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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青国雪·二

壮志犹未死,古剑日夜磨。男儿得勇力,死赴苍狼国!

——谷龙

元国,阳京城中。

六月二日,近芒种。此时城里微风已携夏日暑气,早先街市上灯台树的木叶新漆上一层油绿,好似草木也蒸出稠汗。人流喧嚣声吵闹着,似乎没有停息的意思,更添燥意。

元极宫,治青殿。临时的朝会,抱剑的女帝庄严地坐在她的王座上,今日这位清冷的帝王是一身玄黑色的缠身大龙云肩襕袖袍,织锦绣作的两条大龙于其两袖及腰间穿云腾雾,二龙之目以作左右大扣,尽显典雅威严。这素来是庆典的帝王礼服。

中堂两侧分别站着文武官员几百位,他们低垂着头,像死了一般。

在这殿中尚有活气的人也有,右侧的紫袍白鹤大丞相,就是家喻户晓的美髯公徐文清,三朝元老,文人子嗣,五十年以内的国家法令都出自他手。元君王弥留之际,只有两人陪在其床榻边,一个是已经被废了的太子,一个便是徐文清,可想而知他在元国的权重。

坐在左侧方位,竟是一位皮肤黝黑其貌不扬却身穿深紫麒麟吐雾袍的男子。

天下第一名将白武安。

这位常年征战在外的将军登上朝堂的次数屈指可数,据闻他年少时就曾被元君王看重,待其如亲子,携带在身边,他亲身参与了虎纹关、白沙坪等奠定了元国霸权的著名战役。白武安更是曾在陈国坊芒关外,大败陈国国君,坑杀四十万人,成就杀神、兵仙之名。迄今为止,大大小小七十九场战役,白武安未逢败绩。

这是极为少见的,文武官品中的两位顶峰同时出现在朝堂之上。

而大殿中央,先前出征攻夺青国天孤城的毕德卿光着膀子背着九重荆条恭敬地跪伏。血从被荆条刺破的皮肤处流出,尤为瘆人。

“毕爱卿,这是何意?”女帝明知故问。

毕德卿呼吸如牛喘,大汗如雨下,回道:“回禀陛下,此次攻天孤不可得,所以负荆请罪是也。”

“哼!”堂上有人重地冷哼,只能是白武安,这位在军事上功高至伟的将领素来看不上同被誉为名将的毕德卿。当时天下有好事者评判名将榜,白武安名列魁首的同时,毕德卿也因讨伐丁国的数次战役被称为元国四大名将之一。事实上,天下公认其余三位名将都和白武安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差距。但这个心高气傲的名将却仍不买账,甚至当着毕德卿的面直言:“同我齐名,你毕德卿也配?”

后者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伏地粗喘。

生平无一败绩的将领,无疑有这样的资格。

“唉!”徐文清忽然重重叹气,朝堂众人齐齐看向他。

“徐爱卿何故叹气?”

“当时若老夫能恳请再添一条败军之将理应处斩的律令!也不至于而今就这么让先王留下的真龙军白白糟践咯!”他故作痛心疾首地抚着油黑的长髯,“我等今日身着礼服临朝,竟是为听一个败军之将的可耻之词!”

“白爱卿以为呢?”女帝低低地笑,可她语气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白武安站起身来,极为谦卑地向女帝行拜礼。他的声音并不高扬,殿中每个人却都听得清楚,“陛下,臣自幼随先王征伐诸侯,今已三十年有余。兵有惧而怯战,问题多出自于其所属的行伍队列,行伍队列怯战,又归因于排阵,排阵又归于统帅。如三军之统帅,神勇无双,则三军自然神勇无双,统帅之疲软无能,则疲软无能,反之而有者,臣从未听闻过。”

他大方迈出座位,走至殿中,全然不看浑身发抖的毕德卿。他单膝跪地,铿锵高声:“依臣之见,斩毕德卿以明军势,以正国威!而臣将亲率兵马,必拔天孤!”

“启禀陛下!”

