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徐淞原紧赶慢赶,终于在教练给他的时限前到达俱乐部。他停好车,迈开长腿大步走向会客厅。
赵教练已经等在里面,茶桌上还有一位中年人,坐姿挺拔,锻炼痕迹很明显。
徐淞原认识他。
“小原,过来坐。”老教练赵培文向他招手。
徐淞原反手合上门,走到茶桌前,寻了个位置坐下。
“教练。”徐淞原跟赵培文打了个招呼,又朝自己对面的中年人点点头,“谢师兄。”
“你这声师兄可把我叫年轻了。”中年人眼里噙着笑,向徐淞原伸出右手,“正式介绍一下,我叫谢青。”
徐淞原回握:“徐淞原,久仰。”
“既然都是熟人,我就不过多赘述了。”赵培文抿了一口茶,看向徐淞原,直奔主题,“之前也跟你提到过,我明年准备退下去,后续的教练工作会陆续由谢青教练接手,纳塔利奥的工作不变。”
纳塔利奥是团队副教练,西班牙裔,擅长分析欧美系选手的比赛特点。
赵培文接着说:“谢青教练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指导者,我缠了他好久他才愿意留在国内带咱们团队,小原,你们可得给我争点气。”
徐淞原点点头:“我们的荣幸。”
谢青在网球男单竞争最激烈的那几年出道,职业生涯拿下过数次大满贯冠军奖杯,因伤退役后转型教练,带出过许多优秀的网球选手,是网坛鼎鼎有名的人物。
“可别恭维我。”谢青谦虚笑了笑,对徐淞原说,“我是看中你的潜力才选择留下,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一个看重名声的人,我带出来的人不能差。”
“我相信你。”他看着徐淞原,眼里漫上几分怀念,“你会跟你妈妈一样出色。”
徐淞原有点意外:“您认识我妈妈?”
“嗯。”谢青笑笑,“我们是朋友,你第一次看现场还是我抱着你看的呢,那时你都没记事。”
他和徐绚雨一起在这个俱乐部启蒙,一路看着她崛起,在短暂的网球生涯中几次夺得大满贯女单冠军,那真是当之无愧的网坛明星。
可惜那颗绚丽明珠过早地坠落了。
而作为她的儿子,徐淞原显然继承了他妈妈的网球天赋。
谢青说:“你这次比赛的表现我已经看了,非常亮眼。”
上月中旬,比利时安特卫普250级别巡回赛开赛,徐淞原从资格赛开始一路过关斩将,一举拿下安特卫普赛事冠军,惊掉整个团队的大牙。要知道,这可是徐淞原第一次上巡回赛,参赛者不乏世界排名靠前的选手。
徐淞原虽启蒙早,中途却缺席了很多年,接受正式训练不过短短两载,能打出这样的成绩,天赋实在令人惊艳。
“来之前我已经跟赵教练简单过了一下你接下来的训练计划,基础体能和技巧训练没有太大变动,后续根据赛程再灵活调整。其他计划待会儿去会议室再跟你详细对一下。”谢青继续道。
“好。”徐淞原应声。
谢青颔首,沉吟两秒,打量了一下徐淞原优越的外形,倏地发问:“谈恋爱了吗?”
话题转得突然,徐淞原愣了一下,回:“没有。”
“近期有谈恋爱的打算吗?”谢青又问。
徐淞原:“……没有。”
先不提他根本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就算有,徐淞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身边熟悉的人,无一例外全是糙里糙气的抠脚大汉,他上哪里去谈。唯一有点不同的也就只有一个简宁了。
……简宁?
徐淞原晃晃脑袋。
谢青眼睛眯了眯,就要发表他“网坛法海”的言论。
“行了。”赵培文打断他,“你自己一把年纪不谈就算了,别老去霍霍人家年轻人,小原有分寸。一个呼泰让你记了这么些年,还耿耿于怀呢。”
呼泰这个名字,徐淞原也有所耳闻。
当时在网坛呼声很高,本来是能冲击大满贯的种子选手,短短一个月休赛期,谈了个恋爱,训练敷衍,体重飙升,重回赛场时一轮游,从此一蹶不振。
粉丝都在指责他不该谈恋爱,连女方都受到了牵连。
徐淞原却觉得呼泰的结局与谈恋爱无关,自身懈怠,不该怪到别人头上。他自信,自己就算谈恋爱也不会影响训练。
“老赵你不懂。”谢青摇头,说出自己的担忧,“他是遗传了他妈妈的天赋,但万一他也遗传了他爸的恋爱脑呢?”
