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传来男人的声音，“筱筱，你快一点处理掉他们。”
“闭嘴！”叶绍筱吼得很大声，把澹荣震了一下。“我终于再次见到你了阿厉，我们明天去结婚好不好，你明明说你要娶我，你说了叶慕慈死了你就娶我呢，和我生一个漂亮的小孩。”
叶绍筱对着澹荣嘀咕了很久，澹荣嗓子痛的要命：“筱筱......”
沙哑的难听，“我差点忘了给你倒水，等等我。”
“原谅我......”叶绍筱往他身后走，随着的是第二道脚步声跟着他离开。
邱笙这才睁开眼睛，泪水已经有些模糊，“澹荣。”
“别说话啊笙笙。”
澹荣朝她笑：“现在开始装睡就好了。”
叶绍筱一口一口的喂他，就开始跟他说话，说了很多澹荣没听说过的事。
“阿厉，你说，我们要生个孩子，女生叫澹融，要像雪，纯洁漂亮，男生就叫澹荣，为国荣光。”
“你说你要和我有个家，要在橱柜安个酒柜，可你记不到我酒精过敏。”
“你说你要去当兵，你要做最强的军队，你说国家需要你，你永远那么正义善良。你能想到促进全人类的进步，坏事我都替你抗掉，我等你娶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你做到了，但是不是和我。”
叶绍筱的泪没有停过，哭的面目狰狞，“可是那该是我们的孩子的名字，澹厉。”
她又突然开始尖叫，“为什么。”旁边的鞭子一下抽到澹荣身上。澹荣没想到她突然发疯，躲也躲不掉。
手又一次抬起，澹荣闭了眼睛：“筱筱，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叶绍筱站住了，发了很久的呆，“我不能怀孕了，你记不到了。”
“精神病院那些人把我糟蹋了，他们没和你说吗？”
“我子宫破损严重。我记得你来看了我的。还在我床边拉着我的手哭了，你说你想办法把我送出去，那个时候你还爱我对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澹荣眉头紧紧的锁着：“我知道我知道，我很愧疚筱筱，我很想和你重新开始。我们可以做试管，可以要一个女儿，叫澹融。”
“我的孩子。”
叶绍筱像疯了一样开始在整个房间里找，最后抓住了墙角的甜面果，“阿雪。”
眼睛瞪得浑圆，配上她乱作一团的头发，目恣欲裂。
“宝宝你怎么了啊？”
甜面果还没过药效，动也没动，被她用力地丢出去，砸在邱笙身上。“都怪你都怪你！！！”
她举起鞭子，澹荣认命的闭上眼睛么。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是一声闷哼，邱笙的白色裙子跟着他人飞了出去，澹荣不知道她怎么起来的，也不知道她怎么挡住的那鞭子。他只看见邱笙很重的落在地上。伴随着沉重的落地声。
“阿木。”他没发出来声音。
“姐姐！”她换了把刀子，离邱笙越来越近。
“筱筱你过来。”澹荣开始吼，“叶绍筱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叶绍筱你给我滚过来，你别靠近她，求你了。”
刀子一刀下去不知道桶到哪里，又被叶绍筱拔出来，红色的血很刺眼。
她开始搬邱笙的脸：“不对啊，你不是姐姐。”邱笙被甩开。
“而你，是侄子。”
叶绍筱回了点神。开始向他走来，澹荣就是很木楞的盯着邱笙，看着邱笙盯着他，眼泪也在流，嘴里还在念。
澹荣就这么盯着她，泪水一直在流，但他没眨眼。
“你长得真的很像你爸爸，还有你妈妈。”
刀子开始划，从下巴的地方，顺着脸颊往上划。
“你爸爸骗了我，他骗了我整整32年。
澹荣可以听见皮肉划开的声音，像撕裂的布料，从他的鼻梁。泪水和血残杂在一起，他最后对邱笙说的是闭眼，别看。
邱笙躺在地上，生气好像都在慢慢后褪。
门口的男人开始吼：“走，快走。”
澹厉在外面吼：“别让任何一个人跑掉。”
“阿厉。”
刀掉在地上。澹厉冲进来，接下来是李叔，邱笙被抱起来，李启明的枪口对准叶绍筱，子弹快速射出，男人护在她面前挡住了那一枪，李叔抱着邱笙往外走：“处理掉。我们要一个结果。”澹厉恩了一声。澹荣被来的医疗团队带出去。
叶慕恣跟着进来了，她看到了澹荣的样子，现在整个人还处于没有接受的过程，她看到了自己那么多年没有见到的妹妹。澹厉扶了下她：“没事。”
叶绍筱大吼：“你滚开，别碰澹厉。”
被澹厉一脚踹翻。
叶慕恣愣愣的看着她，小时候他们是最亲密的姐妹，她常常和叶绍筱说澹厉的事情，后来她发现妹妹直接把这些事当成她和澹厉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叶绍筱变成了个疯子。
