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两天,令鹿鸣悠意外的是,南乐北总躲着她。
其实,南乐北也不是故意躲着鹿鸣悠。
那晚在沙发上,意识沉沦前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鹿鸣悠在暖黄灯光下柔和专注的侧影,以及鼻息间萦绕的、属于她的清冽又带着一丝暖意的淡香。
等醒来时,天光大亮,身上盖着柔软的薄毯,而鹿鸣悠早已不见踪影。巨大的羞赧瞬间淹没了南乐北——她居然在那样一个微妙的氛围下,毫无防备地睡着了!
她需要一点时间,一点空间,来消化这份尴尬,整理自己莫名加速的心跳和纷乱的思绪。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只要听到鹿鸣悠的脚步声靠近客厅或厨房,就下意识地缩回自己的房间,连喝水都尽量等到夜深人静。
走路时,视线牢牢锁在自己那双洗得发白的帆布鞋尖上,仿佛地上有金子可捡,生怕一个抬眸就撞进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眸里。
直到某天,鹿鸣悠才发现南乐北好像是害羞了。
这天,鹿鸣悠意外地早早下了班。
夕阳的余晖透过宽大的落地窗,给客厅铺上一层温暖的金橙色。她像往常一样,坐在那张铺着素色亚麻桌布的茶几旁,慢条斯理地温杯、置茶、注水。
紫砂壶口氤氲出袅袅白气,带着清雅的茶香在空气中缓缓弥散。她的动作从容优雅,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节奏感,与窗外喧嚣的晚高峰形成鲜明对比。
紧闭的卧室门,“咔哒”一声轻响,被推开了。南乐北端着杯子,从房间里走出来。
她穿着宽大的棉质家居服,头发有些毛躁地扎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光洁的额前,透着一股稚气。
鹿鸣悠眼角的余光早已捕捉到她的动静。她故意没抬头,专注地淋着茶宠,直到南乐北磨磨蹭蹭地蹭到饮水机旁接水,才悠悠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终于愿意出房间喝水了?我还以为你要在卧室里面修仙呢,整天足不出户的。”
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从耳根红到了脖子,连小巧的耳垂都染上了晚霞的颜色。她下意识地抬手,用指节蹭了蹭鼻尖,仿佛那里沾了什么看不见的灰尘,眼神躲闪着不敢看鹿鸣悠,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浓浓的窘迫:“嗯……有点渴了。”
看着小姑娘那副做贼心虚又强装镇定的模样,她心底那点连日来被躲闪勾起的小小逗弄心思,像投入热水的茶叶般舒展开来。
叮咚叮咚叮咚!
一阵门铃声急促响起,南乐北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抓住浮木,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急切:“我去开门!”
门锁刚被拧开一条缝,一股力道猛地从外向内推来!南乐北毫无防备,被门板撞得踉跄后退一步,还未站稳,一个裹挟着廉价香水和风尘仆仆气息的身影,已经像一辆失控的小型推土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鹿鸣悠!”人未至声先达,来人是鹿鸣悠的母亲卢珍荣。
她走得极快,脚下那双款式老旧的粗跟皮鞋踩在光洁的木地板上,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噔噔”声。
卢珍荣像之前一样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眼角的细纹从南乐北面前飞过。
她今天身穿一件老旧的姜黄色大衣,拎着土气的灰色手提包和一袋子绿色蔬菜。
最扎眼的是她头上那顶手工编织的、颜色俗艳的毛线帽,几绺没被完全塞进去的头发从帽檐边顽强地钻出来,在灯光下闪烁着刺眼的灰白光泽。
整个人透着一股被生活反复磋磨后的疲惫、固执和难以言说的怨气,与这间布置雅致、充满鹿鸣悠个人品味的公寓格格不入。
鹿鸣悠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坐姿,甚至没有放下手中的茶壶。她只是微微抬了抬眼,平静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如同一阵裹挟着沙尘的旋风般冲到茶几前。
