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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追究

小院子里亮着昏黄的灯,像是有人在等她。

沈筠推开门,果然见沈笈侧身倚在榻上读信,手边放着一罐药油。

听见声音,沈笈转过头:“怎么不进来?”

“大姐姐…”沈筠喃喃叫了一声,一瘸一拐走到沈笈身边。

沈笈拉着她坐下,挽起裤子,见膝盖下淤了一层绛红,心疼的蹙了蹙眉头。

惹了一天祸的沈筠这时候突然生出些委屈,没忍住抽了抽鼻子。

“疼了?”

沈笈手下动作一顿,仰头去看沈筠的表情。

沈筠摇了摇头,眼角眉梢都耷拉着,沈笈想冲她笑一笑,可试了好几次,也没笑出来。

回想起来,她嫁到平陵侯府三年,好像从没有真正走进过那里。

或者说,没有得到严侯的认可。

严侯没有主动跟她说过话,更没有抬眼看过她,他们之间的交流只有沈笈问候他添食加衣,严侯低低的从嗓子里闷出一声嗯。

有时候,沈笈会觉得,也许出了府门,自己这位公公都认不出自己。

——父亲就是那个脾气,对谁都一样,你心里不痛快就学大嫂她们,别去招惹他。

严逴经常这样劝她。

不过沈笈只是笑笑,手中依旧摆弄着盒子里的药材。

严侯腿脚不便,沈笈听说伤过筋骨的人只要受寒旧伤就会痛,就找人请了不少温养的药膳方子。

有朝会的日子,沈笈都会赶在他上朝前送过去,今天也一样。

可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严侯身前的桌案上,放了一纸和离书。

严侯孤僻,不用人伺候,早朝前这个时间更不可能有别人来,沈笈可以断定这纸和离书是给自己的。

可是太突然了。

惊慌之下,沈笈甚至不敢去看那薄薄的纸,只一眼就匆匆挪开了眼睛。

不过严侯并不允许她做缩头乌龟。

“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杀了你和严逴,一起葬在我严氏的祖坟里。”

那是严侯第一次跟她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沈笈一时间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脑袋转了好几圈,还是觉得严侯在开玩笑,眼睛下意识落在他身上。

严侯正垂着眼睛将一包白色粉末撒进酒壶里,然后慢吞吞的晃了两晃,倒进酒杯。

紧接着,那杯微黄的酒就落在了和离书旁边。

“怎么选,都随你。”

严侯眼皮都没抬,顺手拿起搁在一旁的书卷。

书房里又静下来,沈笈觉得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旋转,只有拿着书卷的严侯稳稳坐在正中。

书页翻动三下。

严侯缓缓抬起头,那双眼睛明晃晃落在沈笈的脸上,像两颗黑漆漆的铁珠。

“要我帮你选吗?”

沈笈打了个寒战,她想跑,两只脚却仿佛被定在原地。

“那我来吧。”严侯的声音依旧平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笈竟然从中听出了几分惋惜来。

他在惋惜什么?

惋惜自己?还是惋惜严逴?

一瞬间,沈笈的精神有点崩溃。

在那双枯瘦手指落在酒杯上那一刻,几乎出于本能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和离书上已经写下了不怎么工整的沈笈二字。

“姐姐?”见沈笈半天没有动作,沈筠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沈笈这才回过神。

她直起身子,擦干净手,把沈筠揽进怀里。

“姐姐的筠儿,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沈笈的怀抱很暖,暖的沈筠生出些破罐子破摔的无赖。

“长不大了。”沈筠小声嘟囔。

怀里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孩子气,沈笈也不禁莞尔。

嘴角牵起来的时候,她想起今天好像看见严侯笑了一下。

就在签下和离书后抬头的那个瞬间,严侯脸上的皱纹几不可察的被向上带了带,不像是嘲讽,甚至有几分温和。

沈笈不敢细看,强撑着道了别,转身往外走的时候,人晕乎乎的像做梦,眼前模糊到只剩一片朦胧的光晕。

迈出房门的那一刻,沈笈听见严侯在背后叫了自己一声,她没回头,脚步却顿住了。

“往前看。”

严侯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然而神奇的是,这句话之后,沈笈的视线竟然慢慢清晰起来。

紧接着,严侯从她身侧走过去,朝服官帽,手持笏板,跛着的两只脚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可每一步都走的稳稳当当。

沈笈想起严逴曾跟她提过,严侯的运气一直很不好,第一次随军就断了两条腿,若是寻常将士伤成他那样早都就地埋了,但他是老平陵侯的独子,就算是死了,尸骨也得送回来。

传说送他回京的路上,甚至带了棺材,什么时候死了就装进去继续走,可一路到了京城,他还活着。

严老侯爷遍寻名医,上到太医院院正,下到游走四方的江湖郎中,有人要锯他的腿,有人说能留住,不过所有人都统一的观点是,他再也站不起来了。最后严老侯爷都放弃了他,开始在族里物色准备过继子嗣。

可他终究还是站起来了,二十余年间,多少功勋氏族起起落落,平陵侯府却在这个跛脚老人的肩膀上稳如泰山,甚至愈发风光。

沈笈觉得,她得活着。

在面对那杯掺了东西的酒时,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想活。

想清楚这一点,沈笈莫名的平静下来,随即脑袋里蹿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是不是沈家出事了?

