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文件夹，上面白纸黑字写满了案底。
温国华身上各种贪污**记录。这没什么问题。
蕉红公馆背后的人脉网，关系到人口走私，权色交易，包庇贿赂。这牵扯众多。
以及……安华温文四大家全都掺和进去的，有关“定制婴儿”的小实验。
权力的波涛一再泛滥，直到覆水难收。
秦啮锁巧笑嫣然，她缓缓笑道：“二位随意，华家那边也麻烦转告一下。这局我先和了。”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盛宴将歇，摇摇欲颓。而次日的太阳依旧升起。
灯塔的清晨阳光明媚，鸟语花香，Z的心情很不好。
他阴阳怪气道：“听说你昨晚和夜莺一起出去了？”
林见鹿老实回答：“是的。”
“都不和我说一声呢。”
林见鹿天然道：“可是夜莺没有让我喊你一起啊。”
Z：“你甚至都不跟我说你们去干什么了！”
林见鹿很坦然：“我答应夜莺不告诉任何人。”
Z针尖对上面团，有气没地方出。林见鹿这个可恨的家伙甚至不愿意编个谎言来哄他！
林见鹿仍然在状态外，他问道：“你怎么了？看起来很烦躁。是昨晚没睡好吗？”
“我、睡、得、很、好！”Z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
“那就好。”林见鹿点头。
“我们一起去图书馆查资料吧！”
Z收起炸了的毛，冷冷地看着林见鹿说
“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林见鹿疑惑不解。
旁边看穿一切的夜莺乐呵道：“二位关系真好啊～”
她拉住林见鹿道：“他不去我们一起去吧！”
“砰！”Z捏爆一包面包。
林见鹿意识道一点不对劲。
“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滚吧滚吧！赶紧的！”Z愤愤道。
林见鹿还在说：“那亨利先生……”
“哎呀，他太累了在睡觉，起不来！”
林见鹿道：“不会出事吧？夜莺女士？”
“放心放心～我有分寸的！”
真得吗？林见鹿怀着疑惑被人拉走。留下一个空巢老人Z鳏寡孤独在原地。
Z：“忙，都忙点好啊！”
因为灯塔的食物太奇葩，Z的早餐是面包加牛奶。他把面包当成林见鹿，恶狠狠地咬下。
他坐在街边的椅子上，一边吃饭一边骂
“一群可恶的东西！”
兴许是食物的香味太过浓烈，吸引了一只白毛猫咪过来。它优雅地迈着猫步，盘尾坐下，接着抬起高傲地脑袋，仿佛在说：“人类，给吾吃的。”
Z看看猫咪，又看看面包，把夹在面包里的火腿揪下一块扔到猫咪面前。猫咪嫌弃地用爪子扒拉两下，又抬头盯着Z手里的面包。
Z看懂猫咪的意思。
“还挺挑剔的哈。”
他又揪下一快火腿，这次不再扔到猫咪面前，而是递到嘴边。终于，猫咪低下它高贵地头颅，纡尊降贵地接受了人类献上地食物。
Z顺顺猫咪的毛，软软地带着暖意。他对身旁道：“林见鹿你看这只猫……”
他身边空无一人，无事发生。
Z慢慢地回过头。
人类是种奇怪的生物。它可以主动把吃的分给一只猫咪，却不会主动分给自己的同类。它可以习惯现在，也可以忘记过去。一个习惯的养成只需要21天。
“可恶的人。”Z说。
“就知道找他那妹妹。”
他抱怨道：“妹妹，妹妹。妹妹你个头啊！”
“喂喂咪咪，你知道江潮生他妹妹在哪里吗？”他对着猫咪抱怨。
猫“咪”了一声，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它两只前腿往前伸，一个懒腰便吃干抹净溜了。
Z寻思着，待会还是去图书馆捞人比较好。他不痛快别人也别想痛快。
灯塔图书馆藏书丰富，数据库跳转的光芒和书架上罗列的书籍互文，楼梯盘旋而上，共同组成天堂的模样。
如今信息发达，为了方便大多数人都使用电子设备阅读。对于灯塔这种空间站来说，每一株植物都价值不菲，万不能砍了造纸，大多数书籍都是使用人造纤维来制作。木质的纸张重且贵，很难说到底是知识的重量还是金钱的重量。
因此，图书馆的人还不算多，认真阅读的人就更少了。外地的游客比本地的居民多得多得多，只有少数纸质书爱好者混迹其中。
而林见鹿本人，则是电子书的拥虿。主要还是图个方便二字，总不能拖着一大箱子书到处跑吧。
夜莺不知道飞哪里去了，他一个人在图书馆机器人带领下来到电子屏幕前。他一字一字的输入艾萨克。
屏幕转了一圈，显示为无。
果然吗。
林见鹿叹口气。
他又开始搜索其他的关键词。
从江潮生开始。
大路中央坐着一只黄色水桶。
赭石，鹦鹉螺学院里的那只橘猫拦住Z。
“嗨？”Z试探着绕着圈离开。结果赭石尾巴一摇，又有好几只猫窜出来，将Z团团围住。灯塔的动物是天然的□□，或拉或扯或咬着Z往前走。
Z哭笑不得。
“喂喂！你们干什么！”
猫咪喵呜喵呜地，拱来拱去。
“别扯了别扯了！我很你们走不行你！”Z被逼无奈大叫道。
赭石自带王者气息，睥睨众生。它起身开始带路。
