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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科举舞弊案

放榜两日前,曹开阳府邸。

“大人,祖宅那里祭祀都已妥当,香火贡品都已设好,您近日可要去拜一拜?”奴仆小心地问着曹开阳,而曹开阳蓦地回神,有些心烦地摆了摆手,斥道:“知道了,我心里自然有数,用不着你来提醒。告诉祖宅那里,如今二月春寒还没过去,要再等等,等到四月五月,天自然暖了,该办的事到时候再办。”

“是。”奴仆领了命,就要退下,恰在此时,一个匆匆忙忙的小厮跑了过来,跪在堂门口气喘吁吁道:“老爷、老爷!有、有......”

“有什么?!”曹开阳近来本就心神郁结,此刻更是有些不耐烦了,那小厮喘着气,好不容易把话顺了过来:“有人来了,说是王爷将亲临府邸!”

“什么?!”曹开阳猛地一惊,拍桌而起,“王爷来了?王爷何等千金之躯,为何亲临我这寒舍敝庐?”

“不知,宫里来的公公没说,小的也不晓得,老爷您还是快出去瞧瞧吧!”

曹开阳闻言只得快些理了理衣衫,扶了扶纶巾,随后诚惶诚恐地快步走出厅堂,一路小跑着走到府邸门前,恭候着摄政王大驾。等了半晌有余,只听一声唱礼自不远处响起,曹开阳将将听见一声“王爷驾到”,那富贵已极、除天子銮舆外再无人可比肩的轿辇便已行至曹府门前。

“下官拜见王爷!不知王爷亲临寒舍,前无准备,下官罪该万死!”曹开阳大拜叩首,却只听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曹学士不必多礼,本王此次前来,不谈公事,只是闲聊而已。”小春轻拍了拍曹开阳的肩,丢下一句“起来吧”,便再也没看曹开阳一眼,而是径自迈步踏入曹府之中。

曹开阳不知小春此来所欲何为,他只能胆战心惊地爬站起来,用袖口轻擦了擦额上的虚汗,而后微微弯着腰,跟在小春身后。

“王爷请用茶。”小春上座,曹开阳从奴仆手里接过茶盏,亲手为小春奉茶,小春笑着接过,盏盖一开,茶香便已扑鼻。

“是明前茶。”小春靠近闻了闻,也没尝,反而又合上了盏盖,将茶盏随手放在了桌上,“都说明前茶,贵如金,本就已是难得之物,而叙府龙芽又产自川蜀,山高路远,运至京师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力财力。曹学士大手笔,本王倒自愧不如了。”

“王爷折煞下官了。”曹开阳将头垂得更低,“只不过是寻常无聊,附庸风雅,故多费了些心思寻来些各地茶叶。茶水寡淡不堪入口,能得王爷垂爱真乃其与下官百世之幸!若王爷不嫌,下官府中所藏之茶愿尽数奉予王爷,聊表一片孝心而已。”

小春凝视曹开阳半晌,而后忽地绽唇一笑:“这倒不必了。一两明前茶,价可抵万金,若真收了曹学士的茶,若叫有心人晓得了,还以为本王私收贿赂,暗结朋党呢。”

“下官......不敢。”曹开阳闻言愈发踟蹰,他滚动着喉结,抬手抹了把冷汗,正想着如何回话时,小春却笑着将他扶了起来:“曹学士是士林前辈,怎能向本王长久俯首呢,实在是有损士林风骨,要是让那些国子监学生知道了,恐怕要弹劾本王不敬文道呢。都是自家府邸,曹学士不必拘谨,坐吧。”

“......是。”曹开阳强颜欢笑着抬起头来,坐到了小春下侧,他站时如芒在背,坐时如坐针毡,真是两相为难,都不自在。

小春却好像没察觉出曹开阳的坐立难安似的,他继续闲话道:“此次春闱阅卷实多,曹学士与崔学士连日批阅,今日才得空休沐,实属不易。”

“为国取士,谈不上辛苦,王爷过誉了。”曹开阳强笑着回道。

“是啊,为国取士。你也知道,此次春闱乃天祐朝第一次取士,加上如今朝堂上蠹腐成风,实在是要换些有担当的新人来一改朝局,故这次春闱至关重要,所以再辛苦也是值得的。”小春信口闲谈,倒像是真在与曹开阳推心置腹一般,“陛下看重此次春闱,本王当然也要为陛下分忧,所以才选了你、崔学士与素有名望的诸位考官,希望这能从中选出些国之栋梁,天下才俊来。”

