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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兰因

虞妆暖借着月色望去,虽然不解仍如实回答他:“是庆云寺。”

“不错,暖暖,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么?”

这是明知故问啊,“是大婚之日,在未央宫。”

他摇头,“不对。”

虞妆暖灵光乍现,想起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啊,是大婚前,在揽月阁……”

他继续摇头。

虞妆暖被他弄糊涂了,难道在更早之前?可她不记得入宫前与他曾有过交集啊……

亓官霂焱盯着庆云寺的方向,似乎想到什么美好的事,思绪有些恍惚。

便听他嗓音蛊惑,娓娓道来:“永珍二十年的秋分,朕奉父皇旨意,巡视城东农桑,回来的路上天色太晚,便在庆云寺歇脚……”

虞妆暖一脸迷茫地看着他的侧颜,心里浮现出各种可能。

他转过头与她对视,嘴角噙着一抹他自己都未能察觉的温柔,“因白日里流了一身汗,我便着人打水来沐浴,谁知吵醒了隔壁的某人,脾气大的,专门写了首诗来‘骂’朕呢。”

虞妆暖深深被震撼了,永珍二十年,那都是……六年前了。

那日衡阳要去京畿附近的县游玩,她缠了好久,老头却怎么也不肯带她一起去,彼时她还不曾认识霂扬,又因为兄长的事而伤心,便偷了衡阳留在寺中的酒来喝。

豆蔻芳华的她,头一次知道这杯中物的厉害,没喝多少便醉晕过去,正做着黄粱梦,半夜被隔壁吵醒,她本一忍再忍,对方却半晌也不安生。实在气不过,她借着酒劲写了首诗声讨,趁夜贴到对方窗户上去。

翌日醒来,对方竟也写了首诗回敬她,也是贴到她的窗户上,她觉得这人实在有趣,当下便去隔壁想要一睹真人,谁知早已人去楼空。

不想那人竟是他……虞妆暖怔怔看着眼前人。

永珍二十年,她的兄长为了保护他去世,她成了先帝诺言下的未来太子妃,他还没有被立为太子,也没有迎二妃进门,一切都是未知,她想象不出,自己当年那个孩子气的行为,到底改变了彼此什么。

他们的命运在那么早的时候就交汇在一起,原来世上还有这么奇妙的事。

亓官霂焱嘴角弯弯,月光照耀下他的眼神柔情如水,与平时的高高在上判若两人。虞妆暖的心如小鹿乱撞,就好像看见断情绝爱的神佛甘为自己堕入红尘。

“后来朕着人打听,才知道那个住在庆云寺里,写诗骂朕的人就是老师的女儿,也是庚武的妹妹,庚武为保护朕而死,朕心里一直很内疚,这样的因缘际会,不知是不是上苍给朕一个弥补的机会。”

他眼中有什么一闪而逝,“那以后,朕就命人注意庆云寺的动静,可真把朕吓了一跳,原以为老师的女儿该是温婉知礼的大家闺秀,哪知这么的……活泼,三天两头的偷跑出寺就算了,还敢扮成假小子往市井混。想要行侠仗义,差点被对方当成泼皮扭送去官府。”

虞妆暖被他说的一阵窘迫,感情自己入宫装了这么久的乖,实则早已被他识破……这人真是狡诈,乐得看她演戏,把她当猴耍,难怪自己几次闹脾气他都坦然待之,自己在他面前真是一点秘密没有了。

她脑中“轰”地一声,瞬间感觉自己浑身僵硬,血液倒流。

他什么都知道,那自己跟霂扬……她不敢再想下去。

“那……陛下……”她犹疑,话带颤音,不知该怎么问。

亓官霂焱望着眼前万家灯火,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话说得相当平静:“霂扬是个爱玩的性子,父皇以前总说他不够沉稳,将来肯定成家晚些,你看还真说着了。”

他知道!虞妆暖仿佛被人扼住咽喉,感觉自己停止了呼吸。

那些恣意荒唐岁月,那些少年不知愁的日子里,他一直在默默注视自己,却从未参与。

这人实在是深藏不露,与霂扬简直是两个极端。

可他知道,却一直没有说破,更没有怪罪霂扬和自己……

虞妆暖有些茫然惆怅,方才的温情里掺了些莫名的情绪,伴君如伴虎,他的宽纵与偏爱,能够伴随他们走完这短暂又漫长的一生么?

亓官霂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对人卸下心防了,他无比诚恳地看着她,眼中蕴含的浓厚热烈仿佛要将她融化。

抚着她的脸,他手中轻柔地像羽毛划过,“暖暖,你不觉得奇妙么,这一切,就像真的有命中注定,好像你原本就该属于我。不然太子未立,你为何成了未来的太子妃,庆云寺有那么多日夜,为何偏偏在那夜让你遇见我。”

虞妆暖愣了神,北风呼啸,他着一身鸦青色直袖圆领云纹袍,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他那么认真地看着自己,眼中凝聚着玉石般的光芒,漫漫星河映在他眼里,变成撩人的风情,于是虞妆暖的心弦被胡乱拨的不成调子。

絮絮飞花落在二人头上,似翩翩起舞的精灵,御京城迎来最温暖的一场雪……

翌日清晨,虞妆暖醒的相当晚,偏头一看,枕边已经无人了。昨晚亓官霂焱说到做到,说要让她早日生个太子出来,便身体力行、一直努力到子时三刻。

看着满身欢好后的痕迹,虞妆暖把自己裹成个粽子,这男人哪都好,就是一到了这种事上就相当霸道……

“娘娘醒了?”袖衿听见屋内动静,走进来伺候她穿衣。

她问:“陛下呢?”

