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还是不想,这真是一个问题。
虽然,自己也能打听到张成的为人,但肯定没有官府的资料详细,而且今晚不弄清张成的来历,秦珂肯定会失眠。
可是,如果对张成过于上心,江绂一定会心生怀疑,将来查到张成是凶手的话,又说不清了。
不过,反正都有那么多说不清了,不差这一个。
只见秦珂堆起笑容,对着江绂笑呵呵来了句:“这上门女婿是挺少见的。”
江绂失笑,他对秦珂的古怪行为已见怪不怪,也不再卖关子。
“这个张成是城西张家的独子,早年家境不错,他父亲有一妻三妾,但只有他一个孩子。后来张家家道中落,张成就入赘了现在的妻家,与张员外和张夫人的长女张喜儿结为夫妻,育有一子一女,按照外人的说法,夫妻两人感情很好,张成对妻家父母也算孝顺。昨日,就是张成独自带着岳母的遗体前去衙门讨公道的。”
秦珂好奇道:“只有张成一人?他岳父和妻子没有去衙门吗?”
“只有他一人,说是父女伤心过度,均卧病在床了。”
丈夫和女儿伤心过度,女婿带着尸体前去报官,好像也没什么不妥。
“张成在衙门是什么表现?”秦珂又问。
“哭天抢地,求青天大老爷为岳母做主,严惩凶手。”
若张成是凶手,他在衙门如此悲痛定是做戏。可如果他不是呢?秦珂之前一直坚信凶手未变,尤其是有洛莲舟的案子打底,但凌秋改变性别一事又让他有所保留。何况,张夫人的死因似与原书有所出入。
江绂看得出秦珂对张成很是上心,自然而然产生了怀疑,他直接问:“你觉得这个张成是否有问题?”
秦珂装傻:“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吗?”江绂跟着他装傻。
秦珂讪讪,他知道江绂话里有话,可自己不会那么蠢再被套话了。
就在此时,秦览月进来了,秋芯端着茶水跟在后面。
“江大人,府中也没有什么名贵的茶,这是家父从宜安带回的晨雨新茶,希望您能喜欢。”秦览月让秋芯把茶放在江绂面前。
江绂端过茶盏,并未品茶,而是直接放到了茶几上。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淡淡开口:“秦二小姐有心了,这晨雨新茶可是宜安城有名的特产,秦大人很有品位。”
买有名的特产叫有品位?秦珂觉得江绂在嘲讽秦良溯。
秦览月垂眸浅笑道:“江大人见笑了,家父本身是武将,对饮茶这种风雅之事不甚精通,只是听闻晨雨新茶是宜安特产才想着带回来给大家尝尝鲜。”
江绂揭开茶盖,一股浓幽的茶香升起,随即又盖上茶盖。
他怎么不喝?秦珂端起杯盏,瞥了一眼江绂,看他似乎对着那杯茶发呆。
秦览月坐到了对面椅子上,语气谦和道:“听闻江大人是在宜安长大的,定能经常品到各种名茶吧?”
“哪里。”江绂看着不是很给面子。
江绂的态度在秦珂看来过于傲慢了,他对秦家虽没有感情,但现在他吃人家的住人家的,绝不能坐视不理。何况,江绂一个当官的,欺负两个留守儿童算什么本事?
“原来在江大人眼里,茶不是用来喝的,是用来彰显品位的呀。若是寻常人家的粗茶,是不是都上不了江大人家的桌呀?”
面对秦珂的发难,江绂只微微挑眉,不答反问:“秦公子喝过寻常人家的粗茶吗?”
“我……”秦珂刚想怼回去,就被秦览月用眼神制止了。
厅内气氛有些凝滞,秦珂觉得江绂绝对是故意的,他对秦家有敌意。
不多会,江绂起身告辞:“天色已晚,我就不叨扰了。”
秦览月一看他要走,连忙起身送客:“那我们就不留客了,江大人慢走。”
她脸上依旧挂着浅笑,并示意秦珂一起去送客,秦珂不情不愿地跟到了大门口。
“你说他什么意思?嫌弃茶不好吗?”江绂一走,秦珂便气呼呼道。
秦览月倒没有多少情绪,“还是得听爹的,不能跟他有来往。”
秦珂追问:“爹这么有先见之明,这个江绂是不是跟秦家有仇啊?”
