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的疲惫像黏在身上的汗渍,洗都洗不掉。陈念和钟思淇拖着灌了铅的腿往宿舍挪,嘴里数着剩余的六天,只觉得每一秒都像在熬刑。
“明天可得早点起,再被通报我真要哭了。”陈念揉着发酸的肩膀说。
第二天的太阳依旧毒辣,站军姿的口令刚落下半小时,总教官的通报批评声就准时响起。
陈念屏住呼吸,心里默念“没有我没有我”——这次她特意起了大早叠被子,连枕头都摆得方方正正。
可下一秒,“314,周舒怀!”的声音还是钻进耳朵。
她忍不住好奇地扭头往后看,想看看这个总被点名的男生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视线刚落在周舒怀身上,就撞见他看过来的目光,黑沉沉的,像藏着星子的夜空。
四目相对的瞬间,教官的怒吼骤然炸响:“那个女生!头转什么转!出列!单独罚站半小时!”
陈念瞬间蔫了,不情不愿地走到队伍旁的树荫下。
看着周舒怀跟着其他同学回队休息,她气鼓鼓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要不是看他,自己怎么会被抓包?
可转念又懊恼地撇撇嘴,明明是自己小动作在先,哪能怪别人。
好在教官也没真较真,不到二十分钟就挥手让她归队了。
上午最后半小时,教官难得开恩,拉着隔壁2班玩起了击鼓传花。
鼓点咚咚敲得人心慌,花朵在人群里飞似的传递,停在李芸手里时,她红着脸唱了首跑调的儿歌。
再一轮鼓声骤停,花朵稳稳落在陈念腿上。
“唱歌!唱歌!”周围立刻响起起哄声,钟思淇在旁边紧张得手心冒汗。
陈念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唱起了妈妈教的老歌:“少年自有少年狂,心似骄阳万丈光……”
声音不算顶好听,却带着股不服输的韧劲,尾音落下时,掌声比刚才热烈了不少。
钟思淇赶紧凑过来,偷偷给她比了个大大的赞:“深藏不露啊粥粥!”
晚自习刚坐下没多久,前桌男生就转过来拍她肩膀:“正气姐,班主任叫你去办公室拿军训须知表。”
自从上午唱了那首歌,“正气姐”的绰号就像长了翅膀,一下午传遍了全班。
陈念倒觉得无所谓,笑着应了声,起身从后门往外走。
刚走到走廊,忽然想起表格要自己带着填,又折回去拿。手刚碰到桌角的表格,就听见后排传来压低的对话声。
“没事别乱给人起绰号,我天天叫你‘正气姐’,你乐意?”是周舒怀的声音,比平时冷了几分。
另一个男生嬉皮笑脸地反驳:“周哥,我是男的,叫‘正气姐’多别扭,再说我这不是觉得亲切嘛……”
陈念捏着表格的手指顿了顿,脚步放轻,悄悄退了出去。走廊的晚风从窗户钻进来,吹得她耳根有点发烫。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表格,心里像被丢了颗小石子,漾开一圈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原来他听见了,原来他还会为别人说句话。
晚自习的铃声在身后响起,陈念攥紧表格往办公室走,脚步却比来时轻快了些。
月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进来,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像藏着个小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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