夕阳的光线勾勒出卢珍荣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庞,松弛的皮肤下,肌肉在微微抖动。
没有任何铺垫,没有任何询问,卢珍荣的怒火在看到女儿这副“悠然自得”的姿态时瞬间冲破了顶点。
她那只手,带着风声,猛地扬起,朝着鹿鸣悠的脸颊狠狠扇去,动作又快又狠,带着一种积压已久的、近乎毁灭性的怨毒。
鹿鸣悠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甚至能感受到那凌厉掌风带来的微弱气流拂过面颊的寒意。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和脆响并未到来。
空气死寂了一瞬。
鹿鸣悠疑惑地睁开眼。
只见那只布满岁月痕迹、来势汹汹的手,被另一只白皙、纤细却异常有力的手死死攥住了手腕。
那只手的主人,正是不知何时从玄关冲过来的南乐北。
小姑娘此刻像一头被激怒的小豹子,清亮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难以置信。
她紧抿着唇,因为用力,指关节泛着青白,整个身体都绷紧了,像一张拉满的弓。
她站在鹿鸣悠身侧,用自己的身体形成了一道屏障,死死挡在鹿鸣悠和卢珍荣之间。
“松开我!”卢珍荣愤愤道。
南乐北不动,捏住她的手腕又紧了几分。
卢珍荣试图甩开南乐北的手,却发现那看似纤细的手腕竟像铁钳般牢固。
鹿鸣悠叹口气,对南乐北道:“松开她吧。”
南乐北闻言,手指微微松动。
卢珍荣趁机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腕,手腕上已经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红痕。
她揉着手腕,恶狠狠地瞪了南乐北一眼,那眼神像淬了毒的针。
但见南乐北依旧像座小靠山一样杵在鹿鸣悠身侧,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卢珍荣只能将所有的火力重新集中到鹿鸣悠身上。
“鹿鸣悠!你翅膀硬了是吧?你都多大了还不结婚,李叔叔家的那个小子多孝顺,挣的也不比你少,你到底哪里不满意了?”
卢珍荣还在气势汹汹的指着鹿鸣悠骂道:
“就你矜贵,你要气死我吗?普天下男的这么多,一个都看不上!”
卢珍荣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要把积压了几十年的怨气和失望一股脑倒出来。
刻薄的辱骂像肮脏的冰雹,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冰冷的怒意浮上鹿鸣悠眼底,她站起身:“你是你,我是我,你要是看得上,你自己结呗。”
说完,鹿鸣悠抬脚就要绕过茶几往自己的房间走。
“今天你不跟我把话说清楚,你别走。”卢珍荣挡住她的去路。
“您还要我怎么说?”鹿鸣悠冷笑道:“我又跟你说过多少次……我不想结婚,我不需要婚姻......”
鹿鸣悠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身旁的南乐北,她并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因为她发现小姑娘正紧张地看着她,清澈的眼睛里盛满了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鹿鸣悠这片刻的沉默和眼神的躲闪,却像汽油浇在了卢珍荣心头的邪火上。
卢珍荣狐疑道:“你不会是什么同性恋吧?”
“同性恋”三个字,如同炸雷,在小小的客厅里轰然炸响。
南乐北看到鹿鸣悠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眼神飞快地从自己脸上掠过,然后像逃避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迅速而狼狈地将目光撇开,投向窗外沉沉的暮色。
那一瞬间的脆弱和躲闪,像针一样刺痛了南乐北。
“你有完没完!”南乐北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抖,却异常清晰响亮,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尖锐力量,“哪有这样的父母?!你有一点在为鸣悠姐姐考虑过吗?”
