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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千里送神妃

午夜。

阴气浓郁,浓雾铺卷,正是鬼怪活动的好时候。

一连几日都紧闭的柜门不知何时悄然打开,里面早已空空如也,只剩门上黯淡的血色封印阵昭示着其中曾有一位住客。

道观中静谧无声,唯有高台上的神像沐浴在黑暗里静静地注视着熟睡的人群。忽而,一道娇小的身影蓦然出现,她好奇地打量着柜子外面的世界。她似乎还没有学会控制身体里的力量,鬼气不停从体内泄出,吹得嫁衣摇曳、鼓动。

女子缓缓抬头,直勾勾地看向人群中热烈燃烧的火焰。她好似许久没有见过光明了,这样灼热的火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她痛苦地眨了眨眼,随即吹起一阵阴风将烈火熄灭,火光消失的那一刻,女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四人身边。他们都睡着,谁也没能醒来。

她新奇地端详众人,这个碰碰,那个摸摸,最终目光却被趴在萧客胸口睡大觉的两只胖鸟吸引。

这两日萧客闲来无事就去捉虫喂鸟,两只瘦骨嶙峋的鸟儿被他喂胖了一圈儿,睡觉也要和他躺一起,他们可亲了。

那两只肥啾啾的鸡看起来很是可口,女子不由咽了咽口水,朝着那两只鸡扑去。

“噗”女子扑到萧客身上,嘴里叼着两根儿鸟毛扑了个空,两只胖鸟受到惊吓,扑腾着翅膀努力飞走。萧客慢悠悠地抬头和女子对视,下一瞬她就飘了出去,没有回到柜子里,而是躲到远处的柱子后面。

“这么多人你不吃,阳气也不吸就盯着那两只虫也不会捉的笨鸟了。”萧客话音刚落下,两只胖鸟气呼呼地飞回来对着他的脑袋一阵乱啄。

“去去去。”他挥挥手把两只胖鸟赶走,坐起来把火堆点上,火焰刚窜起来就被一阵阴风吹熄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那女子,手欠地又把柴火点上,火焰才闪了个光又被吹熄。萧客继续点火,女子继续吹火,点火的越点越快,灭火的越灭越急。

终于,女子气急败坏地冲过来,一脚把柴堆踢散,夺过萧客手里的火折子掰断了扔出去。

乱飞的柴火准确地砸到赵鱼白头上,砸得他抱头鼠窜,慌张地拍打头上火花:“着了着了着了!”

女子退得远远地看着他“咯咯咯”笑出了声。

众人陆陆续续坐起来,纷纷看向躲在远处的女子。大抵是没有察觉到恶意,女子并没有立刻逃走,但也没有再靠近。

李予看着她身上的旧嫁衣,上面绣有与美人树们相同的贵子纹,于是问:“姑娘是什么人?为何被困在这里?”

“人。”女子声音呆板。

“家在何方?可还有亲眷?”李予继续问。

“家。”女子呆呆地说。

萧客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方才道:“她不会是傻了吧?”

“你傻。”女子立即反驳。

“哦,原来你不傻。”萧客手里盘着两只胖鸟,试图用激将法从她嘴里套出点儿消息来,“不傻怎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家在哪里啊?”

岂料女子这一次没有还嘴,只是躲在柱子后面呲起鬼牙阴恻恻地看着萧客。两只胖鸟被她吓怕了,叽叽喳喳地往萧客领子里钻。

“姑娘是怎么到这座道观来的?”李予又问。

女子转了转眼睛没有回答。

“谁把你锁进柜子里的?”李予道。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你要嫁给谁?”王唤问。

“不嫁!不嫁!我不嫁!”女子反应格外剧烈,靠着柱子缓缓坐下,捂起耳朵振声高呼。

激烈的声波从远处射来,吹起一地灰尘,而后被一道阵法拦下。

“你要嫁给谁?”王唤的声音穿过嘈杂的闹声清晰地传进女子的耳朵里。

“我不嫁——”女子痛苦地倒在地上,双眼流出两行血泪。

“是谁?”王唤继续逼问。

“树神,我不要嫁给树神,我不要!”女子尖声叫道。

“神妃子?”身后是赵鱼白脱口而出的惊讶,尽管他特意将声音压低,众人还是一字不落地听见了。

李予轻抬手臂,一道温柔的光线缓缓浮动将女子轻轻抱住,似春日暖阳,又或者是母亲的怀抱。女子精神逐渐稳定,好似清醒了一些,她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哽咽又满是委屈地说:“我不嫁。”