女帝眉目轻轻挑起,望向发声之人。那人同样身着深紫武将袍,织锦图却是二品金狮仰首。当今元国,有望于军事之上与白武安分庭抗礼之人——王前羽。他快步上前,行拜礼道:

“千金易得,名将难求!陛下欲图霸业,有毕德卿胜于无毕德卿!毕德卿同我等,早年皆随先王征伐,大小功绩世人可鉴。陛下即位后变法,至今已有五年,国力日盛天下可见,未来诸侯或将联合,将才不可轻杀啊!以备不时之需才是上策!今毕德卿虽大败,却也并非全是坏事,至少告诫我国将士不可轻视敌人。末将以为,毕德卿罪不至死,愿亲往天孤,携毕德卿以为副将,必拔天孤也!”

女帝拍掌,笑说:“善。”

见状,毕德卿同王前羽皆是松了一口气。这时,堂中的白武安再度说道:“末将本就不屑于攻打易取之城,愿请兵以讨天英,攻必克也。”

女帝看了眼徐文清。美髯公却摇摇头,便低下头去。

“王爱卿为主将,毕爱卿为副将,点兵两万真龙军添以五千龙□□,即日启程。”

“白爱卿为主将,孟爱卿为副将,点兵三万真龙军添以五千霸龙骑,择日启程。”

女帝如此说道。堂中人皆为惊奇,众人皆知,真龙军素来强悍,其中又以十万龙牙军种最为名盛,而龙牙军种又分为七万龙□□和三万霸龙骑堪称摧枯拉朽的战中铁骑。攻打素来以易守难攻为名的天英城,派遣三万真龙军和五千霸龙骑倒也合理。但攻打一个早就油尽灯枯攻取如探囊取物的天孤城却又批下两万真龙军加之龙□□……更何况,王前羽可不是吹出来的名将,他的功绩是明明白白在簿子里写着的,那可是实打实的杀出来的功勋!

这时,白武安放声大笑,“武安何须三万兵又何须霸龙骑?两万兵马,轻取天英!”

观榭苑。

元宫里处处戒备森严,独独此处全然没有护卫的身影,仅有坐于亭中的女帝,和一位身着艳红色大袍的白发老太监。自先王将天下名种移栽于此后,每日都特令专门的花匠精心呵养这些名贵花草,以致连年生长,奇花异草各表其枝,而今颇有百花争艳之感。

每逢奇数日申时,也即阳光渐地衰弱之时,女帝总要来此赏花修养。

陪同她的,大多时候都是这太监。

“公公,你最爱侍弄这些,可有最偏好的一种?”女帝声音冷漠。

红袍太监摇摇头,鹰似的眼睛向上一抬,他的嗓音苍老而尖锐,似乎是刻意压低了,说道:“花同人一样,偏向哪方,哪方就狂似了长,直到把其他花类的养分抢占了干净,园中只剩它一种时也不罢休。”

女帝静静端详着簇簇白色的桔梗花,轻笑说:“似是这白桔梗,七彩斑斓的园里,若生得它一朵,朕自偏它爱它。若满园都是这白桔梗,倒也让朕头疼。”

“花且是头疼,人若如此,陛下便自求多福!”

女帝并不恼怒这太监如此僭越的言语,反而因此舒展她曼妙如长云的眉,悠然说:“王公公,你是侍弄花的好手,朕问你,若这白桔梗已生得半个这观榭苑,你怎地处理?”

“在下手段,在其生得半苑以前,便除得这白桔梗只剩零落几支。谁若有此意,后果皆如此。”王公公挑眉,这个年迈的老人身上透着极重的杀伐气,可很快,他又叹气,“真心话是,让这苑中每朵花都互相制衡地生长,谁都想冒头,谁都冒不了头,又谁也不愿意放弃冒头。比之于在下莽人手段,陛下终归高了一手。”

他捻起一指,向数米外一枝桔梗作轻弹状。不知是凑巧还是如何,那桔梗当真断枝脱落,并随风落入亭外水中,兀自飘零。

“江湖落寞,总是缘因比不过你们这些人手段。”王公公低下头,欲说还休。

女帝抬起袍袖,王公公将其搀扶而起。二人一同走出观榭苑,女帝淡淡说:“观榭苑以后就不由专匠来了,你素来不愿待在东厂,这里就赐给你了。”

王公公点头,“陛下想要在下做何事?”