她小小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前倾,像一头发怒的幼兽,挡在鹿鸣悠身前。
卢珍荣上下打量着南乐北,那目光如同X光般,从南乐北简单的穿着,到她年轻甚至有些稚气的脸庞,再到她维护鹿鸣悠的姿态……
卢珍荣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一个极其可怕、极其恶毒的念头在她浑浊的脑海中成型,让她瞬间目眦欲裂。
她猛地转向鹿鸣悠,伸出手指颤抖地指着南乐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鹿鸣悠!那么多优秀的、正经的男人你看不上!原来……原来是因为她?是因为这个小狐狸精!是不是?”
这荒谬绝伦、恶毒至极的指控,如同最肮脏的污水,劈头盖脸地泼向两人。
“你胡说什么?!”南乐北终于彻底被激怒了,长久压抑的怒火如同沉寂的火山轰然爆发。
“够了!”鹿鸣悠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克制。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卢珍荣粗重的喘息声和南乐北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呼吸。
卢珍荣见鹿鸣悠发火,对着南乐北露出一丝恶意的、得意的冷笑,道:“就跟你说少掺合别人家事。”
鹿鸣悠的眼神如同冰封的湖面,寒光凛冽,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却蕴含着更可怕的压迫感,一字一顿,清晰地砸在卢珍荣的脸上:“我说,你够了。”
南乐北看着她脸上严肃神色,心里一阵暖洋洋的,鸣悠姐姐在为她出头。
鹿鸣悠不再看卢珍荣那张令人生厌的脸,也暂时压下翻腾的心绪。眼前的当务之急是把这个定时炸弹请走,不想再让闹剧继续下去。
鹿鸣悠转向卢珍荣,语气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却带着拒人千里的疏冷,直接切入核心:“您大驾光临有什么事?”
卢珍荣脸颊上的肉随着张口闭口晃动着:“你不回我消息,我还不是因为处找不到你人。”
鹿鸣悠淡淡道:“噢,这两天工作消息太多了,没看到。”
尽管理由敷衍,但态度找不出一丝错处。
卢珍荣气消了一些,语气还依旧硬:“下周回家一趟,我跟你李叔叔说好了。”
鹿鸣悠不问缘由,只应答道:“好。”
这个简单的字眼,像是一道赦令。
卢珍荣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脸上狰狞的怒意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甚至带上了一丝得逞后的、不易察觉的满意。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仿佛自己取得了多么重大的胜利:“这还差不多!记住,下周末,别给我找借口!”
她似乎忘了刚才的剑拔弩张,目光扫过茶几,没再说什么。
客厅里令人窒息的硝烟味似乎淡了些,但压抑的沉默依旧沉重。
鹿鸣悠看都没看卢珍荣,径直站起身,拿起自己放在沙发扶手上的外套,动作利落地穿上。接着,转向依旧站在她身侧、警惕地看着卢珍荣的南乐北,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走吧,我送你回家。”
南乐北一愣,回家?
虽然满腹疑问,但南乐北还是点了点头,走到鞋柜,换好自己的运动鞋。
接着,鹿鸣悠看向卢珍荣:“不走吗?”
卢珍荣见人要走,自己也听到想听的答案了,讪讪的转过身随两人一道下楼。
鹿鸣悠按下电梯,看向卢珍荣问道:“怎么回?”
“开车。”卢珍荣双颊上的肉有些垮,但平静下来,依稀能看出年轻时也是明艳动人的。
“好,那我先带她走了。”鹿鸣悠点点头,在一楼带着南乐北走出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鹿鸣悠的脚步止了一下,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鸣悠姐姐,你还好吗?”南乐北担心的开口道。
“没事,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鹿鸣悠看了眼电梯的方向,又道:“你也看到了,暂时我们是回不去了。”
“我看看。”南乐北随即掏出手机翻了翻附近商圈的游玩娱乐项目。
“你想去做陶艺吗?”
“可以,远吗?”
“好像有几公里。”
“嗯,那我打个车吧。”
两人一路安静的走到小区门口,鹿鸣悠打的专车距这里还有2.1公里。
等着车,鹿鸣悠有些好笑的看着南乐北一副欲语还休的鬼祟模样:“你想问什么?”
