他。
沈尽欢确实有话要说：“我要见宋行之，能安排吗？”
这也在秦枫预料之中——只不过是发生在大骂他一顿之后——他直接给宋行之打了个电话，然后告诉沈尽欢他们现在就过去。
沈尽欢点点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秦枫也只好闷闷地转回脑袋。
感觉沈尽欢从综艺回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
这反应还不如骂他一顿呢。
越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怪，他心里的愧疚就越顽固不化。
*
宋行之推了工作，在办公室泡起茶来。
他特地找出最喜欢的茶叶，摆上最喜欢的茶宠，只等着沈尽欢在他面前低头求饶。
综艺正片只播出两个月，现在第一个月都要过半了，沈尽欢再这么神隐下去，就会完全错失这次的热度，再度回到糊咖之列。
任何一个人艺人都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能坚持到现在才向他低头，已经很有骨气了。
水一点点热了起来，袅袅白烟自壶口飘逸而出，一如宋行之此刻的心情，他指尖叩击着桌面，轻轻哼着悠闲的小调，只觉得堵在胸口的那团郁气一瞬间春风化雨，润泽无比。
门被叩响，助理在门外说：“宋总，沈尽欢来了。”
“让他进来。”
沈尽欢推门而入的那一刻，水也正烧至沸腾，宋行之嘴角噙着笑意，提起小壶，一边将热水冲入茶碗，一边悠悠开口：“来了啊，坐。”
沈尽欢在茶桌另一侧坐下，刚说出一个“我”字，宋行之就抵着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只好作罢，支着下巴看宋行之行云流水地沏茶。
宋行之将茶推到他面前，笑道：“沈老师最近热度这么高，商务要接到手软了吧？还能抽得出身来我这里喝茶，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沈尽欢本来手指都扶上杯沿了，听见这话又沉默地缩回来。
不愧是宋行之泡的茶，还没入口就喝饱了。
沈尽欢的沉默被当成了羞耻和不甘，宋行之笑吟吟地鼓励他：“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来还钱。”
“还多少？”
“全部，一共四百万。”沈尽欢将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密码是我手机号后六位。”
宋行之垂眸，视线掠过卡片，凝在沈尽欢缓缓收回的指尖，他眯了眯眼，忽然间兴致全无，懒散地向后靠在了椅子上。
“江照临给你的？”
“反正是合法的，来源你不用管。”
钱送到，事情就算办完，沈尽欢看了眼时间，起身告辞：“有什么问题再联系我，我先走了。”
“拿回去。”宋行之脸上已经彻底没了笑影，冷冰冰地开口，“不然我就扔出去。”
“？”沈尽欢不理解，“钱已经给你了，怎么处置是你的事。”
“谁说的，我又没收，钱不是还在你账户里吗？”
“为什么？我这是还钱，又不是借钱，为什么不收？”
“不收就是不收。”宋行之泼了茶，走回办公桌前按下内线电话，“进来送客。”
“？？？”
沈尽欢火气噌地冒起，又不好发作，只能冷冷地吐出一句“莫名其妙”。
宋行之动作一顿，斜眼看他，眼神竟有几分阴鸷。
眼见宋行之的助理已经冲进来要强行送客，沈尽欢翻了个白眼，抓起银行卡大步离开。
怎么也没想到还个钱还能失败，沈尽欢心情奇差，也没有在公司多留的心思，直接下地库让小米开车送他回家。
路上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是许晴宵。
综艺进行的时候，他和许晴宵之间就不太熟，结束后更是不曾互相联系过，对方忽然找来，应该是为了江照临的事。
沈尽欢不是很想掺合进去，但不接电话似乎也不太礼貌。
犹豫了半天，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断的前一秒，沈尽欢还是按下了接通。
“喂？”
“你终于接电话了！”许晴宵的问题连珠炮似的轰过来，“你最近有和江照临联系吗？他有和你说什么吗？我有事找他但他不回我消息，你能把他约出来吗……”
沈尽欢：“……”
沈尽欢：“停一停，停一停。”