“去丁国,秘密出行,找一个人。”

“谁?”

“公孙刃。”

天孤城,政事堂。

上一次的守城战中,路辰将军还在时,每每有战前会议,都会执意拉着谷风这个起初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虽然当时的他已烧敌粮万石,但一众天孤城的高官将领对他参加会议都还有心有不忿。但接连下来几次战役,谷风以其神武之表现,赢得了包括他们在内的天孤城民们的尊重,甚至于此次会议都隐隐有将谷风奉为话事人的风向。

可事实上,这也并不完全归结于谷风先前的功绩。就在一个时辰以前,信使来报,元军再度出军进攻天孤城,这一次,是两万真龙军,外加五千龙□□……就在而今城中最高军衔的右领城狐枲心如死灰之际,信使又哽咽着声音继续补充说:“此次领军,王前羽为主将,毕德卿为副将。”

狐枲甚至觉得这个消息便足以杀人。

毕德卿自不用赘述,若非谷风神助,路辰将军也会败在其手中。而王前羽……讨伐贞国而名动天下,又在三年前亲手射杀风千秋的传奇将领,被誉为当今世上唯一能看见白武安背影的男人。

这是已死的谷龙将军复生亲至,也赢不了的战役。

可青国的男儿,未战而降,毋宁以死!

于是所有人满怀悲愤与羞愧,望向年轻神秘的谷风,他远比在座的所有人都要年少,却被所有的人自私地抛去希望的目光,期盼他能有什么办法,解救这场必死之局。他们深知自身可耻的自私,却也没有办法。

谷风问:“而今天孤城,不算老弱病残,兵力如何?”

“不足五百。倘若算上残兵伤兵,也只有七八百。算上五十岁以上的老兵,堪堪一千。”

“城中粮食储备如何?”

“上次战争结束以后,还未来得及补充粮草。倘若后方粮食供给断开,以城中粮草,大抵只能撑过半月。”

“天剑城天立城能借来多少兵马?”

“天剑已经支援过一次,此次大抵只能借来一两千,天立城应有四千五千。”

“能赢。”年轻人说。

“能赢?”有人重复,实在不敢苟同。

年轻人用力地拍按桌面,“只能赢!”

“对面领军的是两个名将啊!”

谷风坚毅地望着众人,眼睛里似乎真的有狼一样的决绝,“以前有一个将军说过,什么都还没发生以前,没有一定会怎么样的道理。诚然,对面是名将,是强军,可这就是他们必须赢的理由吗?如果他们能找出必须赢的理由,我们也有大把不能输的理由。”

所有人目光痴痴地望着好像在狂言乱语的年轻人,心中却不敢有丝毫轻蔑。这句话他们当然听过……当年那个白衣谷将军还在之时,多么艰难的战斗,他都是这么一句话:“事情还没发生,哪有一定如何的道理?”

“不能输的理由……是什么?”

“输即身死,死即国亡。为了青国,为了身后的百姓,我们不能输!”

分明是这年轻人穿着白衣站在眼前,他们却好像时隔多年再一次看见了过去那个白衣的谷龙将军。

天孤城,卤煮摊。

摊前,吴知辛好不客气地探着身子拿过老头案板上的细葱,用两指轻用力地捻去葱上沾了案板脏物的血水,而后他极有耐心地从葱白处一截一截地掐断小葱,恰好落在那汤水红亮的卤煮之上。

卤爹瞥他一眼,继续拾掇起脏器,“就你一人?”

吴知辛点点头,说:“又要打仗咯,谷兄当下实在拨不得空,正好晚辈也无聊,来和您唠唠,解解乏。”

“嘿。”卤爹轻地嗤笑,“小子,给你个忠告。别觉得世上的老人就都寂寞的可怜,到我这把岁数,不知道有多少时间是这么过来的,呵嘿,也没见就寂寞死了!”

吴知辛掐吧完细葱,搓搓手,在开吃以前,冲卤爹咧开嘴笑,“那就劳烦老爷子陪无聊的在下打发下闲散的时间咯!”