“没有。”南乐北摇摇头,摆摆手。
满脸写着“我没有,我不是”的单纯。
“你这个小傻模样就这样记在心里,留到四级考场提前读题被老师发现的时候用。”鹿鸣悠点了点她的脑袋:“到时候就这样看着老师,希望老师对你手下留情。”
“我才不需要这样。”南乐北撅撅嘴,表示不服。
“没看出来竟是小学霸。”鹿鸣悠故意逗她。
南乐北还想说些什么,见车来,两人停下对话,上前开门上车。
陶艺馆周天晚人不是很多,只有几桌客人,南乐北挑了个小风扇旁的座位。
老板忙着给旁边一对学生情侣收拾烂摊子,等学生情侣的小猪佩奇杯完工,才姗姗来迟开始帮南乐北选陶泥。
见南乐北感兴趣,老板领着南乐北一同去了陶泥柜旁看。
“制陶,一定用两种不同的泥土来掺,这样的陶泥更有粘性,烧出的陶器更加耐用。”
将泥土放在石盘上,将石盘转动起来,老板上手捏了几下。
“这批陶泥有点硬,离塑形拉胚还要一会呢,需要醒醒泥。”老板皱皱眉,将揉泥的手势教给了两人,并道:“你们可以谁先试试醒泥,这样反复十分钟,十分钟后我来看陶泥状态,没问题我们再开始拉胚。”
“我来吧,我帮你揉好,一会你再玩吧。”鹿鸣悠没有犹豫戴上袖套,先开始帮南乐北醒泥。
为了使陶泥的质地更加细腻,鹿鸣悠一遍一遍的按照老板说的反复揉捏,不厌其烦。
突然,鹿鸣悠踉跄一下,南乐北连忙伸手一手扶住她胳膊,一手扶了一把凳面。
石盘像个小磨坊的结构,放在地面上很低,凳子也相应选了小矮凳,南乐北轻轻一用力,便将凳子稳住。
南乐北看了眼额头上冒出丝丝虚汗的鹿鸣悠,忙自告奋勇:“鸣悠姐姐,我来揉一会吧。”接着,将店家拿来的棕色白色小花袖套和棕色围裙戴上。
鹿鸣悠下意识将手往后缩了些距离,想给南乐北腾出些位置。
谁知,南乐北的指间突然覆了上来,在鹿鸣悠的手背上,划过。
“手背上怎么还粘了泥点?”南乐北蹙着眉,用指尖将泥点蹭下来。
老式的音响里的流行乐还播着,泥胚也还在缓缓转动着,鹿鸣悠却感觉此刻周边突然安静了下来。
手心在触摸泥土的温柔,手背却在感受火焰的热情。
火焰的温度太炙热,将鹿鸣悠那早已的冷硬不堪的心烫出了一块小小的,窄窄的缺口。
南乐北早已抬手离去,认真的一遍一遍揉着手中陶土。
鹿鸣悠却被残留的星星之火,炙烤着。
十分钟后。
“你想做什么样的想好了吗?”老板走过来问道。
南乐北点点头,将水洗净,掏出手机,将图片递给老板看。
是一对杯子,一只小猫样式,一只小狗模样。
这是刚刚鹿鸣悠醒泥时,她央着鹿鸣悠一会要一起做的。
“可以,造型很简单,做出来多好看,就看你们下次来上色了。”
“下次?”鹿鸣悠满眼疑惑。
“是啊,墙上挂着呢,须知———
1.造型塑好后一周上色,当场上色也可,但颜色不均,效果不好,确认好即可上色。
2.作品本店仅保存两月,两月后还未领取视为放弃。
3.上色一周后方可领取作品。”
老板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大字报。
“这里可真是适合约会,光陶艺就得来三回。”南乐北看着墙上的文字感叹着:“怪不得这么多情侣来。”
鹿鸣悠不自然的咳了一下,转头看向老板,淡淡问道:“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老板点点头。
在老板的教学下,南乐北学的极快,不一会就上手了。
南乐北将图片里的杯子一步步由照片变为现实,鹿鸣悠则在一旁捏着图片上的杯把造型。
一不留神来到了九点,店里的客人都已走空。
“捏好的两只碗放那晾着就行,扫码加微信,一周后等烧好后过来上色就好。”
“陶艺馆旁边就是公交站,你们赶快回去吧,不早了,我也该走了。”老板长嘘了一口气,终于送走了今晚最后的客人,他也准备坐公交回家了。