许晴宵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清了清嗓子，从头说起：“不好意思，我太着急了，事情是这样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等等等等。”沈尽欢赶紧打住，生怕他把江许两家那些事再讲一遍，他又帮不上什么忙，更不可能去指点江照临，听了平白焦虑，没有意义，“你现在想解决的问题是他不回你消息，想达成的结果是约他出来吃一顿饭，没错吧？”
许晴宵思考了一下，说：“没错！”
“嗯，那我知道了，你等两天吧，我去问问。”沈尽欢尽量用不抱希望的语气说，“如果两天后他没主动找你，那就是没成。”
许晴宵连声说好，顿了顿，又问：“对了，还有一件事，你最近有见到柳岸吗？他怎么样？”
沈尽欢惊讶：“他也不回你消息？”
这个也字太伤人了，许晴宵沉默了几秒，说：“没有没有，我就，就随口一问。”
然后光速挂断了电话。
沈尽欢对着熄灭的屏幕沉默一阵，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自己这边都一堆的事，实在管不了许晴宵和柳岸的闲事。
余光瞥见小米正从后视镜观察自己，沈尽欢面无表情地放倒座椅，用外套蒙住自己：“我睡一会儿，到了喊我。”
“好、好的。”
在外套的遮掩下打开手机，沈尽欢点开了置顶聊天。
今天吃什么：明天有时间吗？一起吃个午餐。
对面秒回：好，有想吃的餐厅吗？或者我来安排？
“……”沈尽欢盯着屏幕，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以前没感觉，经历那晚之后再相处，才发现江照临简直处处在照顾他。
今天吃什么：不用不用，我来安排吧
江：好^ ^
江：希望明天快点来
江：想见你
今天吃什么：……今天不是见过了吗？
江：见过就不能想了吗？
江：想见你
后座的人忽然动静很大地侧过身蜷缩成一团，五指隔着外套捂着脑袋，用力到骨节发白，指尖却泛出微微的粉色。
小米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紧张起来：“你还好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声音透过外套传来，闷闷的，“我没事。”
*
秦枫象征性地敲了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宋行之窝在老板椅上喝可乐，盯着虚空中的一点发呆，直到望向秦枫时，眼底都还有一丝未散尽的凶狠。
秦枫没往里走，反手关上门，倚在门边叹气：“小沈那边的合作能分的已经分完了，剩下的指名要他，再推下去就要黄了。”
宋行之一脸冷漠，好像告吹的不是自家公司的生意。
何必呢？何必跟钱过不去呢？
一棵摇钱树刚刚要长起来，被你一脚踩歪，现在人家自己拼命长直了，你拿把铲子就开始刨根，这图啥啊。
默默为自己逝去的奖金哀悼，秦枫还是想挣扎一下：“要不我们还是……”
“黄了就黄了。”宋行之打断他，语气又恢复了一贯的从容优雅，“一点小钱，大惊小怪。”
秦枫：“……”
“沈尽欢翅膀硬了，我要是再服软，他就真要上天了。”宋行之拨弄着桌上新买的蝴蝶摆件，“要让他知道，没有我，他什么也不是。”
“可如果我们逼得太狠，其他两家……”
“放心，他不会走的。”
绳子牵在手里，还真能让狗跑了？
宋行之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沈尽欢这个本该在他股掌间左支右绌的小角色，最近给他制造了太多不快，偏生秦枫也是个拎不清的……
“行了，你去跟着他，没事干就多打听打听主题公园项目的事。”
秦枫暗暗翻了个白眼，应声出去了。
秦枫*掐住宋行之使劲摇晃*：你图啥！你到底图啥！
宋行之*蚊香眼*：图我乐意……
柳晟：这其实是一种安全感匮乏的表现，糟糕的童年经历让他在掌控别人中寻求安全感和自信心balabala……
沈尽欢：哦，就是有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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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我来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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