“你小子,元国人?”卤爹冷不丁地问。

“是了。”吴知辛大方承认,而后用勺子蒯了一大勺猪肺放入嘴里。这勺味道极重极咸,齁得他挤眉弄眼的。

卤爹递来小壶酒,又问:“被赶出来的?”

“老爷子料事如神,不简单,以前是做啥的?”吴知辛大饮一口酒,才咽下去,就近乎嘶吼地咳嗽,好久才缓了过来。他抓着那装了酒的陶壶,看着似笑非笑的卤爹,问:“这就是青武酒?名不虚传的辣!”

“这就不行了?老夫还跟着谷将军的时候,这青武酒从来都是抱着缸喝!”卤爹大笑。

“原来是谷龙将军麾下。”吴知辛肃然起敬,“在下素闻天下军队有元国真龙、穆王神武、贞国四君子骑,而青国壮军皆为猛士,其中又以谷龙将军风千秋将军的兵马最为神勇。”

不知是否吹嘘,抑或是事实,这番话对卤爹来说确乎受用,他得意地点点头,正想说两番豪言壮语忆当年,情绪却突然在半途泯了,他重重拍了拍案板,摇了摇低下去的头:“过去了。”

吴知辛识趣地沉默,用勺蒯着卤煮。

“谷兄是谷老将军的后人,对吧。”他问。

“那是个命苦的孩子。”卤爹并不否认,从案板下里拿出青武酒猛灌一口,随着晕红一同浮在脸上的,是黯然的神色。他不自觉地用满是老茧的虎口磨着瓶口,“每次喝起这酒,总想起那些年的大雪和军刀。有些事,老头子不当多说,说多了,你们年轻人总会嫌烦。不过你小子,像是个大侃,老头看你对眼,就同你讲讲憋了这些年的闷吧。”

吴知辛微微笑着,坐直了身子,说:“您讲。”

“将军是个好将军,却不算是个好父亲。他到死都没婚娶,小谷子是他在一个大雪夜里捡回来的孩子,那时候才多大?我想想……两岁多吧,才刚到我膝盖高。脸脏兮兮的,冻得红红的,被将军带到我这小摊时,紧巴巴地坐在这儿……就你右边这位子,一句话也不说,就低着头,像个小鸡崽。一直到我盛了碗卤煮给他,才抬起头冲我笑了笑,却不敢吃,等将军点了点头,他才咧开个嘴也不怕烫的吃。”

“难怪……”吴知辛轻轻笑笑。

“老头我那时候就想,这孩子,懂事的让人怜惜。”卤爹摇摇头,“将军和我说,这就是他儿子了。我觉得好,也难过。将军晚年,也该有个后人替他抬棺。只是曾经连你们元国白武安都不敢轻视的将军终于也老了,老到需要人陪了。可将军却说,他未曾完成的事情,就让他的孩子替他继续吧。后来将军死了,这孩子托付给风将军,却也说了这样的话,他们好像都把这些责任压在小谷子的身上了。以至于我现在看着小谷子真的长大,能够扛起当年两位将军希望的事情时,总在想,我是该感到开心,还是该可怜那个孩子呢?他为了走到那一步,吃过多少苦?还要吃多少苦?”

卤爹豪饮一口,一壶小臂高的青武酒,被这老人两口饮尽。他嘶呀一声,喷吐一口酒气,红了眼眶,“应该吗?”

吴知辛摇了摇酒壶,又摇摇头,也喝了一口。

“不应该,也应该。”他有些犹豫地给出答案,“谷兄他自己是怎么说的?”