徐淞原是谢青转教练这么多年来遇到过天赋最好的人。
不仅是技术上的天赋,身体素质上更是。优越的身高和臂展,加上足够的四肢力量,让他在发球、进攻和防守上都具有很大的优势。并且,他的移动速度、协调性和耐力同样非常出色。
他会成长为令对手恐惧的存在,因为他几乎没有短板。
徐淞原才20岁,巅峰期还没有到来,持续保持高水平的训练,非常有希望摘取大满贯冠军奖杯。
谢青见识过爱情的力量,他不希望徐淞原出现任何意外。
有可能继承恋爱脑的徐淞原冷静地发表自己的意见:“……我觉得我应该没有,还有您似乎对我父亲有些误解。”
他没办法把“恋爱脑”这三个字和父亲那张冷硬刻板的脸关联上。
一不小心揭了人老底的谢青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选择性忽视了后半句:“那就最好不过了。”
聊起事情来不知时间流逝,等徐淞原走出俱乐部,时针已经指向晚上十二点。
不知道简宁回寝室没有。
徐淞原拿出手机,给简宁发了条微信,但一直到他走进地下车库,坐进车里,手机都没有任何动静。
徐淞原看着前方,手指点了两下方向盘,这个点,他的最佳选择是直接回家,他家离俱乐部不过二十分钟车程,而开回学校需要一个半小时。
屏幕再一次被按亮,简宁的聊天框依然沉默。
徐淞原收回视线,启动车子,黑色SUV拐出车库,向学校方向疾驰而去。
凌晨一点四十五分,徐淞原到达艺术楼七楼,走廊尽头的画室门关了,里面没有灯光。
凌晨两点零一分,徐淞原回到宿舍,依然不见简宁的身影。
不仅如此,接下来的好几天,徐淞原都没有见到简宁,哪怕一次。
简宁去哪儿了?
这些天他陆续发到简宁微信上的信息都没有回音,晚上训练完从艺术楼走过,七楼最角落的灯也一直没有亮起。
他猜测简宁可能是出远门了,因为此前简宁有提到过他会不定期出门写生。
然而就在简宁消失后的第五天,徐淞原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每次用完厕所会习惯性关门,而他晚上回去门却开着。
洗手台面残余的水渍,垃圾桶摆放的位置,桌面上那包纸巾的厚度……只要有心留意,就可以轻易发现这些物品被使用过的痕迹。
徐淞原恍然。
简宁不是出远门了,只是从他面前“消失”了。
他静静站在原地,盯着简宁空荡的座椅,久久失神。
…
“原哥,发什么呆呢!”
思绪被近距离晃悠的手打断,徐淞原回神,转头看着手的主人,眼神不是很温柔。
潘大头立马投降:“不是,哥!”
他朝场地那边努努嘴,“比赛结束,到你上场了。”
今天是网球队一月一度的“辛者库之战”,落败队伍需要负责网球队下个月的各种杂活儿,包括但不限于打扫场地、搬运物资、给获胜队伍洗队服……
当然,徐淞原这个对胜负起决定性作用的人是不参与战斗的,他只负责给落败队伍“出气”。
相当于表演赛。
抬眼看去,球场内胜负两队各自为营,互相飙着各种骚话,代表获胜队伍来对阵徐淞原的已经站在场上等着了。
“知道了。”徐淞原应了一声。
他拎着球拍起身,往球场走了几步,又停下,转身问潘大头:“大头,现在几点?”
“啊?”潘大头疑惑扣脑壳,但还是听话地抬手看了眼手表,“八点四十。”
徐淞原沉默,好一会儿也没动静。
潘大头突然觉得他这样子迷之熟悉,上一次这样还是——
“你又打你室友了?!”潘大头手吃拳头,又惊又怒。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人话。
徐淞原木着脸,语气毫无起伏地顺着他的话说:“对,正在ICU,你要去探望吗?”
“我批准了,赶紧滚。”
直接终结了潘大头的影帝之路。
潘大头:嘻嘻^_^
“说起来,我昨晚还在酒吧碰到你室友了。”
他虽然只见过简宁一次,但印象非常深刻,想忘都忘不掉,即使是在光线昏暗的酒吧,他也一眼就认出来了。
简宁的外形实在很吸睛。
徐淞原闻言,立刻发问:“昨晚?”
潘大头:“嗯呐。”
“他……怎么样?”徐淞原喉结动了动,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他看起来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啊。”潘大头左一下右一下甩着球拍,“他还点男模了呢,看起来挺舒服……”
“不对!”潘大头后知后觉瞪大眼睛,发现新大陆似的,“他真是gay啊原哥,他点男!模!”
徐淞原已经没心思思考他后面的话了。
不明缘由的,他有预感,现在回去可以见到简宁。
他把自己的球拍塞到潘大头手里:“大头,我有事先走,帮我跟他们解释一下。”
说完,转身就往出口方向走。
“哎不是!”潘大头抱着两个球拍,一脸懵逼,“原哥,等等!你上哪儿去啊?”
他倒是成功叫住了人。
徐淞原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身:“训练日去酒吧?”
潘大头(苦笑版):哈哈,叫你多嘴。
“加练一小时,训练仪截图微信发我。”
潘大头(发疯版):“徐淞原!你无情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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