“陛下与王爷广开言路、广纳贤才,实是我朝之幸。”曹开阳小心着奉承,可小春面上的笑意蓦地一收,他的语气也忽地一转:“是吗。世上很多事,初心本是好的,只可惜中途多歧路,到最后落得个事与愿违。”

此言一出,曹开阳当即两耳轰鸣,他还没反应过来,双膝便已先一步屈起意欲跪地,可小春却开口拦住了他:“本王说了让你坐,你便坐着。今日来,本也是想让你见个故友,曹学士安坐便是。”

“带人上来。”

小春手下得令,当即压着一个身戴枷锁的人走入堂中。

“砰!”一声巨响,瘦骨嶙峋的双膝碰撞上坚硬的地面,直发出一声令人心惊的骨裂之声,那身戴枷锁的人哀鸣挣扎之余,也漏出了脏污的面容。

曹开阳将将见到那人面容,瞳孔猛地一缩,他牙关不禁打战道:“这......这不是彭大人吗,他......”

“不错,就是曹学士亲荐的考官彭煜。”小春用余光扫视着曹开阳的神色,他的目光也越来越冷,“曹学士可知,他犯了什么罪?”

“下官、下官不知,还请王爷明示!”曹开阳已然是强弩之末了,他是硬着头皮在答小春的话。

“说来也巧,近日本王想添置些古时名画,故遣人去京师存真堂选些真迹来。可采买的管家告诉本王,以古迹闻名的存真堂中,不知何时竟挂了些拙劣至极的兰、梅、松图,观其笔触,都是今人绘之,写意工笔,皆是寻常,不知怎能挂入存真堂中,与名画并列。本王倒是有些好奇,便命人去查,这一查便查出了好些有趣的事情。”小春望了眼曹开阳,轻声笑道,“曹学士想知道吗?”

“下官......愿闻其详。”曹开阳竭力抑制住手臂颤抖,他状似寻常地饮了口茶水,可那再好的明前茶,此时此刻到了他口里,也寡淡得无色无味了。

“原来这存真堂,乃是一位王姓商人经营,此人命为王旦,其妻程氏,从前乃是彭大人妻子裴氏的贴身侍女。当年裴氏主持,将程氏许给了王旦为妻,两家遂有故交。于是这存真堂,恰好就与彭大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小春不紧不慢地叙述着,“后来本王遣人去查,又发现这存真堂中兰梅松三图卖得奇贵无比,兰图一千两,梅图三千两,松图竟高达五千两白银!”

“若买兰、梅图,则赠日出青云图一幅,若买松图,则赠鹤飞九天图一幅。本王仍是不解,便想去询问昔日买客,如此追根溯源,竟发现这四图的买客,竟都是些豪族名门,更巧的是,这些豪族名门,家中皆有子弟参与此次春闱。”

“话至此处,已是巧之又巧,可更巧的是,那些买了松图,得赠鹤飞九天图的买客,他们的子弟皆高中春闱之榜,名列前茅。”说到这里,小春都不禁笑了,“彭大人,你说这到底是天降机缘,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啊?”

“罪臣罪该万死、罪臣罪该万死!”堂下彭煜已然痛哭流涕,悔不当初,他的余光瞥向座上的曹开阳,却又因曹开阳暗中一瞪而收回了目光,“是罪臣贪心不足,是罪臣有负皇恩,私收贿赂卖官鬻爵,竟将春闱当作敛财之机,罪臣知罪,还望王爷开恩呐!”

小春听着彭煜声声凄厉的呼嚎,他没有因之动容分毫,他继续平静地说着未完的话:“经东厂与锦衣卫查探,罪臣彭煜,以画为凭,凡买画者,彭煜皆会告知其春闱试题,买兰图得知一场试题,买梅图得知两场,而买松图,悉数得知。”

“如此手段,视大齐律法为儿戏,置春闱取士于不义不公不平之地!朝廷威严尽被尔等所败,取士良机尽被尔等所毁!误人误国,只为一己私欲,其心纵是弃市凌迟,亦不解恨!!!”到此图穷匕见,小春一声怒喝,彭煜血色尽失,呆坐原地,心如死灰。

“想不到、想不到他彭煜竟是如此之人!”曹开阳状似震惊,他拍桌而起,似是愤恨至极,“可恨我眼拙至此,竟不知道你彭煜贪心至此,实为国之蠹虫!枉我与你相交多年,还敬仰你的文章,甚至亲荐你当这次春闱的考官,你负我一人也罢,可你知不知,你这是负民、负国、足你遗臭万年啊彭煜!!!”