在众多猫眼的凝视下，Z只好跟上。眼看路越走越偏，离自己目的地越来越远，Z忍不住问：“你们到底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猫咪不语，只是一味地带路。
终于，赭石停了下来。面前是一家打字复印店，坐落在市井街角，门可罗雀，人烟稀少。
Z好奇地张望，看看猫咪到底把他带过来干什么。
店中堆满树的尸体。打印店门边有一女人，大概是店长，乌黑的羊毛卷发如蕨类植物般生长，衬得她脸色苍白。她坐在落木的坟茔里，正在看书。
她看书的样子让Z莫名想起林见鹿。许是看得久了，她发现了。
她抬起头问:“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Z回答。
“只是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她静静地看着他，用她那略显阴沉且无起伏的声音回答:“世界上不存在两片相同的叶子，也没有长得一样的人。你觉得我像，不过是心里念着某个人罢了。”
末了，她又道:“你想的人是谁？”
Z迷茫一下，随后大彻大悟。他的心像点着的烟花，又像丢进水里的泡腾片。所有的异常都有了答案，所有的谜底都已经明了。
弦月因满月而残缺。它找到属于自己的那轮缺月的圆，意识到孤独无异于拥抱爱情。
女人摇摇头，她看过太多这样的人，从书里到书外。她给予她的箴言：“既然发现了爱就去诉说爱。”
她低头重新投入书中，翻过一页纸道：“这世上绝大多数悲剧都是因为没长嘴。”
Z道：“你是？”
“我叫江欲燃，是这家打印店的老板。”
她说话时，一群乌鸦从天而落，其中一只收敛翅膀停在她肩上。她脚下的黄色水桶顿时立起，做出攻击姿态。
江欲燃头也不抬骂到：“蠢货！”
“不许打架！掉满地毛还得我打扫！”
店门上方传来扑通扑通翅膀煽动的声音，花绿的鹦鹉大叫道：“蠢猫来啦！笨鸟来啦！”
蠢猫和笨鸟毫不犹豫地亮出爪子，面露凶光。
而江欲燃，她则好整以暇地坐着，淡然地翻过一页纸。左手上的木质珠串盘旋三圈。
她就像一位女巫，灵媒，万物之灵，与世独立，离群索居。
她说，
让猫咪给你带路，去找你的爱人。
让乌鸦给你双眼，看清爱人的脸。
让鹦鹉给你巧舌，诉说爱的秘语。
最后给你一点镜月似的灵光。
野有死鹿，有女怀春。
Z奔跑着，雀跃着。行人，街景以及脚下的路都刮作耳旁的风。
Z抓住从图书馆里走出的林见鹿。
“林见鹿！我有急事找你！”
Z顾不上喘气，快速道：“你的妹妹，还记得她叫什么吗？”
林见鹿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是顺着他的话回答：“江欲燃。怎么了？”
“我找到她了！”
“啊？”林见鹿一愣。
“怎么找到的？”
“这个问题不重要，等会儿再说。”
Z飞快跳过。
“我这还有另外一件事。”
Z深呼一口气道：“关于我发现我喜你这件事。”
林见鹿眨了眨眼睛。
“然后呢？就这么完了？”
Z点头：“是的，完了。”
林见鹿回答：“我以为告白会更加盛大或者正式一点。”
Z：“只是一点喜欢而已，还没有伟大到足以称之为爱。”
他看出林见鹿面露沉思，于是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口中的喜欢究竟是怜悯、好奇还是孤独。”他试图用理解一道题的方式去理解感情。
“一点内啡肽和多巴胺即可让人快乐，我们所感受到的一切是真实，还是生物体机关算尽的幻觉？”
“我们？”
“是的。”林见鹿点头。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白皙的皮肉包裹着他的骨与血与经脉，其上的掌纹清晰可见。那是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每一次伸张握拳间都牵动无数神经与关节，在无知无觉中透露出生命的伟业。
“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林见鹿说。
“如果它没有出错的话，那应该是对你的回应。”
Z歪着头看他，时间从他们身旁呼啸而过，一切嘈杂都模糊为苍茫的白。
在这既亘古又仿若一瞬的时刻，连你我的名字都已在古往今来中风化。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如同宇宙起始时的一叹。
“我想，我找到我的真名了。”
《诗经召南?野有死麕》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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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事故早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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