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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只是普通同学

社团日,校园里飘着桂花香和彩色气球。

陈念抱着相机穿梭在各个摊位间,贝雷帽上的星星刺绣随着跑动轻轻晃,刚给手工社拍完“毛线星球”特写,就被钟思淇拽着往摄影社跑:“快去看看!天文社居然把望远镜架到我们摊位隔壁了,方奕说这叫‘星空与少女’联动,我看是‘周舒怀追妻’现场!”

摄影社摊位被布置成复古暗房风格,红光里,钟思淇举着台老式胶片机比划:“陈粥粥你戴贝雷帽的样子,和这台老相机绝配!快当模特让我拍张招新封面!”

她突然压低声音,“刚才我去天文社侦查,看见周舒怀在笔记本上画相机,还写着‘陈粥粥喜欢的型号’,啧啧,司马昭之心啊!”

陈念的耳尖瞬间发烫,刚想反驳,就听见天文社那边传来方奕的大嗓门:“周舒怀你快看!用望远镜看月亮,真有环形山!哎你说,陈粥粥拍月亮会不会也这么好看?”

周舒怀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闷闷的却很清晰:“她拍什么都好看。”

这话像颗小石子,在陈念心里漾开圈圈涟漪。钟思淇立刻举着相机对准她:“快笑一个!这娇羞的表情不拍下来,简直是摄影社的损失!”

正闹着,高二的学姐抱着星图册走过来,拍了拍周舒怀的肩膀:“舒怀,跟你打听个事——你和摄影社那个戴贝雷帽的女生,到底什么关系啊?天天见你们凑一起讲题,刚才还在望远镜前靠那么近。”

周舒怀正在调试的望远镜突然晃了一下,他低头拧着焦距旋钮,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别人:“普通同学。”

这话不偏不倚钻进刚走到帐篷门口的陈念耳朵里。

她举着相机的手顿了顿,镜头里周舒怀的侧脸还浸在阳光里,睫毛上的光斑却突然变得刺眼。

钟思淇在旁边没听清,还在推她:“学姐问什么呢?快进去啊。”

陈念扯了扯嘴角,跟着走进帐篷,目光落在周舒怀的白衬衫上——那里还沾着早上给她讲题时蹭的粉笔灰。

她心里像被塞进团湿棉花,闷得发疼:普通同学,确实是普通同学,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就因为人家给你讲几道题,画几个星星批注,你就春心萌动,还幻想着人家要跟你表白,真是可笑。

方奕浑然不觉,把两人往望远镜前推:“陈粥粥快来!周舒怀刚发现个超亮的星团,说拍出来肯定好看!”

周舒怀抬头时,正好对上陈念的目光,她眼里的光不知何时暗了下去,像被云遮住的月亮。

他愣了愣,想问“怎么了”,却被社长喊去帮忙搬设备。

接下来的联动拍摄,陈念格外安静。周舒怀帮她调整相机参数时,她刻意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他可能碰到的手。

钟思淇起哄让两人对视笑一笑,她也只是低头盯着相机屏幕,假装研究曝光补偿。

周舒怀察觉到她的疏离,眉峰皱了皱,却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把那句“周六一起去天文台”的话又咽了回去。

收摊时,周舒怀抱着天文社的传单追上来,把一张折成星星形状的纸塞给她:“这个……拍星空的注意事项,你看看。”

陈念接过时指尖碰了碰,像触电般缩回手,低声道:“谢谢,普通同学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周舒怀愣住了,“普通同学”四个字像根针,刺得他莫名其妙。

他看着陈念转身跑向钟思淇的背影,贝雷帽上的星星刺绣晃得他眼晕,口袋里那张写着“周六五点,天文台等你”的纸条,突然变得滚烫。

钟思淇见陈念眼圈发红,拽着她往操场走:“怎么了?周舒怀欺负你了?”

陈念摇摇头,把那张星星纸捏成一团:“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星星也没那么好看。”她踢着脚下的石子,普通同学就该有普通同学的样子,是我自己越界了。

夕阳把操场的影子拉得老长,方奕举着篮球喊她们过去,周舒怀站在篮筐下,目光时不时往这边瞟,像只犯了错的大型犬。

陈念深吸一口气,扯出个笑:“走吧,拍几张运动照,就当社团素材。”

她举起相机,镜头里的周舒怀正在投篮,阳光穿过他的指缝,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按下快门的瞬间,她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就这样吧,做回普通同学,挺好的。

可为什么看着照片里他投篮时,下意识往她这边看的侧脸,眼眶会突然发热呢?

那张被捏皱的星星纸,从陈念的口袋里滑出来,落在草地上。

风一吹,展开了一角,露出里面周舒怀写的小字:“其实比起星星,我更想……”

后面的话,被草叶遮住了,像个没说出口的秘密,藏在桂花香里,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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