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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赵延和小厮们的注意力被转移,年轻人得以喘息,以胎儿的姿态蜷缩在地上。

场面很快变成混战,娄山雨是主要战力,老娄拾起另一根木棍专攻下三路,行为十分缺德阴损,但深受娄山雨的赞美。

四拳难抵六手。

正当二人被团团围住,忽闻年轻人呼喊:"这边!"

年轻人在板车上招手。

娄山雨和老娄拼尽全力冲出包围,一步登上板车,百灵颇有灵性,疾驰而去。

赵延三人穷追不舍,却眼见距离越拉越远,叫骂声渐渐消散在风里。

娄山雨蹲坐在板车上,双臂搭膝,胸口一起一伏喘着粗气。老娄咳得撕心裂肺,年轻人蜷在角落狼狈不堪。

噗——

她仰头望天,笑出声来。

老娄随即破功,乐了。

紫金色的余晖披洒肩头,三人在暮色的原野上笑作一团。

有话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赵延不是天子,但是地头蛇一怒,后果也是很严重的。

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没人收留他们了。

年轻人引路到了一个水草丰美的地方停下,牵着百灵饮水,娄山雨和老娄拿出来之前热情农户给的干粮,三个人分而食之。

幸好这般时节并不凄冷,晚风拂面甚是爽利。三人幕天席地,娄山雨开口:“喂,你该交个底了吧。”

良久的沉默,就在她以为年轻人睡着的时候,年轻人终于出了声。

“我姓白,行三,大家都叫我白三,我们乡下人,没有名字。但我给自己起了名字,叫白投林。”

“前些年我获得了听学的资格,成了童生。童试有三层,县试、府试和院试,前两层都考完了,到了院试……就不行了。”

娄山雨安慰道,“看你年纪还不大,六十岁的老童生还有呢,下次再试,总是有可能的。”

“不是的!”白投林猛地坐起来,“参加院试要请老秀才作保,老秀才他们都是赵家的手下,作保要交银子。之前的县试、府试,已经把家里的剩银花完了,我爹走得早,家里的老母已经病在床上,真的……”

他垂下头,把一张脸埋在手心,继续说,“真的是没钱了。”

水声潺潺,娄山雨喉间哽住。

年轻人抽抽鼻子,抬起头望着漫无边际的黑夜,“其实我这几天,就是想搏一搏去京城的机会,万一……万一呢。”

娄山雨此时恍然大悟,终于懂了老娄不让孩子们碰科举这条道路的缘由,心中百感交集。

旁边老娄一直在听着,这时候发问道,“娃子,士农工商,你是想入仕。凡是做事,总要有个由头,你想入仕的由头是什么?是想官拜宰相求万世名,亦或是为一方父母官造福百姓,还是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你想为往圣继绝学?”

老娄这一问其实颇为犀利,少有人清楚地知道,自己读书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们是我的恩人,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读书就两个愿望,一是为了卧病在床的老母,盼着她饥可食,寒可衣,病可药;二来……”

他顿了顿,眼神晦暗,黑夜中不清不楚的轮廓透露着一股恨意和一腔悲怆。

“是不再想过这样被人看不起的日子!不想再像个物件儿一样被人挑挑拣拣,不想脑袋永远栓在别人的裤腰上,像是路边的烂泥,是个人就能踩上一脚!”

不想让别人看不起。

娄山雨凝视夜中的轮廓,太平凡的愿景了,一点都不高远,一点都不虚玄,作为一个人,愿景不能比这再低了。

这么低的愿景,却难如登天。

“写的文章有吗?我看看。”老娄沉声说,这声音不再像是出自小丰乡算命问卜的老娄之口,而像是源自于哪位名师大儒。

白投林手中自然没有现成文章,但片刻沉思后,就诵出了一篇曾写过的策论——《论外戚干政之弊》。

三弊三策,从坏田制之基,说到损国赋之源,后议弱疆场之力,窦宪、杨国忠一干外戚蠹虫之例运用自如。言辞既不掩锐利才气,又不失臣者本分。

娄山雨和老娄默然许久,他们知道,也许更残酷的事实是,就算白投林给赵家进献了源源不断的银钱,也考不上。

因为赵家不会允许上河县这片土地上,出现一个叫做“白投林”的小子分一杯羹,尤其是,这个小子对赵家积怨已久。

刹那间,娄山雨福至心灵,“你知道上河县的军械库在何处?”

