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未完成的协奏曲》（第三部分）
### 第七章音乐密码
茱莉亚学院的最后通牒日当天，程煜和纪明川窝在录音室创作新曲子。这是一种奇特的交流方式——每当言语不够用时，他们就通过钢琴对话。
"试试这个。"程煜弹出一段旋律。
纪明川笑着摇头，接上另一段："太甜了，像廉价巧克力。"
"那这样？"程煜加入些不和谐音。
"完美！"纪明川在乐谱上快速记下，"等等..."他突然皱眉，"这段音符...是故意的吗？"
程煜假装无辜："什么故意的？"
"B-A-E-D-E..."纪明川一个音一个音地念出来，"'别离开'？你什么时候发明的这套密码？"
程煜耳根发热："大学时就想好了，本来打算...在那天告诉你的。"
纪明川沉默片刻，突然弹出一串音符："D-A-A-A-N-N-I-I..."
"这拼不出来！"
"丹麦！"纪明川眼睛发亮，"我查过了，那里承认同性婚姻，而且有全世界最好的音乐厅。我们可以..."
他的话被突然推开的门打断。纪严站在门口，脸色铁青："所以这就是你的选择？用天赋玩幼稚的文字游戏？"
程煜下意识挡在钢琴前："请您尊重我们的..."
"闭嘴！"纪严一把推开他，抓起乐谱撕成两半，"我花了二十年培养一个钢琴家，不是让你把他变成..."
"变成什么？"纪明川平静的声音让父亲转过身，"一个快乐的人？"
录音室陷入死寂。纪严的胸口剧烈起伏，突然走向三角钢琴，掀开琴盖："弹啊，天才作曲家！弹点能证明你选择正确的东西！"
纪明川一动不动："我不是七岁了，父亲。"
"我就知道。"纪严冷笑，"没有我，你连一个音符都..."
纪明川的手指突然落在琴键上。那不是任何经典曲目，而是一段简单到幼稚的旋律——幼儿园孩子都会唱的《小星星》，但被刻意弹得断断续续，错音百出。
"这是你第一次打我的那天，"纪明川一边弹一边说，"我唯一弹错的曲子。"
纪严像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程煜看到老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辨认的情绪——或许是悔恨，或许是回忆，又或许只是灯光造成的错觉。
"够了。"纪严的声音突然苍老了十岁，"茱莉亚的事...随你吧。"
他转身离开时，纪明川弹完了最后一个音符，然后转向程煜："帮我个忙。"
程煜走到他身边，看到纪明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绒盒。里面是一枚银质指环，内侧刻着两个音符：C和G——他们名字的首字母，也是音乐中最和谐的纯五度音程。
"我查过了，"纪明川将指环套在程煜无名指上，"丹麦的冬天很长，但音乐厅里有全世界最好的钢琴。"
程煜捧起纪明川带着疤痕的手，吻了吻那个残缺的小指："我们会写一首新的协奏曲，就叫...《伤痕交响曲》。"
"太矫情了。"纪明川笑着凑近他的唇。
"那就《小星星变奏曲》。"
他们的笑声淹没在亲吻中，钢琴上被撕毁的乐谱在从窗户溜进来的微风中轻轻颤动，像一只即将起飞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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