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灵点头。“走!”
空兰没忍住抱怨。“熠王一点也不讲信用,说好的要派兵来救大人,结果出尔反尔。”
正要下炕的涂灵一把拉住空兰。“你们见到熠王了?”
“是呀!熠王天天在军营里跟那些文臣吵架。”
“因为什么吵?”涂灵问
“说是粮食不够了。”
涂灵沉默片刻,心中有了较量。“我不跟你们走了。”
空兰愣住。“为何呀?”
“陛下赐我的那道圣旨,我藏在了咱们出事的那个斜坡旁的大槐树下,你去找到,好生保管,然后回去告诉熠王,黑风寨有粮食,让他带兵来剿匪。”
“那大人你呢?”
“我要留在这,弄明白黑风寨的粮食藏在哪里。”
土匪藏东西都是十分隐秘的,轻易找不到,就算把山翻过来,没有熟人领路,那也没戏。
黑风寨匪患严重,祸害了不少本地的百姓,涂灵让梁洄来剿匪,一是为了替百姓除了这个祸患,二是她想用黑风寨的粮食,换一道保命符,毕竟昭临给她的这个没盖金印的圣旨,可不太保险。
刚才涂灵在阴影里,空兰没看清,何时她脑袋上多了一个青紫的伤口。“大人,你受伤了,这里危险,那群土匪蛮横不讲理的,不然你还是先跟我下山吧,熠王总有办法能弄到粮食的,你就不要操这个心了。”
涂灵摇头。“空兰,我心意已决······”
话说一半,门口处传来一阵响动,涂灵忙推着空兰快走。
其实空兰本也是个爽利人,只是她看涂灵消瘦的厉害,脚伤没好全,又添了新伤,心中实在不放心,这才犹豫着不想走。
“大人!我······”
涂灵在炕上爬到窗边,推开窗户,拉着空兰。“快走快走,你此时若不走,于我来说,也是麻烦。”
空兰深深看了涂灵一眼,咬咬牙,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康剀魏双见到空兰一个人出来了,着急询问:“大人呢?”
空兰道:“等回去再说。”
三人刚要走,就被巡逻的土匪发现了。
黑风寨的土匪太多了,他们三人上来本就是冒险,逃下山时,康剀还因为跟土匪打斗受了些轻伤,今天幸好没有带走涂灵,不然照着这个情形,他们四人很有可能都折在这里。
···
第二天,白未给涂灵换了个房间,离着白阿茶的房间不远,方便她来给白阿茶看病。
“昨夜有人来救你了?”白未盯着涂灵,眼睛泛着幽幽的绿光,活像只狼。
涂灵手里正掂着笸箩,团药丸子呢!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她回答得漫不经心,坦然自若。
白未靠在桌边,扬起眉梢。“吃了你开的药,我姐今早起床头疼减轻了许多,所以这次我可以不计较,再有下次,你们的人敢来山上闹,我会把你的双腿砍了。”
说着,白未攥住了涂灵的手腕,将她的手扯到自己身前打量。“反正我只要你这双手就够了。”
涂灵使劲想要抽回手,白未却攥的更紧了,他缓缓凑近,伸出舌头,像狼那般,舔了涂灵的手背,粗鲁生野地宣示着,这治病救人的手,现在属于他。
等到白未走后,涂灵将手背在衣服上反复擦着。“疯子!”
···
空兰按照涂灵的吩咐,找到了那道圣旨,回到军营后,又跟梁洄说了涂灵的交代的话。
梁洄坐在案桌后,他身旁站着夏溢,曹淳元。
三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空兰。
夏溢道:“你是说,你孤身一人,上了黑风寨,见了涂大人,说了这老些的话,还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空兰忙摇头摆手。“不是不是,还有康剀跟魏双,我们三个人一起去的。”
梁洄单手扶着额头,眉眼处有一抹阴霾,他这段日子烦透了,大献的文官们几乎是一脉相承的轴,军粮没下落,再不解决这事,弄不好要引起兵变了。
“王爷,若涂大人所言非虚,黑风寨里,真有那么多的粮食,咱们倒不如就剿了这个匪。”曹淳元道。
曹淳元是泽州指挥使曹峥的亲儿子,如今在梁洄帐下听令,跟他爹曹峥一样,生得膀大腰圆,一双虎目,炯炯有神。
关于黑风寨的家底问题,涂灵真没胡说八道,她去给白阿茶看病那天,就观察到了,这位黑风寨的大当家的卧室相当讲究,墙上挂的书画,桌上摆的瓷瓶,都出自名家之手,床帐的材质是软烟罗,一寸罗,一寸金。可见黑风寨的家底有多厚了。
黑风寨少说几千号人,这几千号人一天消耗的粮食可不少,但没见山上闹饥荒,涂灵在山上吃得最差的,也是白米饭,想必山中粮食也屯了不少。
夏溢道:“王爷,我瞧这事,未必不可行。一千精锐,足以拿下黑风寨。”
梁洄“嗯”了一声,吩咐下去点兵。
事大家倒是都同意了,但兵却不好带出来。
曹淳元那边已经跟文臣们嚷嚷起来了。
曹淳元要点兵去黑风寨,那群文臣说什么也不同意。
因为现在正是跟洪景的休战阶段,这时候点兵出去,很容易引起对面的误会,若突然引发战争,届时又没做好准备,将会不堪设想。
空兰跟康剀魏双正在大帐外面,撅着腚听消息呢。
魏双越听越上火,一把抽出腰间佩刀。“我去给那群老东西的砍了。”
康剀拉住他。“你不要冲动。”
“砍人肯定是不行。”空兰道。
康剀道:“空兰姑娘说得对。”
空兰圆圆的苹果脸,眼睛黑溜溜的。“不如咱们晚上悄悄给他们下点药,药死他们!”