白投林尚沉浸在巨大的哀恸之中,忽被一问,呆愣愣地如实回答,“赵家在大小村落里都设了人手监督,但是他们家几位主人,就住在县城里,军械库当然在县衙里。”

思绪千丝万缕,娄山雨抓住最清晰的那条线,上河县和下河县的情形完全不一致,想鼓动乡民们自发起义,几乎不可能。

内力俨然不足,只得求助外力。

不若等着十日之期到来,率下河县的村民们攻入县衙,绑了官员和乡绅,强抢军械库,再打响“均田地,免赋税”的旗号,撒播“此地现龙气”的谶语。

来上一出逼上梁山!

如此一来,他们需要一个这样人,这人既对于上河县了如指掌,又对起义军诚心以待。

白投林符合前者,可是后者?

娄山雨内心的苗头蠢蠢欲动,他不是想让人看得起吗?若是起义事成,真的到了改朝换代那一步,白投林这样的人物,前途不可估量。

娄山雨的问话一出来,老娄立即知晓她的意思,猛地咳嗽示意,拦住娄山雨的话头。

娄山雨也收了声。

夜色融融,星子撒了一天,如一颗颗小白珍珠,每一颗都很迷茫。

换谁也不能确信,白投林知道他们起义的消息,会不会转头就把消息透露给赵家以邀功讨赏。

没到盖棺,谁敢定论?

娄山雨心中千回百转,最后她望向身一侧白投林的方向,黑夜中她完全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她死死盯着,问,“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她明显感到那个身影一滞。

第一句话说出,后面的话就自然而然了。

她事无巨细地告诉了白投林一切,又一次问他,“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等了许久,娄山雨的血渐渐凉透。

她悄悄攥紧身旁的木杆,想着对方若是不从,就一杆把对方敲晕,绑到下河县去,至少不能乱了起义大事。

“我加入。”

抓紧木杆的手松了。

对方说得太决绝,不像是半点作伪。

“但是我有要求。”

娄山雨和老娄的心这才真正落了地,就像老娄说得那句话“凡是做事,总要有个由头”,要求就是“由头”。

“不论成败,你们都要照顾我家老母,真正做到饥可食,寒可衣,病可药。剩下的万世之功名,我自己来争。”

娄山雨霍然起身。

“一言为定。”

老娄在旁边一言不发,似有心事。

次日晨起,三人不再按照原定计划往前,打道回府,顺路去白投林家接上他的老母,一起回到小丰乡。

来时一村一停,用了六日,回去的时候快马加鞭,太阳方往西偏去,就已经回到了第一日所到的村落,也就是白投林家所在的村子。

屋子狭小逼仄,但胜在干净整洁,炕上小桌上摆着几本书,想是借来誊抄的。

白投林母亲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见儿子与两位生人到访,费力坐起迎接,三人合力将老妇抬到板车上去。白投林取走了家中所剩无几的铜钱和干粮,接着收拾床上一角的书堆。

老娄瞥了一眼,慢悠悠道,“四书五经,诗赋策论,没什么东西,不用拿了,跟我学吧。”

娄山雨讶然,她自小不喜相关论著,多耽于诗词,对于科举一事知之甚少,听白投林的策论只是不明觉厉,但老娄这句话,必定是对白投林有极高的赏识。

白投林抬眼望向老娄,老娄依旧佝偻猥琐,最后他放下了手中收拾的书。

三人出了白家,没走几步,就听到纷乱的脚步和马蹄的声音。

娄山雨忙道,“掉头快跑!”

刚转过头,身后也来一支人马,四人夹在中间进退维谷,

一人从后面走出——赵延。他邪笑道,“娄姑娘,烦请你们走一趟。”

头上被蒙了一层黑布,双手被捆住。行了不知多久,突然之间,黑布被扯下,得见天光。

只娄山雨一人,剩下三人不知去处。背对她的男人转过身,娄山雨睁大了瞳孔。

男人骂道旁边之人,“怎么请娄姑娘的,快快把人松绑!”

他脸上噙着笑,“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娄山雨僵在原地,如遭雷劈。

赵凤关。

劫军粮战马之际得以一见赵凤关,但是更早之前,她早已知晓赵凤关的名讳。

每个辗转难眠的深夜,赵氏一族便如附骨之疽,啃噬着她的神魂。

六年前的那场雪,从未停过。

赵凤关把玩着玉佩开口,“本王猜猜,姑娘是附近的山匪,难道那个小子,就是姑娘招的婿?”

娄山雨尚未从剧震中回神,惊疑不定的神色反倒像是坐实了他的猜测。

他自顾自继续道,“如此美人,做什么山匪?不如入了王府,保你富贵一生。”

话音未落,一侍从疾步近前耳语,虽声若蚊蚋,娄山雨却听得真切。

“摄政王驾到。”

周鸷终于出来啦!虽然只在末尾一点,下章走感情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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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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