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晚自习格外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陈念对着一道物理大题皱了半天眉，笔尖在草稿纸上画了无数个受力分析图，还是没找到突破口。
窗外的月光透过树叶缝隙洒进来，在习题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周舒怀讲题时落在纸上的影子。
“卡住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出现在习题册旁，指尖在“斜面摩擦力”几个字上敲了敲。
陈念吓了一跳，抬头看见周舒怀站在桌旁，手里还拿着没看完的竞赛辅导书。
“这道题的受力分析少了个力，”他把辅导书放在桌上，弯腰拿起她的笔，“你看，斜面给的支持力方向应该垂直于接触面……”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晚风般的凉意，呼吸落在陈念耳边，让她的脸颊微微发烫。
她偷偷抬眼，看见他专注的侧脸被台灯照亮，睫毛上沾着细碎的光，连额前垂下的碎发都显得格外温柔。
“懂了吗？”周舒怀放下笔，发现陈念在走神，嘴角弯了弯，“又在想拍照的事？”
“没、没有。”陈念慌忙低下头，假装研究解题步骤，“就是觉得这道题有点难。”
她瞥见他放在桌角的水杯空了，起身时顺便拿起杯子，“我去打水，帮你也打一杯？”
“谢谢。”周舒怀看着她的背影，目光落在她椅背上的贝雷帽上——那是她课间摘下来的，星星刺绣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打水回来时，陈念看见方奕趴在教室后门的窗户上冲她挥手，手里举着包薯片，嘴型无声地说“下课分你吃”。
她刚把水杯放在周舒怀桌上，就听见钟思淇的声音从走廊传来：“陈粥粥！给你带了热可可！”
钟思淇抱着保温杯跑进来，把杯子塞给陈念：“我妈煮的，加了红糖，你趁热喝。”
她冲周舒怀扬了扬下巴，“学霸要不要尝尝？”
周舒怀刚想摇头，方奕突然从后门溜进来，手里还攥着半块巧克力：“我也带了好吃的！陈粥粥你快尝尝这个黑巧克力，说能提神醒脑。”
“你们怎么都来了？”陈念看着堆在桌上的零食，又好气又好笑，“不怕被值班老师抓到吗？”
“放心，我放哨呢！”方奕拍胸脯，突然注意到周舒怀脚踝处的绷带，“你的脚还没好？下午体育课怎么还去跑步？”
“小伤而已。”周舒怀把巧克力推给陈念，“你吃吧，我不爱吃甜的。”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个小小的暖手宝，“这个给你，晚自习教室空调冷。”
暖手宝是粉色的，上面印着相机图案，显然是特意买的。
陈念刚接过来，就听见钟思淇“噗嗤”笑出声：“某人准备得挺齐全啊，连暖手宝都有。”
周舒怀的耳尖红了红，拿起辅导书假装翻看：“我妈给我买的，我用不上。”
晚自习下课铃响时，陈念正把周舒怀讲题的步骤抄在错题本上。他收拾书包路过，脚步顿了顿：“明天早自习前，我把这章的重点题型整理给你？”
“好啊！”陈念立刻点头，想起他的脚踝，又补充道，“你别总走路太快，脚踝还没好呢。”
“知道了。”周舒怀的嘴角弯了弯，目光落在她的错题本上，“这道题的笔记记得很认真，比我上次看的还清楚。”
走到宿舍楼下，钟思淇突然拽住陈念：“你看周舒怀的书包侧袋，是不是露出个相机包？”她挤挤眼，“我猜他肯定偷偷学摄影了，想跟你有共同话题呢。”
陈念回头望去，周舒怀正背着书包往男生宿舍走，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相机挂件，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心里却暖烘烘的。
回到宿舍后，陈念把暖手宝充上电，放在床头。暖黄色的光透过相机图案映在墙上，像个小小的月亮。
她翻开相机，把晚自习拍的光斑照片导进电脑，命名为“秋夜的小温暖”。
照片里，台灯的光晕落在周舒怀的辅导书上，他写的解题步骤旁画着个小小的星星，和她的帽子、挂件一模一样。
陈念抱着暖手宝笑了，突然觉得这个微凉的秋夜，因为这些细碎的关心变得格外温暖。
那些没说出口的在意，藏在习题册的批注里，藏在温热的水杯里，藏在粉色的暖手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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