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漆黑的洞窟，里面的一切都是未知，望着如同那无底的洞穴，珉衍冷着一张脸三秒钟后猛地跳了下去。
高速地坠落，风拐过他的耳朵，像是被洞穴里无形的怪手往下拖拽，倒是有些新奇。
应该带一个防风罩的。珉衍想。
“咚”地一声，珉衍落地，起身，拍了拍衣袖和裤子，手放在脖颈处，头往两边扭了扭，继续朝着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深入。
地面离洞穴三米四高度，说高不高说矮不矮，倒是能将人摔个要残不残的状态。
哎！真是长本事了。珉衍想着脚步忍不住加快了些许。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微妙的，及其细微的小亮点出现在黑暗中。
那亮点太小了，就如同针尖一般小，却因为黑暗而显得格格不入。
珉衍勾起嘴角，一步，两步，下一秒猛地冲起来。
等来到光点前黑暗里一扇突兀的门出现在眼前。
珉衍伸手摸了摸门框‘呦呵？居然还是木门。’他接着用力一推，眼前的场景见过无数次了。
面前的人低着头，张着嘴，手里拿着一成不变的巧克力，一副要吃不吃的样子。
珉衍内心感叹的一句‘每次看这个画面都和画一样，到底怎么做到每次都不变的？’
黎山牙床发着抖，但他坚信这一次绝对不是因为他手中的甜食而是眼前这个人。
“你，你，你……”黎山磕磕巴巴开口。
珉衍走到他跟前，顺手拉开他眼前的椅子，坐下，一气呵成。
“我，我，我又来了。”珉衍学着黎山的语气说着。
黎山放下手中的食物，身子猛地靠向椅背，一边嚎叫一边无奈开口道：“你怎么又来了？”
珉衍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开口问到：“你怎么又换位置了？这次还在地下？我可废了好大劲。”
黎山直起身，伸了个懒腰，接着起身去旁边到着水：“你自己干了啥不知道吗？害得我一个月换了三次地，我顾客都少了！”说着微微用力将水放在珉衍面前，发出不小的声音。
珉衍自知理亏，露出无奈又抱歉的神态：“那上次不是有人认出我了吗，那我不得赶紧跑？再说了你不也就我这一个顾客吗？”
黎山坐下，冷笑一声：“你是‘小陀螺’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吗？还有我可不止你一个顾客。”
“反正不多，也就那几个人真见过我，那传出去的，一传十十传百，说不定传到我这儿还能听到说小陀螺是个女的呢。”珉衍说着还笑出声来。
“我能确定认识我的就你，玫瑰
还有那臭不要脸的拿我代号换了个打火机的死阿吉。”珉衍念到最后一个名字时语气不耐。
“再说了你的固定顾客据我所知就我一个吧。”
话音刚落他身子往前一靠，胸腔抵在桌边，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表情一改之前的开朗，严肃了起来。
这小子，终于说正事了。黎山默默瞧着他的动作，翻了个白眼。
“我问你谜……”话还没说完立马被黎山打断。
“行了行了，你这问题我不是回答过你很多次吗？背都能被下来了吧，咋我亲口说出来你才满足吗？”
“你这癖好该改改了。”
珉衍没回答，自顾自的说着“谜，它之前为什么叫灯塔。”
黎山一瞬间禁声，动作也没有，就这么直直地盯着珉衍。
“你从哪里知道的？”
珉衍起身，好像是没听见一般，自顾自起身，迈着小步子在这仅仅容得下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一个小平台的洞窟里上下打量。
“哎我说，你怎么弄得这个？”
黎山没反应反倒是讲话语重复了一边：“我问你，你从哪里知道的？”
珉衍站定就这么直直地盯着黎山。
黎山看着这张脸，总是默默想着，这样明媚的脸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怎么会如此，如此，如此…直率？
也对他这样的性格就该如此，他的行为就该如此，那样才能配得上他的脸，他这个人。
“小三，顾客的**不该问的，你自己的规矩忘了吗？”珉衍曲手用手背上的躯关节敲了敲桌面。
不知何时盯着珉衍失神的黎山回过神来，伸手莫名其妙地往嘴角一擦，看了眼身子又重新靠在椅背上。
“别叫我小三我可兴趣做那种事。”黎山说。
他摆摆手：“说正事的，你要问灯塔的什么事儿？
老规矩，简单50点，详细150点，完美250点。”
珉衍瘪了瘪嘴：“我说小三啊，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价还这么高呢，再说了你那个完美就不能换个点数吗？多不吉利。”
黎山翘着椅子：“赶紧的，这是我的规矩，我难不成还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把我这生意搅黄啊？点数倒是可以换，换个888多好。”说完朝珉衍一笑。
珉衍再次坐了下来，手腕朝黎山的腕处碰了碰：“说吧，顶塔的一切，你所知道的我都要知道。”
黎山瞧着增加的点数坐直了身：“接下来我所有的话不会重复第二遍，就算你之后再来问我我应该也不会再知道了，如果你想问为什么我想我无可奉告。”
“灯塔，在我们之前的人是这样称的，由于现在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有什么作用，里面有什么，里面是否有生命体无人知晓。
在从不知道哪一天开始，世界莫名其妙的爆发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战争…
我们这个地方，不对，不对，不对…”黎山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手指抓住脑袋上的头发神情恍惚嘴里一直念着：“不对，不对，不对…”
珉衍皱着眉，上前扶住黎山：“黎山，黎山你怎么了？”