“好的,谢谢。”鹿鸣悠道了谢,走出陶艺馆,将外套拢了拢,看向南乐北:“我们坐公交回去吧。”
“好呀。”南乐北点点头。
陶艺馆在市中心,公交车很多都能直达。
一共几站路,晚上的公交上人不多,还有零零散散几个空位。
南乐北找到了个双人空座,特意将窗边的位置让出给鹿鸣悠,与她一同坐下,如果不是很疲惫的话,鹿鸣悠一般不会主动去坐,但最近工作和家里都让她有些心累。
“要听歌吗?”鹿鸣悠递来一个小小的耳机。
南乐北有些惊讶的看向她:“好。”
两只耳机,一人一只。
“有什么想听的吗?”鹿鸣悠在翻歌单。
“都可以。”
听歌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
南乐北是这么觉得的,至少她不愿和人分享歌单。
鹿鸣悠点点头,开始随机播放起来,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刚坐下时只觉得戴耳机不顾身旁的行为有些太过冷漠,但是现在也并不想聊天,一起听歌是个很好的i人社交方式。
之后两人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安静的听着鹿鸣悠的歌单。
可能是身旁之人身上过于好闻、过于贴近的香气慢慢带走了她的思绪……
这一个歌单的list里,大多都是些轻音乐,有大部分都是南乐北耳熟能详但是并不知道曲目的钢琴曲。
除了那一首——《路小雨》。
这是某个电影的主题曲,她曾经看过,她还想起那部电影里的另一首曲子,是一首流行乐。
里面有一句歌词——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公交车的顶灯似乎年久失修。
女人的侧脸倒影在车窗上,夜色浓重,光线迷离,只能隐约看到细长的睫毛和精致的轮廓,眼神下移,落在唇上,是不同于港风美人的薄唇,好看的不像话。
尽管窗外没有落雨,暗黄的街灯,在黑夜下一闪,接着迅速被黑夜掩盖。
心感受到了窒息般的潮湿……
十分钟不到,三四首歌。靡靡之音配上窗外的红绿色调,南乐北竟有些困意袭来,直到快下车了,才被耳边鹿鸣悠温润的声音唤醒:“我们到了。”
“好。” 南乐北如梦初醒,下意识站起身来,想往车门走。
最后一站路,启动停下,一瞬的反作用力将她往鹿鸣悠那边拉去。
南乐北顿时愣住了,耳后的红霞飞速上升。
她坐到了鹿鸣悠的怀里,鹿鸣悠的手正揽着她的腰,将她接了个满怀。
那十指微凉,骨节分明,指甲修的很干净,南乐北隔着衣物感受得到。
三秒后,南乐北赶紧直起了身子,重新站好。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见她还愣着,鹿鸣悠笑笑,示意她没事。
“不是说到了嘛?”南乐北抬眼望了一眼电子指示牌。
下一秒,就停车载喇叭里传来——
车辆已到南山站,请需要下车乘客,依次下车,注意安全。
“嗯,下车吧……”鹿鸣悠也起身。
一整晚,南乐北都心乱如麻。
每每闭上眼,脑海里都会闪现出公交车上的画面——鹿鸣悠的侧脸。
她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不可能的人.......
原来,心脏才是**接壤地。
乐乐小脑袋瓜要开窍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心脏是**接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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