“陛下回乾坤宫了,离开前说会来用午膳。”袖衿替她系着对襟襦裙的带子,看着她身上的痕迹,眼神暧昧,“陛下今天也起迟了呢……”

虞妆暖脸一红,想啐袖衿不正经又自个儿心虚。

晌午,亓官霂焱来用膳,进门先脱了厚重的大氅,正是雪化之时,衣服上带着霜雪寒气,他却兴致正好,坐下后亲自盛了一碗白玉羊肉羹给她,又给自己也盛了碗。

“朕有件好事要分享给你。”

虞妆暖洗耳恭听状。

他整个人神采奕奕,“近日户部侍郎徐显微上了个奏疏,说要建立扶济院。”

“扶济院?”

他点头,“御京城虽是京畿重地,繁华昌盛,物阜民丰,但一直以来也有不少鳏寡孤独者困于生计,又无人可倚靠,长久下去不仅不利于御京治安,还会坏了都城名声。”

“徐显微因此上了个奏疏,提议在城内设立扶济院,将无处可去又无力劳作者聚而养之,由朝廷每年提供固定扶济费,还有许多细目,诸如失恃失怙者由扶济院供养至及冠……”

听着他滔滔不绝,虞妆暖心念一动,这是亓官霂焱头一次公然与她商讨朝政之事,还讲得如此细致。

待他说完,她适时回应:“所谓‘民为邦本,本固邦宁’,这些人在从前不被重视,久不治则成患,如今有徐侍郎献出良策,可谓消除不少隐患。”

亓官霂焱惊喜地看着她,没想到她能准确理解自己的意思,一时谈兴大起。

“虽然此事目前只是草拟阶段,但一旦在御京城可行,便能在全国推广,于治民之道大有裨益。还有啊,要想落实此事,难免还要京兆府的协助与支持,你姐夫笃志做一个为民请命的父母官,朕看这事还非得他出力不可。”

想到冯友章那清正刚直的样子,虞妆暖失笑,“姐夫肯定与徐侍郎一拍即合。”

受了这么久冷脸,好不容易重修旧好,亓官霂焱也顾不得太后有意见了,一连几晚都宿在未央宫。

只是今日晚间熄灯就寝后,他翻了好几次身,明显是睡不着,虞妆暖问他是否有心事。

男人转过身搂着她,下巴搁在她肩上,胡茬轻微刮到她的脸,“唔……吵醒你了。”

虞妆暖耐心地说没有,问他怎么了。

自从上次与她分享扶济院的事后,某些事就像开了个口子,亓官霂焱时常会与她讲些朝堂上的事,以前他从不情绪外露,现在在她面前却喜怒形于色,甚至偶尔会有些孩子气,比如现在。

找到宣泄口,他情绪明显激动起来,直接掀了被子坐起身,怒冲冲地说:“还不是你那个好姐夫!”

虞妆暖以为自家人闯祸了,忙跟着坐起来,问姐夫怎么了。

“朕让他圈出一块地盖扶济院,他非要选永安坊东南角的一块地!”

他生气中带着郁闷,两簇眉毛都快团到一起去了,莫名有些可爱,搞得虞妆暖想摸摸他的头。闻言猜测不是什么大事,她静下心来,问那块地有何不可。

“朕上元节的时候不是答应胤阳,要把那块地送给她盖府邸嘛,谁知你姐夫非要来插一脚,咬死了那块地不松口,一定要拿这事跟朕较劲,朕这几天被他烦的头都大了。”

虞妆暖一回忆,想起上元节的家宴好像是有这档子事,当时大家酒兴正浓,她也喝了不少,事后就没想起来。

不过她记得……胤阳是有府邸的呀?

亓官霂焱为她解答:“原来的府邸是父皇在世时为她选的,比之晋阳的足足小了一半,都是朕的妹妹,朕总不能厚此薄彼,上次家宴她难得向朕提点要求,开口要那块地,朕就答应她了。”

同为长公主,胤阳与晋阳的性格截然不同,胤阳为人乖巧低调,从不惹事。或许是因为非一母所出,虞妆暖观察几次发现,胤阳甚至有点怕亓官霂焱,兄妹二人平日里交往不多,也就可以理解亓官霂焱不忍拒绝她的要求了。

虞妆暖随口道:“那就让姐夫再选一块呗。”

冯友章虽然为人死板,但也不至于为了一块地不依不饶,虞妆暖没多想,寻思果然不是什么大事。

却见亓官霂焱难得面露惭色,不仅刚才怒冲冲的气焰没了,声调都低了几分,“年前你姐夫他就选好了这块地,来问朕的时候朕已经给同意了。”

一块地许两次?虞妆暖蹙起眉头,“那陛下家宴的时候还答应胤阳?”

某人耷拉着脑袋有些心虚,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喝酒误事啊暖暖……要不……你去劝劝你姐夫,让他选个别的地方?”

得,合着是上次喝了酒脑袋一热,想也没想就答应胤阳了,难怪这么心虚,虞妆暖无奈地瞪他一眼,怪他贪杯,亏得之前在紫宸殿他还拿父亲的谏言说的头头是道。

她拥着被子,乌发如缎,连瞪他那一眼都颇为眼波流转,边躺下边道:“陛下想什么呢?姐夫怎么可能听我的。还是明天我把胤阳宣进宫来,跟她好好说道说道,让她换个别的地方吧。”

他拉不下脸来做的事,只能她来做了。

亓官霂焱了却一桩大心事,转忧为喜,心满意足地从背后拥住她,大赞:“还是暖暖你贴心!”

他精神饱满,全无困意,“暖暖,以后无人,你便唤朕阿焱好不好?”

“好……”

“那你先叫一声听听?”

无人应声,怀中人已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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