卤爹叹口气:“那孩子?那孩子傻,永远都说,我会的。”

夜已深,色如稠。位居中原西南部的青国终年大雪,只有七八月才是所谓的春天,又因地势极高,夜晚更加寒冷。天孤城上空的月亮仍是一轮弯弯月,它总悄无声息地散发着冷白色的月光。吴知辛踏着这样的月光走在回旅宿的路上,一言不发。

“我会的。”

这句话一直在吴知辛的耳畔来回晃荡。从孩提时代,到而今成人,谷风真的只是说我会的吗?他在他的孩提时代,可能不明白他的两个父辈对他的期望有多么的遥远艰难,甚至他的两位父辈都不曾给过他选择……可长大以后,明白了世界的残酷,知道自己要走的路多么艰难后,仍能坚持不改的人,大抵只有毅力卓绝者和愚笨狂妄者。可谷风真的坚持不改,并且慢慢地将那些不可思议的承诺付诸于现实,成了真切实际可以行走的道路……

事实上,从吴知辛自己被先师带离元国以后八年的求师过程中,先师曾给过他很多条路供他去走,其中不乏取得成功的捷径抑或是放弃仇恨的新说。可他还是选择了而今这条道路,为此先师曾笑说他吴知辛是一位理想主义者,只做自己认可的事情。吴知辛自己也不知道这么说是对是错,现在看谷风,却比他还像一位理想主义者……

“我吴知辛是为了仇恨?”他想起了李看山老伯当初言语,摇了摇头,“这谁说的清楚?”

但总归是有所欲为,谷风既也有不愿放弃之事,他所认可的是什么呢?他追求的是什么呢?

他望向天孤城城中心处,他甚至可以想象到那里仍有一处灯光。

“怎么都说不出没必要三个字嘛。”他呢喃自语。

打更的声响已传遍城内。卤爹站在摊外远远地望,好一会儿,才失望地低头转身,开始收拾小摊,准备打烊。

两个时辰以后,已是夜半,城中人已睡得安稳。天孤城的城门敞开一线,一马飞驰掠过,直奔城中。

此时政事堂里只剩谷风一人在灯前对图演算。堂门被猝然推开,信使冲地向前,递上铜管。谷风拧开顶端铜帽,拿出那油黄色的羊皮纸,轻轻念出上面所写的文字:

“王前羽已率军出寒远,最迟七日即至天孤。”

「历史」

穆王历二四九年,九月。

天孤城。

西风劲冷,夜云墨浓。花瓣似地雪片顺随月光倾泻而下,落得满城,寒了满城。天地皆茫茫,城中无声息。只在离城门七八里地,卖卤煮的老头仍旧支着摊子。

这时的卤爹黑发还多过白发。他用勺子蒯着冒大泡腾热气的卤煮,右手边的酒皿里正温着三壶酒。好像等待着什么人出现在这个大雪天。

末了,真有马嘶声,再一会儿,就有雪塌陷的声音。

“老卤头!”有人很远的就喊他的名字。

一个魁梧的男人,约莫四五十岁,正踩着雪往摊子这边走来,在他身后跟着一个白衣的少年郎。

卤爹再望他们身后,却再无别人了。他红着眼眶,凄声哑然,“将军他……”

魁梧的灰发男人摇了摇头,卤爹看向少年郎,只见后者同样红着眼,好像就要掉下泪来。少年摘下腰间悬佩的青铜古剑,递给卤爹。

卤爹颤抖着双手,捧着那柄剑。就在不久以前,它的主人还是那个他所熟悉的将军,它和自己,都曾随将军征战于疆场多少春秋冬夏?

壮志犹未死,古剑日夜磨。男儿得勇力,死赴苍狼国!

“何不带我一同再战疆场?将军啊!”卤爹抱剑嚎哭。

寒风不知人悲,兀自吹人冰中泪。

灰发男人领着少年坐下。少年却要搀扶着卤爹进摊子里。

“谷子,从今往后,我风千秋会把我一身的本领都交予你,作为你的义父,我一定会按照你爹希望的那样,把你培养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声如洪钟,语却悲凉,“你已十二岁足,该有一个正式姓名了。我既为你义父,便以我风千秋的风字作为你的名字,日后,变得强大,不要让你的两个父亲受辱,明白了吗?”

谷风站起身,深深一拜,坚毅道:“孩儿谷风,谨记义父教诲!”

卤爹透过泪眼朦胧,好像看见很多年前那个白衣的将军也在此地,对这个孩子说道:

“以后你就是我的儿子,为父力所不能及之事,就由你替我继续,可好?”

那时少年两岁有余,却说:“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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