纸张被撕裂的声音传入珉衍的耳朵，这是什么声音，在耳朵里？不对，在空气里，在整个世界里，这是什么？
声音消失的结尾，世界像是被倒转了一切。
“灯塔，在我们之前的人是这样称的，由于现在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有什么作用，里面有什么，里面是否有生命体无人知晓。
在从不知道哪一天开始，世界莫名其妙的爆发了一场至今无法理解的灾难，我们也无法确认这场长时间的灾难到底是地球自身的瓦解还是宇宙的大变革。
我们这个地方，应该算是整个世界都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太突然了完全不遵循规律，这种没有规律的事情降临在了我们人类身上。
总之在之后的日子里，总共有三个人前往过灯塔，无一返回，下落不明，性命不知。
这项出行任务是唯一没有得到回馈的，得不到灯塔的信息就改名叫谜了。”黎山说完摸了摸脑袋：“头咋突然这么痒？”
珉衍听得认真，他过了好久才开口：“那为什么之后不去了？”
“为什么？你真可爱。”
“因为我们等不起，人口在减少，末日当头人性暴露，法规不再完全支配底线，道德无下限。”
“犯罪的人在增多，流放出去的也就多了，人口就少了，所以那真正的专业搜寻员少之又少。”
“那些人去哪里了？”珉衍问道。
黎山挠挠头“谁？那些流放出去的人吗？”
珉衍点点头。
黎山呵呵一笑：“那相当于死刑了。你知道吗？他们请出去的那些专业搜寻员有些回归时的样子吗？”
珉衍被他一句话勾得满是好奇心，心脏剧烈跳动，他故作镇定说：“什么样子？”
“125，打个折。”黎山贱兮兮伸出手腕。
珉衍立马将手缩了回去。
许久，珉衍咽下一口水，润了润喉咙。
“所以呢？放弃？”他开口。
两人就这么对视几秒，直白的，没有感情。
黎山终于憋不住了，他站起来在洞穴里来回走着语气是说不出的绝望：“因为他们怕！你知道里面有什么吗？是希望还是绝望？没人知道，也没人想去知道，他们怕！他们怕那是绝望，但是他们又希望那是能拯救他们的光。”
听到黎山的话珉衍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既害怕又期待，那不会有结局的，这是个死循环。”
他不理解。为什么？这样的结论不就代表人类终将灭亡吗？如果是这样，那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对，这是个无限。”说着黎山在墙上画出一个符号。
是个横着的8。
“那我们就这样每天都这样呆在纳绯城里混吃等死？”
“然后做一些道德败坏的事？再被丢出去自生自灭结束这个人生？”
黎山抬起眼皮看了看他“你愿意吗？”
珉衍没想到黎山会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还是说他在黎山心里就是那种人。
珉衍握紧了拳，衍的话语一个一个蹦出：“当，然，不，愿，意。”
“你愿意在不知道任何信息的情况下出去探索一个仅仅只是好奇的东西吗？”黎山站定，双手承载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珉衍。
灯光搭在他的头顶上，他一半的脸黑漆漆一片，唯能看出一只眼。
“就像你一样，那三个人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们一样不愿意，结果呢？”
“下落不明。他们和你一样，只是你现在还在这里，而他们准备了很多的资源和武器，整整一年，不见踪影。”说完拿起桌子中间残破的水杯。
仰头一饮而尽。
“一件事如果三次了都没有一点收获，不应该继续努力，而是应该节省你的时间，经历，和体力去攻克另一件事。
我们耗不起，资源越来越少了，人口数量也在减少，意外不知道会在何时降临。”黎山叹了口气抬头盯着洞頂。
出了洞穴，珉衍抬头望着已经漆黑的天。
夜晚的无危区是安静的，不像白天那样吵闹和混乱，夜晚时街道早已空无一人。
对于人类来说黑暗不是一件好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夜晚总是危险的。
太多不确定因素了。
但珉衍从不在意这些，他反而更喜欢夜晚。
安静的世界，只有不时的风声，可以专心做自己想做的事。
看来下次又要花时间找他了。珉衍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气。
屋内昏暗的灯光与玻璃杯相遇折射出一条条波纹般的条横，像是沉溺在橙黄色的大海里。
连同窒息感也一并涌上来。
珉衍微微张开双臂，向后倒去。
床板发出声响，他回过神大口呼吸起来。
闭上眼，一米两秒，睁眼，伸手拿起枕头下的一本书。
已经有些许破损的封面，看不清封面上的任何字。
这是他在一次统清时捡漏的一本书，书的内容很简短，讲述了一名女子在前往冒险的途中，遇上一位男性，两人成为了伙伴，经历了一次次危难，终于来到目的地。
可惜书没写完，落款是四个字“未完待续”。
“他们走到那个普通的甚至有些破败的小屋面前，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上前，两人双手同时搭在把手上，轻轻往下一按。”一字一句慢悠悠的话语从珉衍嘴里传出。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未完待续。”
他猛地将书藏在了枕头底下：“啊！烦死了！为什么不写完呢？”
像是放弃挣扎一般，他呈“大”字躺在床上：“如果有一个结局该多好。”
昏暗的灯光，扑腾的飞蛾，波光粼粼的条横，忽闪的睫毛。
他遵循身体的本能，闭上了眼。
坠入那梦境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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