“不知道,可能只是脾气怪呢。”
秦珂仔细回想书中剧情,书中对江绂的着墨并不多,在昏庸老知县被大男主“干掉”后才出场。书中也未具体描写他的家世品性,只说他是大男主的好友之一。
得找个机会打听打听江绂和余一白的关系,秦珂如是想,但此刻还是孙记酒馆的事比较重要。
*
翌日一早,秦珂本以为曹言竹还是会迟到,没想到,对方比他早到。
本着利用曹言竹套话的愧疚以及昨日的冷场行为,秦珂决定割肉,请他吃饭。
可一看到秦珂,曹言竹好似忘了昨日的不悦,热情地拉住秦珂,一口一个秦兄的。他今日换了一身干净的墨绿衣裳,全身上下没有一点酒气,整个人精神奕奕,就连声音都清晰许多,与昨日简直判若两人。
“曹兄是有什么事吗?”秦珂有点被他的热情吓到了。
闻言,曹言竹面露难色,强笑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说什么?”秦珂没听清楚。
曹言竹挠挠头,随后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对秦珂郑重道:“秦兄能不能把欠我的五百两还给我。”
原来是要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秦珂没钱。
秦珂给挑着两笼鸡仔的小贩让路,然后低声对曹言竹说:“曹兄,我不是不想还钱,但能不能宽限个一年半载的?”被当街要债的滋味真不好受,尤其是那钱还不是自己欠下的。
“我知道秦兄为难,但如果不是急着用钱,我是不会跟你要这五百两的。”
以曹言竹二世祖的作风,肯开口朝秦珂要债必定是遇到急用钱且家中不愿给的情况了。
一个想法跳进了秦珂的大脑,他问:“曹兄急用钱吗?”
曹言竹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是为了孙家夫妇?”
“你怎么知道?”曹言竹很是惊讶。
秦珂叹息一声:“曹兄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我看你昨日如此关心孙氏夫妇便想到你可能会帮他们筹钱。”
听他这么说,曹言竹居然面露羞愧,秦珂心道:果然欠钱的是大爷。
“他们平日待我不薄,我只是想尽力帮帮他们。”
“现在还差多少钱?”秦珂问。
“张家那个女婿要一万两,现在孙大娘翻箱倒柜才筹到一千多两,她准备把酒馆和宅院卖了,因为是急卖,被人压价,满打满算也就能卖个两千五百多两。”
赔偿金是张成要求的,那张家其他人知不知情?秦珂琢磨着,说不定张成跟妻家并非一条心。
秦珂:“还差六千多两,难道曹兄要替他们凑六千两吗?”
“我哪有那么多钱,算上秦兄的五百两,总共才一千多两。”
那五百两你可算不上了,我没钱,秦珂很是心虚。
秦珂:“曹兄,听你说一万两是张家女婿要的,那张员外和张家小姐是什么态度?”
“张夫人的丈夫和女儿根本没露过面,是他家大女婿张成全程处理的此事。”
张家如此信任这个上门女婿吗?
秦珂不动声色地问:“曹兄,孙家是否跟张员外求过情?能否把赔偿金减少些?”
听此,曹言竹眉头紧锁,“别说减少赔偿金了,昨日,孙大娘去祭拜张夫人,门都没进去,就被张成赶了出来,连张员外和张小姐的面都没见到。”
“张员外呢?”
“张成说他伤心过度病倒,好几日没露面了。”
这话听来是没有什么问题,可秦珂总觉得不对劲。张员外因失去妻子而病倒,说明夫妻情深,那他怎会错过与害死妻子的人对簿公堂?而且张夫人的遗体是被带到了公堂上验尸的,他怎会不闻不问?
“张员外也没有去质问孙家夫妇吗?”
曹言竹想了想,似乎也察觉出什么,他面带疑色摇头:“没有。”
“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秦珂趁机问。
曹言竹忙问:“此话怎讲?”
秦珂分析道:“张夫人的遗体是张成带着去衙门报案的,与孙氏夫妇的官非亦是他负责的,赔偿金额也是他开口要的,甚至把孙大娘赶出门的也是他,可这一切都没有真正的张家人露面。虽说女婿也是家人,但这个张成似乎全权代理了妻家的话语权,并且阻断了别人与张员外和张小姐的联系。”
曹言竹豁然开朗般一拍手,惊呼道:“我说这两天怎么一直有什么想不通呢,秦兄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实际上,孙家和张家这两家还没有真正交谈过。”
“没错。”秦珂继续对曹言竹说道:“这桩人命案看似是孙家和张家的纠纷,实则处处都是张成的影子,他就是两家的中间人,且完全把握住了事态的走向。一般来说,这种中间人的角色不是一座桥就是一堵墙,曹兄觉得张成是个什么角色?”
曹言竹思索一番后,无奈道:“我明白秦兄的意思,张成或许藏有私心,但也只可能是为了赔偿金,毕竟张夫人的确死于非命,那张家多要钱也是符合礼法的。”
曹言竹说得有道理,按照现在的情况,就算张成的行为令人怀疑,那也只会是为了赔偿金,毕竟又没有人怀疑他是凶手。
摊贩们已陆续赶来,晨光从灰蒙蒙的云中慢慢散出,开市的时辰快到了。
“曹兄说得有道理,不过……曹兄见过张夫人的遗体吗?”
“前日升堂时看到了,但看得并不清晰,秦兄为何问此?”
秦珂拉着曹言竹到一旁无人的角落,小声说:“曹兄觉得……张夫人真的是因为酒瓶碎片划伤而死吗?”
曹言竹一惊:“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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