所以提前得知了这一点的严侯,才会急于撇清和沈家的关系。

可是为什么她一点征兆都没有觉察出来呢?

沈笈急慌慌的回了家,却发现家里什么事都没有。

直到现在,最麻烦的事情依旧是她的名声,以及闯祸的沈筠。

“筠儿,最近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沈笈想着,踌躇开口。

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动了动,露出一张还肿着半边的脸:“姐姐,你别生我的气…”

沈笈愣了一下,低着头看了看,才明白闯了祸心虚的人无论听见什么,总是会自动把这话靠到斥骂和讽刺里,她觉得有点好笑,随即又摇了摇头。

她怎么会想问沈筠的?

沈筠能知道什么?

于是她刻意板起脸:“你也知道我要生气的呀?”

沈筠眨了眨眼睛,又一头扎进了沈笈怀里,声音闷闷的讨饶:“我下次不敢了。”

沈笈本打算再敲打她两句,不料禾茵忽然推门走进来:“姑娘,红玉坊送信来了。”

“秋掌柜说,姑娘定下的料子,已经叫绣娘做着了,必不叫姑娘多忧心。”她一面说着,一面递了封信过来。

那信只写了几行,沈笈却看了很久,她沉默着,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沈筠有点懵,捡起扔在一旁的信封,可是信封上什么也没写,她又抻着脑袋去看,沈笈倒也没瞒着,直接把信给了她。

“王八蛋!”只看了一眼,沈筠的火气又窜起来,人腾的站起身就要往外跑:“谁要他装好人!”

可下一瞬,手腕却被牢牢拽住,沈笈的声音不高,甚至隐隐透着几分疲态:“那你想怎么样呢?”

“再去平陵侯府敲门,再打他一顿?还是让严逴打回来?又或者去大理寺,告诉他们你当街打了朝廷命官,特地前来投案自首?”她盯着沈筠,一个字一个字的质问她:“严家不追究,甚至自愿给父亲写信,免去家里担惊受怕,你还有哪里不满意的?非要闹翻天不可吗?”

沈笈是个很温柔的人,从不会疾言厉色,话说到这个地步,就已经算是到头了,沈筠老老实实的缩回来,没敢去榻上坐,只可怜巴巴的坐在地上靠着沈笈的小腿,半天才憋出一句:“阿姐,他们欺负你…”

话音落下,禾茵先呜咽着哭了出来,接着,沈筠觉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在自己的脖颈上,她想要抬头去看,却被一只压在后脑勺上的手掌制住。

沈笈没什么力气,但只要她伸了手,沈筠就会乖乖被拦住。

这一次也一样,沈筠趴在沈笈膝盖上,耳朵里能听见禾茵在抽泣。

而沈笈,一直没有发出声音。

沈筠觉得,再不能让别人欺负沈笈了。

于是她闹着搬过来和沈笈同吃同住,恨不得一刻不离的拿眼睛盯着她,捂着她的耳朵把那些流言蜚语都挡在门外。

“大姐姐。”沈筠摆弄着九连环,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瞥着旁边做针线的沈笈。

刚才厨房来送月例干果,那婆子一双眼睛掺着好奇怜悯,惹得沈筠到现在都心气不顺。

可这事又不好说,总不能因为谁一个眼神不对就大打出手。

不过沈筠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打算寻个由头,闹上一场,让外边的人想起来就哆嗦,眼睛都不敢往这院子里瞟。

可是,万一沈笈也生气了怎么办?

想到这儿,沈筠小心翼翼的试探:“我要是犯错了,你不会赶我走吧?”

“嗯?”

沈笈手里动作停了下来,抬头去看沈筠。

九连环哗啦啦的响着,沈筠连忙垂下头:“没,没事。”

她心虚的太明显,落在沈笈眼睛里十分好笑。

于是沈笈笑起来,温温柔柔的问她:“筠儿要犯什么错呀?”

“没有没有。”

沈筠连连摇头,飞快的抬了下眼睛,撞见沈笈眼里的笑又躲了回去。

不想说就不说吧。

沈笈不愿意逼问她,于是收回视线,专心缝手里的短袄。

沈筠这几年个头窜的快,母亲顾不过来,她自己也不上心,院子里还没个体贴的老人,只一帮小丫头,有一个算一个的没心没肺。

沈笈在平陵侯府的时候,好几次看见她穿着袖子短了一截的衣裳到处跑。

正好现下有时间了,沈笈就把她那些衣裳皮袄都翻出来,给她改一改。

“过来试试。”沈笈放下剪刀,提着领子抖了抖,浅粉色的缎面料子荡起一层柔波:“我改大了些,今年冬天就能穿了。”

沈筠下巴搁在桌子上,身子和腿都快叠起来了,闻言拖着长音“啊”了一声,脑袋转了转,身子却没动。

沈筠不想试,沈筠看那毛茸茸的领子就觉得热。

她挤出个讨好的笑:“大姐姐做的,肯定合身。”

沈笈不说话,就盯着沈筠看,很快沈筠就败下阵来,不情不愿的起身走到沈笈旁边。

刚伸出胳膊,就听见院子外传来沈筎气急的骂声。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摊上这样的姐姐!自己在家躲清静,泼了一身腥在别人身上,也不知道夜里睡不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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