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清晨，雾气像层薄纱裹着校园，陈念抱着相机站在竞赛专用教室外，玻璃上的水汽模糊了视线，却遮不住里面周舒怀的身影。
他校服袖口沾着昨夜复习时蹭的粉笔灰，指尖悬在竞赛题册上，睫毛随着思考轻轻颤动，仿佛在与题目进行一场无声博弈。
昨夜自习结束，陈念想起错题本忘在教室，折返时撞见周舒怀趴在桌上，校服领口松垮，露出一点锁骨，呼吸轻浅。
他手边摊着竞赛资料，旁边是她的物理笔记，两本本子重叠的影子，在月光里泛着融融的暖意。
“陈粥粥！”方奕叼着包子从走廊那头冲过来，校服领带歪成麻花，书包里的漫画挂件随着奔跑撞得叮当响，“快给周舒怀拍‘学霸出征’特写！钟思淇在二班喊破喉咙了！”
他拽着陈念往教室跑，跑两步又回头，压低声音：“昨晚我偷溜回教室拿漫画，看到周舒怀给你整理的物理笔记，红笔批注比给我讲题时认真一百倍，连草稿纸上的公式推导，都画着你喜欢的星星小图案！对了，钟思淇说‘他绝对喜欢你’，你说这事儿……”
推开门，钟思淇举着写满加油涂鸦的横幅扑过来，横幅上“周舒怀竞赛必赢”的字被画成爆炸特效，旁边歪扭画着举相机的陈念、抱篮球的方奕，还有个戴贝雷帽的小人，像一团热闹的火，把周舒怀耳尖烘得微红。
他快速把整理好的题型卡塞给陈念，指尖擦过她手背，温度瞬间烫了陈念一下：“记得看，有你错题的同类题型，解题思路和你容易卡壳的步骤，我都标了星号。”
陈念接过题型卡，想起钟思淇的话，心跳不自觉加快，低头假装翻看，耳尖也悄悄红了。
竞赛开始，陈念躲在后排用相机记录。镜头里，周舒怀解最后一道天体物理题时，钢笔尖顿在“引力轨迹”处，与她昨夜错题本上“这里易忽略引力分力”的批注重合——原来他熬到凌晨，是把她易错的细节，化作竞赛题里的解题密钥，悄悄藏进了试卷。
陈念捏着相机的手微微发颤，透过取景框，她看见周舒怀眉头轻皱，仿佛能感受到他思考时的专注与紧张，心里默默祈祷他能顺利解出。
休息间隙，周舒怀在走廊撞见陈念，额发被汗黏在额角，眼底却亮得惊人。
他指了指相机：“拍了什么？”陈念把相机递过去，屏幕里他解题的侧脸，睫毛投下的阴影，正好覆盖她笔记上的星型批注。
“和你给我讲题时很像，”周舒怀声音轻得像羽毛，“那些你画星星提醒自己的地方，我讲题时都会多看两眼，昨晚整理题型，也不自觉画了星星，好像这样，思路就能和你对上。”
陈念望着他，钟思淇那句“他绝对喜欢你”在脑海里打转，慌乱地点点头，别过脸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一周后的颁奖时刻，礼堂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陈念攥着相机，指节因用力泛白，钟思淇在旁边握住她的手，小声说：“别慌，周舒怀肯定行！”方奕也凑过来，紧张得咬棉花糖，含糊不清道：“赢了请吃双份冰淇淋……”
主持人开始念获奖名单，从三等奖到二等奖，每念一个名字，陈念的心就悬高一分。
当念到“一等奖，高一（1）班周舒怀”时，陈念差点蹦起来，举着相机冲到前排记录他上台领奖的瞬间。
镁光灯噼里啪啦响成一片，周舒怀站在台上，目光穿过人群，精准落在陈念贝雷帽的星星刺绣上，嘴角扬起的笑，和她第一次戴新帽时，他眼里的光一模一样。
台下，钟思淇激动得晃陈念的胳膊：“看！我就说他喜欢你！这眼神藏都藏不住！”
方奕也跟着起哄：“就是就是，陈粥粥你俩有事吧！”陈念脸涨得通红，却又忍不住弯起嘴角。
赛后一行人去江边，周舒怀帮陈念调逆光拍摄参数，指尖偶尔碰到她手背，电流般的触感让两人同时僵住，又假装自然地继续。
方奕突然跳起来喊：“周舒怀你教摄影别太偏心！陈粥粥的相机都要被你焐热啦！”
钟思淇把这幕录进视频，命名为《竞赛日的暗语》——视频里，周舒怀的笔锋、陈念的批注、贝雷帽的星芒，在逆光里织成一张网，网住了少年少女没说出口，却藏不住的心意。
钟思淇凑到陈念耳边，挤挤眼：“你看他俩，眼神都拉丝啦，绝对有事！”方奕也在一旁附和：“对对对，我早就看出来了！”
陈念按下快门，定格周舒怀帮她托着相机的瞬间。照片里，夕阳给两人镀上金边，他校服上的粉笔灰、她帽檐的星刺绣，连同错题本里重叠的批注，都成了青春最隐秘的呼应。
周舒怀看着照片，突然说：“陈粥粥，其实我报名竞赛，除了想挑战自己，也想……”话没说完，江上的汽笛声盖过了尾音，可他泛红的耳尖，泄露了后半句“想成为能和你并肩的人”。
钟思淇和方奕在一旁挤眉弄眼，钟思淇喊道：“周舒怀你大喘气干嘛！有话赶紧说！”
方奕也跟着喊：“就是就是，别藏着掖着！”周舒怀无奈地笑了笑，看向陈念的眼神愈发温柔。
回去的路上，周舒怀书包里的奖杯轻晃，像在应和陈念相机里的光。
陈念摸着口袋里的相机挂件，金属的凉意透过布料传来，心里却暖烘烘的。
她突然明白，那些藏在错题批注里的在意、竞赛题里的呼应，早在无数个并肩讨论的日夜、无数次目光交汇的瞬间，长成了缠绕的藤蔓，把两颗心越系越紧。
在这个雾气散尽的清晨，在江风沉醉的黄昏，悄然绽出了名为“喜欢”的花，虽未宣之于口，却在眼神、批注与快门声里，开得愈发盛大。
钟思淇和方奕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调侃两人，欢声笑语洒了一路，为这青春的故事添上了活泼又热闹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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