小春睨着曹开阳,他就这么看着曹开阳“义愤填膺”,待看够了,才开口道:“不过经搜查,彭煜府中只搜出了万两白银。这剩下的富可敌国之财,却不知所踪,所以本王此来是想问问曹学士,你有头绪吗?”

曹开阳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他似是不可置信,良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原来、原来王爷是怀疑下官,与这贼人有所勾结。不错,此人确是下官所荐,王爷怀疑理所应当。这曹府上下,王爷尽管搜便是,下官自信清者自清,还请王爷还下官一个清白!”

他说得言辞凿凿,倒真像是个蒙冤被污之人,小春可不同曹开阳客气,只见小春挥了挥手,他手下锦衣卫当即出动:“既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曹学士,叨扰了。”

话音刚落,锦衣卫便已蜂拥至曹府每处,曹开阳府邸不大,也算不上奢华,故搜查起来速度也快。在搜遍每一处阁楼庭院,确定没有暗室暗格遗漏之后,锦衣卫才罢休收手。

“回禀王爷,只寻到些寻常银两与财宝,曹府中并无巨额赀财。”领头的锦衣卫垂首回禀,小春得到了这个答案,却不惊讶,他还没开口,曹开阳却已急着自证清白:“王爷也已搜遍,下官也算洗刷冤屈了吧。”

小春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恰在此时,曹府外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回应了曹开阳的话:“曹学士,眼下说这句话,还为时尚早吧?”

曹开阳猛地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飞鱼服、背负长刀的人正走进曹府,而他身后跟随的众多锦衣卫,正抬着一箱又一箱的重物缓缓前行。

那是锦衣卫指挥使,武安侯十九。

十九先向小春行了一礼,而后才弯着那双狐狸眼,笑望着曹开阳道:“曹大人也是舍得,竟将这价值连城的宝物,埋于祖宅坟陵之中,先祖枯骨之旁。活人都受用不了的富贵,死去多年的人,也配享用吗?”

“本侯倒不知是该夸你贪得无厌,还是夸你数典忘祖了。”

此话一出,数箱一现,曹开阳当即瘫倒在地,巧舌如簧也在此时讷讷无言。

“臣......臣.......”他几次三番想要开口辩驳,可他已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说不出的话,认不了的罪,小春替他说——

“内阁大学士曹开阳,与罪臣彭煜暗中勾连,私收贿赂,泄露春闱考题,赃款达数十万两,牵连百十余家,毁我朝取士之公允,塞寒门效力之通途,罪大恶极,无可饶恕,择日行刑,不必复奏。至于行贿举子,皆杖责八十,徙边流放,终身不得入京。”

命自王出,已成定局。

彭煜与曹开阳如蛇抽骨,匍匐在地,泣不成声,而小春踏着这一场水落石出的科举舞弊案,走出曹府。

......

犯官罪有应得,而无辜举子尚待公正。此次春闱考官皆被屏退,而小春亲自批阅这一场春闱答卷。

一个又一个被弃置的寒门子弟得取功名,那些明珠蒙尘的埋没之才皆得重现,就在小春看到最后一封答卷之时,他的目光骤然凝滞。

这封答卷乃是主考官崔延舟所批,崔延舟没有同流合污,他所批之卷大抵公允,只是这一张被弃置的卷子,却仿佛经过崔延舟百般犹豫。

上撰批语:“文辞精妙,无可置喙,可惜锋芒太过,刚而易折,不合为臣之道,遂弃,不予录。”

批语无可厚非,此卷所书的确锋芒毕露,孤绝太过。

可那卷中所言,字字句句皆与小春心中所想相和,字里行间又可见此人脾性,正是小春所欲寻的不世之才!!!

崔延舟嫌他锋芒太利,小春反倒觉得此人有所收敛!

他到要瞧一瞧这是何许人也,看一看这人是否名副其实!

朱笔一挥,定会元。

小春翻阅名册,寻找这封卷子的主人,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一个名字之上——

吴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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