叶绍筱愣愣的望着澹历，身上还残留着他踹那一脚带来的痛意。
叶绍筱再一次冲上来的时候她很用力地给了她一巴掌。
“你来啊你杀了我。”叶绍筱冲着叶慕恣吼，“从小到大，凭什么你什么都比我好，你去死啊。”
“你以为我不想杀你吗？”
澹厉的枪被叶慕恣拿过来，枪口被澹厉堵住。“我来。”
“你来？我帮你那么多那么多。”叶绍筱看着澹历，眼泪一颗一颗的滚动。
目光转向地上已经死了的男人；“你怎么死了，不是要帮我杀他们吗？”
莫名其妙的，她又捡起来地上的刀，很用力的划到脖子上。画面截然而至。
澹荣没想到是这么。
监控被关掉。汪黎璃坐在对面。
下一张照片是关于血红蛋白退化综合征的介绍。治愈人数为0死亡率100％
症状：不可控晕倒，头晕，恶心，食欲不振。
下面的澹荣一行一行的扫过去，他想起来邱笙之前手总是很凉，又想起她第一次见面的昏迷。想起她突然消失没有人找得到她，澹荣靠在窗上，不让人搬走她的桌椅。倒映的影子没有他的阿木了。冰凉的窗子上，他的脸发凉发痛。
“必死的病。”
下一页是邱笙的蛋白分析图，只能看见很多组数据减少的很快。今年六月开始幅度更大，“我找了全球最好的专家，最好的学者。都和我讲他们尽力了。”汪黎璃语气很平缓，像在诉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李启明轻轻按着她肩才能感受到颤抖的幅度。
这个美丽有风度的女人从邱准爱上她之后很少失态，一次是在邱准死的时候，一次是在得知邱笙生病的时候。“她没有太多时间了。”
汪黎璃抹了下泪，邱笙是有活力的，小时候常常绕着汪黎璃转，邱绛比她独立了很多。邱笙就是娇气的小女孩。肆意的，可爱的，像一株永远向阳的向日葵。但是有一天向日葵突然就枯萎了，汪黎璃颤抖了一下。
鳄鱼的眼泪又掉下一颗。
甚至她后来总小心翼翼的喊她，喊她妈妈，让她不要担心。
她不敢看着她的眼镜，她害怕，她像小羊一样的眼镜，不谙世事。
甚至后来她自己开始躲着她，她做了亏心的事情，她害怕收到惩罚。
澹荣发不出声，他想起很多很多事情，想起她苍白了好多。
汪黎璃向后翻，是一段监控视频，应该是她在法国的病房，她躺在病床上蜷缩着，她在哭，眼泪把浅蓝色的床单浸出深色，她哭的发抖，趴在床单，呕了两声。又缩回去。
李叔沉沉的说：“她知道她生病了，就在房间里呆着，怕她出事。”
澹荣鼻尖酸的发痛，在低头的那一瞬间眼泪落下来。
下一段。“这是我胸前的微型监控。”邱笙开了门，“这是她这个月第一次说话。”
“李叔，我想去看看澹荣。”
一堆机票放在了小桌上，“36次。”
法国到A城，“她常去看你，但没和你说过话。”
澹荣才想起来那些被他忽视的细节，他在检查，门外的小窗子上会有很熟悉的影子。拉开窗帘抽烟，可以看到一闪而过的人影。他们说他有幻觉。
“她会在楼下看你很久，一看就是一整夜。”
他想起有次去学校门口吃那家他们经常一起去的馄饨铺子。之前他常常吃马蹄猪肉，邱笙吃鲜虾蟹籽。
这次他点的鲜虾蟹籽。一个小孩牵着她妈妈的手往外走，“妈妈，你看那个哥哥的脸。”
澹荣的睫毛颤了颤，喂了一个进嘴里。虾仁被咬破，很鲜，“阿木，这个好难吃。”
他自言自语，勺子里的汤汁也晃着掉进碗里，溅起一点涟漪。
一会小孩又回来了，哭着跟她道歉：“对不起哥哥。”
澹荣想伸手拍拍她头，但是忍住了：“没事。”
邱笙在外面等着小孩，给了他一颗巧克力，“抱歉，刚刚凶你了。”
孩子的妈妈拉着她走了，邱笙就抱着腿在门口哭。
这是澹荣不知道的。
李叔翻了下一页，汪黎璃好了很多：“我向她提出了忘记你的建议。”
“李叔我想忘记澹荣了。”
“小姐......”
“我不想连累他。”
邱笙觉得眼泪像流不出来了一样，在她心里堆积起一个小小的湖泊。
“后来没有了，我请了很好的催眠师，把关于你的记忆填埋。”她看着澹荣的背一点点弯曲。她知道这样对他太不公平了。
“小荣，你们都快出院了，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走，一个是继续你的学业，我会帮你找很好的老师，帮你铺好路，你离开她，她不该拖累你，第二是和她度过最后的时光。”
汪黎璃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信函，“推荐信我为你写好了，x大。”
“不用了。”
汪黎璃没有多说，转身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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