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宇捏着手机在落地窗前站了很久，玻璃映出他眼底的犹豫。指尖在通话记录里悬了半分钟，终究还是按了拨号键。
“江渡，下周六你生日……”
“知道。”江渡的声音隔着电流传来，带着点背景音里的翻动纸张声，“我跟季溯约好了，就在家里过，你过来一起吃顿饭。”
莫宇愣了愣，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原以为江渡会找借口推脱，就像前几次他约打球时那样。“你们俩的二人世界，我去合适吗？”他故意调侃，掩饰着心头那点莫名的雀跃。
“少废话。”江渡的语气松了些，“从小到大哪年生日少了你？季溯也说想认识认识你——毕竟是我发小。”
最后那句“发小”像根细针，轻轻刺破了莫宇刚冒头的期待。他嗯了一声，听见江渡那边传来季溯的声音，软软糯糯地问“谁呀”，然后是江渡压低了的回应，听不真切。
“那我那天早点过去，带个蛋糕。”莫宇捏紧了手机。
挂了电话，莫宇看着窗外江渡公司的方向，那里的写字楼顶层总亮着灯，像颗悬在城市上空的星。他打开购物软件，翻到之前存的袖扣链接——那是江渡念叨了很久的设计师款，蓝宝石的切割面在灯光下会泛出银河似的光泽。
上次想送他，恰逢两人因为季溯吵了架，礼物就一直躺在购物车里。
莫宇点了付款，地址填了江渡家。他对着屏幕自嘲地笑了笑，指尖划过“确认支付”时，忽然想起十八岁生日那天，江渡把自己灌醉了，抱着他的脖子说“莫小宇，你可得陪我过到八十岁”。
或许，有些东西还没那么糟。他这样告诉自己，关掉软件时，唇角悄悄扬了扬。
蛋糕盒上的丝带还没解开，莫宇的视线就像被钉在了季溯脸上。那少年明明还维持着温顺的姿态，指尖却在江渡的领带上多绕了半圈，动作慢得刻意，像在无声宣告什么。
“保姆可做不来这个。”季溯终于松开手，转身时给了莫宇一个怯生生的笑，眼底的那点锋芒却没藏好，“阿渡说我系领带比他自己系得舒服。”
莫宇扯了扯衬衫领口，好像这样能压下喉咙里的涩意。他看着江渡从厨房出来，手里握着把水果刀，刀刃在灯光下闪着亮，衬得他手腕上那串季溯送的红绳格外扎眼——那是以前莫宇送他的黑曜石手链的位置。
“蜡烛呢？”江渡打开蛋糕盒，奶油裱的数字“24”歪歪扭扭，是莫宇跑遍三条街找的老字号甜品店做的，他们从小就爱那家的黄油曲奇。
“忘买了。”莫宇靠在门框上，语气漫不经心，“反正你也不爱吃那玩意儿。”
季溯却突然开口：“我买了。”他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包星星蜡烛，包装崭新，“阿渡生日怎么能没有蜡烛？”
江渡笑着揉他的头发：“还是你细心。”
莫宇看着他们一人拿打火机，一人摆蜡烛，动作熟稔得像演练过千百遍，突然觉得自己像个闯入者。蛋糕上的草莓是他特意叮嘱多加的，因为江渡小时候总抢他碗里的草莓吃，可此刻那些红得发亮的果子，在他眼里却艳俗得刺眼。
“突然想起公司还有事。”莫宇转身就走，手刚碰到门把手，就被江渡叫住。
“不留下来吃口蛋糕？”
“不了。”莫宇没回头，声音硬邦邦的，“寿星最大，还是陪你的‘细心’小朋友吧。”
门“咔嗒”一声合上，隔绝了里面的笑语。莫宇靠在楼道的墙上，听见季溯说“阿渡你看他好像不高兴”，听见江渡笑着说“别管他，他就这样”。
手里的车钥匙硌得掌心发疼，他低头看了眼，发现指缝里还沾着蛋糕盒上的金粉，亮闪闪的，像谁撒了把碎星星在上面。
莫宇突然笑了，笑得肩膀都在抖。他掏出烟盒，摸了半天才想起打火机落在江渡家的茶几上——就是刚才季溯手撑过的地方，留着个浅浅的掌印。
他转身下楼，夜风卷着小区里的栀子花香扑过来，呛得他眼眶发酸。十八岁生日那天，江渡也是这样笑着抢他的蛋糕，奶油抹了他一脸，说“莫小宇，以后每年生日老子都给你买双份草莓”。
原来有些话，真的只能在特定的年纪才算数。
他刚走出单元楼，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季溯追了出来。
少年站在路灯下，白衬衫被风吹得轻轻晃动，脸上没了刚才的温顺，只剩下和年龄不符的偏执：“莫宇哥，你能不能离阿渡远一点？”
莫宇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小朋友，我和江渡认识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可他现在是我的！”季溯突然提高了声音，眼眶瞬间泛红，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往下掉，“你看他的眼神不对，你明明知
道他是我的，为什么还要缠着他？”
莫宇看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荒谬。他想解释自己和江渡只是兄弟，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他是不是你的，不是你说了算。”
这句话像点燃了导火索。季溯的哭声猛地停了，他死死盯着莫宇，眼神里的怨恨几乎要溢出来：“你会后悔的。”
莫宇没把这句威胁放在心上。他以为这只是小孩子的争风吃醋，却不知道，季溯的偏执早已在焦虑的土壤里生根发芽，长成了足以摧毁一切的藤蔓。
哎呦，季溯不搞事情的话江渡可能永远不会“发现”莫宇的爱[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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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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