康剀一脸无奈。“你也去一边歇着吧!”
···
涂灵的药方十分有效果,白阿茶第三天就活蹦乱跳,跟个没事人一样了。
她从小就想去汴京,知道涂灵是汴京来的,她一直拉着涂灵问东问西。
跟白未不一样,白阿茶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样,天真烂漫的。
下午跟涂灵在山涧里溜达时,恰好遇到了一只水里扑腾的鸟儿。
白阿茶见到了,立马抛下涂灵,跑上前,直接下水把那只受伤的鸟儿捞了起来。
她一脸担忧地抚摸着鸟儿的背部的羽毛,询问涂灵能不能帮忙治好它。
人都能治,更何况是一只鸟了。
见涂灵答应,白阿茶开心地跳起来,搂着涂灵的脖子。“涂大夫,你真是个好人。”
涂灵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
···
白阿茶捡回来的那只鸟儿腹部受了严重的伤,涂灵检查时发现,这伤并非意外伤,而是利器所伤。几乎贯穿了整个鸟的腹部,这伤就算是华先生跟孙先生来了,也救不了。
得知鸟儿活不成了,白阿茶好一番的伤心失望,跟涂灵要回了那只鸟儿。
“鸟儿呀鸟儿,你一定很痛对不对?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发现你发现的太晚了,是我的错······”白阿茶捧着鸟儿,絮絮叨叨地出了门。
身后的涂灵站在房间里,拧眉看着白阿茶离去的背影。
出了房间,夕阳斑驳的光影将白阿茶的脸照得半阴半阳,原本捧在手心里的鸟儿,被她单手拎起,她笑眯眯地打量这只在她手中苟延残喘的鸟儿,紧接着,手指用力,直接折断了鸟脖子,鲜血飙出,溅了她半张脸。
她缓缓松手,鸟儿软趴趴的身体,从她手中滑落,白阿茶看都没看,只甩了甩手上的血珠,轻声一句:“怪你命不好吧!”
···
清晨,天刚微微亮。
涂灵睡得正香,翻了个身,下意识惊起一阵白毛汗,猛地睁开眼睛,就见白阿茶托着脸,正趴在床边,朝她笑呢!
“大当家,你怎么在这?”涂灵大喘了一口气,心怦怦跳得厉害。
“我都来好一会了,见你一直没醒,我就只能在这里等呀!”白阿茶的声音温温柔柔的,笑容看起来也甜美,但总让人感觉有些古怪。
“你叫醒我就是了。”涂灵缓缓坐起身,用手轻轻搓了搓脸。
“看你睡得香,我舍不得呀!我经常头疼,知道一个好觉对人来说有多重要。”
她拉着涂灵的胳膊,兴致勃勃的。“我让小白套了车,咱们今天下山去做衣裳吧,我好久没做新衣裳了,柜子里那些都旧了。”
寻常白阿茶下山逛街,只会让白未一个人跟着,纵使山下的城里,她跟白未的悬赏令贴得到处都是。但这姐弟俩,一点也不怕,就那么招摇过市,大摇大摆的。
白未早就架出马车,在外面等了。
外面晨光正好,将他那头白发照得金灿灿的,他坐在车梁上,歪着身子。嘴里咬着一根杂草,上下晃着,懒散极了。
白阿茶瞧见他便笑,她扭头问涂灵。“你瞧他,像不像一只小白狼?”
涂灵笑笑没说话。
“其实啊,他不是我亲弟弟,是我捡来的。”
涂灵挑眉看向白阿茶。
白阿茶眯着眼,朝她呵呵地笑。“很惊讶是不是?”
涂灵正要说什么,那边白未瞧见了二人。“你们说什么呢?赶紧上车啊!”
白阿茶撇撇嘴,小声道:“他小时候不这样的,小时候可乖了,越长大越讨人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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