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想到。
沈濯晃着酒杯，看来一切都很明朗了。
当年的事有别的原因，徐长夕与戚熠不用太过担心，但偶尔刷刷存在也很有必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或许沈元染也是这么想的。
现下，需要隐藏好自己，才好。
她坐在凉亭里，等着沈芙来，今天沈芙忽然约她，不只是为了什么，态度还有几分不妙，然而沈濯自问没有做什么露出马脚的事，心里只十分的疑惑。
好一会儿沈芙才到，沈濯惯例起身迎她，但沈芙却有几分隐忿的意思，面色也不如平日如沐春风。
沈濯没再多言，只等她坐下自己再坐，沈芙平复了一会终于开口。
“清隐，红骷教和两仪阁查得怎么样？”
沈濯如实回答道：“文诤言的事我已经转达徐长夕了，再下去还得看看那边的动向。”
沈芙倒茶，“只查到这些吗？”
她脸色有些冷。
沈濯略微思忖，又道：“红骷教与文诤言有关板上钉钉，但近日里我在菏木楼和那男倌探查时，推测红骷教后面还有皇室的牵头，至于是谁，现在确实不得而知。”
沈芙轻笑，“清隐，原来你早知道，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沈濯低眸，“没有定论的事，只怕说出来长姐要烦心，我本想查出头目以后再来和长姐禀明。”
沈芙嗤笑：“头目？不会这头目，永远也查不出来吧？”
沈芙在焦虑，原来是这件事。
沈濯假作不知，“红骷教不过鼠蚁之辈，多费心力怎会查不到，只是恐怕还需等待时机成熟。”
沈芙抬眸看她，“你觉得什么时候才算时机成熟？”
沈濯疑惑，“长姐，你怎么了？今日对我好生分。”
沈芙也没再打哑谜，“清隐，我其实早就在红骷教里安插了内应，最近他身死，至死传出的消息是，红骷教牵头人正是皇子之中的人，那男教主也听的是一个皇子的商量，现如今沈净那边对红骷教不管不问，文诤言如果有意帮助沈净，应当让红骷教被沈净追查，来一手自导自演，对沈净大有裨益。而非如今，把这件事让到我们手里。”
沈芙抬头，直视着沈濯，“所以，红骷教其实不在沈净或文诤言掌控内，最多有那么一点合作的关系，而不与他们有牵扯的皇子就只有我和你了，清隐，你说这个人会是谁？”
沈濯怔然片刻，低头淡笑，“长姐怀疑我？”
沈芙仍看着她，“你给我一个不怀疑你的理由。”
沈濯低眸，“没做过的事我要怎么证明，我与长姐幼时便常在一起，长姐不应该是最清楚我的吗？”
沈芙没有一丝退色，“当年张简真死后你出外流离的那段时间，你也一直没有解释过你去了哪里，趁这个时候笼络人结成叛党，不正很合理吗？”
沈濯嗤笑，“长姐，那你就更不应该怀疑我了！当年阿真身死我是失意落寞，可是精神还在，之所以流离是为了你和阿慎不受流民攻击引开他们，若非我命大，如今根本不可能全须全尾的站在长姐面前。”
沈芙想起这回事，一时愕然。
沈濯又道：“长姐是未来的储君，有这样的怀疑我能理解，毕竟你是我的长姐，长姐怀疑我，我愿意配合长姐，从今以后我便不再接手这件事，长姐要监视软禁我也罢我都甘之如饴，只要能证明我的清白，臣妹绝无怨言。”
沈芙回想起当年的这件事，一时动容，那时她因为贪玩，与于慎出去还拉上了沈濯，沈濯也确如所说的是为引开流民才与她们失散，后来沈元染对她惩罚，若非沈濯死里逃生，恐怕她也不会那么快当上储君了。
她想到此，又见沈濯现下这么坦荡，一时也觉得自己或许推测错误，也许红骷教确实与沈净文诤言无关，那么剩下的人里，沈涟沈植未必都是忠心于沈净的，甚至于是沈、！
是啊，还有一个沈让呢。
她想到此，抬头又看沈濯，又道：“清隐，抱歉，今天是我不对，我不该怀疑你。”
沈濯没有那么快消气，“长姐有顾虑也是人之常情，不必同我道歉。”
沈芙知道这个时候哄不好她，又道：“清隐，长姐不是，长姐给你赔罪，好不好……别说那些话，就当长姐气急了。”
沈芙已经两次给台阶下，再不迎合她就有些不识相了。
沈濯见此，也道：“长姐的话，我自然听，只是红骷教的事，不知道长姐还要不要我做。”
沈芙略一思忖，今日她提点过沈濯，不管红骷教和沈濯有没有关系，她都只会更卖力，以求自证清白。
这样看，这件事没必要真的避开她，继续交给她办，一样能观察动向。
她于是又笑，“清隐是我最信任的人，这件事交给你做，我很放心。”
沈濯点头，应承下来。
沈芙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只道：“清隐，过不久就是围猎日了，那天你去的吧？”
沈濯不知她用意，只道：“母皇素来都要求每个皇子参与的，没有特别的理由，恐怕不好推辞。”
沈芙摇头，“我是想说，你那天能不能别让于慎来。”
沈濯微怔，过一会儿又反应过来，“长姐要带正君过去？只怕阿慎又要吃味，确实不好。”
沈芙没承认，只道：“随你再带个人来，反正别带于慎就好了。”
沈濯点头，答应了她的话。
二人又自寒暄了一会儿，沈芙便离开了。
沈濯没走，只叹了一口气，今日沈芙来势汹汹，恐怕早对自己积忿已久，至于原因，恐怕和沈元染的头疾所表露的信息有关。
沈元染的疾病也来得蹊跷，这件事一定要好好查一查，围猎后或许有时间。
关于红骷教，沈濯和沈芙推测一样，问题应该出在沈涟沈植或者沈让身上，沈涟有头无脑蠢货一个，不用浪费时间。
关键是，沈植和沈让，哪一个是牵头的皇子呢？
沈植还是沈让？
沈让作为男子，与红骷教有接近的便利，沈植却缺少这一点，也许从沈让身上查，会简单一些。
她思考罢，便即起身，然而想到方才沈芙所说的围猎一事，心里忽然有几分波动。
其实沈芙不说，她也打算找个借口拒绝于慎的，不知为何，那个禾郎浓情的双眼总在她面前闪现，她要带这个人去。
是的。
程禾，她要带这个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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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浑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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