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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成的协奏曲》（第四部分）
### 第八章首演之夜
蓝鹊音乐厅的化妆镜里，程煜看到自己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粉底遮盖了他苍白的脸色，却盖不住颈动脉剧烈的跳动。身后的门被轻轻推开，纪明川带着一股冷空气走进来，演出用的燕尾服衬得他肩线格外锋利。
"四百个座位全满了。"纪明川从背后环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评论家周裕德坐在第三排正中间，表情像刚吞了只苍蝇。"
程煜抓住他不安分的手："你父亲呢？"
"没来。"纪明川的呼吸拂过他耳畔，"但俞教授来了，就坐在周裕德旁边。"
程煜转身面对他："茱莉亚的俞敏？那个从不参加非学术演出的钢琴泰斗？"
纪明川神秘地笑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色领针别在程煜领口——两个交错的音符造型，与他们指环上的标记一致。"护身符，"他轻声说，"俞教授送的。"
场务敲门提醒五分钟后开场。程煜最后检查了一遍乐谱，那首被他们命名为《伤痕交响曲》的作品静静躺在封面上。三个月来，他们白天在琴房打磨每个音符，夜晚相拥而眠，将各自最痛苦的记忆转化为旋律——程煜的段落像一场缓慢愈合的伤口，纪明川的部分则充满暴烈的反抗与最终的和解。
"准备好了吗？"纪明川在通道口向他伸出手。
程煜深吸一口气，与他十指相扣。当灯光暗下，他们并肩走上舞台，掌声如潮水般涌来。在鞠躬的瞬间，程煜注意到前排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俞敏教授正用灼热的目光注视着他们交握的手。
钢琴前，纪明川习惯性地转了转小指上的银环，疤痕在舞台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程煜向观众席微微颔首，抬起琴弓。第一个音符流泻而出时，他感到所有恐惧都消失了——这不再是演出，而是一场灵魂的剖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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