“好,不嫁,不嫁了。”李予低声安抚。

那道暖光太温柔,女子昏昏沉沉地打了个瞌睡,蜷缩起来渐渐睡去。

“树神是什么?神妃子又是怎么回事?”王唤转头问赵鱼白。

“小道来此不久,也只是听到过一点儿传闻。”赵鱼白一边回忆着他在城中听到的风言风语,一边说,“云琢城的百姓们似乎奉养了一尊名为‘树神’的送子神,祂不仅能够庇佑城中百姓衣食无忧,还能帮助他们繁育后代。百姓们每隔三年都会将家中女子嫁给祂,这些入选出嫁的女子就被尊称为‘神妃子’。待到来年开花结果时,神妃子们诞下的孩子就会被树神送回娘家,替妃子尽孝,给娘家人养老送终。”

“怎么云琢城的男人是没种吗?还得出去借?”萧客嗤笑一声,犀利地问。

“这个,这个应该是有的吧。”赵鱼白老实巴交地说,“据说树神每回都要娶十位神妃子,这些女子必须要貌美如花,青春靓丽,许多人家的女儿选不上,最后就只能另择人家成亲,婚后倒也不耽误她们生儿育女。”

“既然也能生,何必多此一举请什么树神代劳?”萧客冷漠道。

“树神送来的孩子可是神子,怎么样也听着高人一等,而且这些孩子生下来就智力超群,力能扛鼎,稍加培养之后远超同龄人,他们无一不是文武双全的人中龙凤,将来说不准能到朝中当大官儿的!听说,城中许多穷苦人家求来的神子最后都被送到达官贵人们府上给他们当义子,从此之后飞黄腾达,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赵鱼白唏嘘不已。

这话说完,萧客只想笑:“说什么送神嫁女这不就是卖女求荣、卖子求富?倒是会给脸上贴金。”

理是这么个理,大伙儿都心知肚明,就是说得好听,赵鱼白笑得尴尬也没出言反驳。

“出嫁的神妃子呢,后来如何了?”李予问道。

赵鱼白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听说有的神妃子额外得树神喜爱,被树神带着得道飞升了,还有的……树神也念在夫妻一场给她们另寻一处好人家奉养,没听说过有回来的。”

多么荒唐、多么可笑的谎言。

若真有好人家奉养她们,巍暮山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美人树了。

“树神什么时候娶亲?”李予问。

“算算日子也快了,估计城里都在准备呢。”赵鱼白答道。

众人将女子的尸身葬在道观后一处风景秀美的土坡上,为她施法炼度。

正逢瘴气散了,当天边的第一片暖阳洒在隆起的土包上时,女子的魂魄从土堆中跃出,她陶醉地沐浴在晨光里,享受了片刻温暖,方才转头看向众人微微欠身行礼。

“不知姑娘姓名,我等也好为你立碑。”李予问道。

“名字?”女子轻轻一笑,“多谢恩公好意,不必为我立碑,我能摆脱这人间地狱已是莫大的幸运了。”

她踩着日光毫不留恋地离去,身上的嫁衣在阳光的照射下如烈火燃烧,束缚在腰间的花纹猝然崩断,好似打开一道枷锁。

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她奔向远方。

***

云琢城是个乡野小城,更确切地说是个大型村庄,此处人口规模远远够不上一个城,可是这里的百姓们却个个富裕,是十里八乡最著名的富庶大城,人人趋之若鹜的梦中仙乡。上头官老爷们想多收几分税,就破格把它提成一座城。

一入城便见满地良田荒废,陇上长满野草,以往命根子一般宝贝的农具随意堆在地上,早已锈迹斑斑。

道路两侧的绿荫下,游手好闲的男人们打着赤膊扇蒲扇,倒在地上躺得横七竖八,身边摆着一地的酒瓶子、瓜果皮,一个个喝得是神魂颠倒、双眼迷离。

腐烂的果皮召来一堆苍蝇、飞虫,它们趴在男人们身上,扇子一扇就飞走了,扇子一停又趴上了。

这时,马车的声响缓缓靠近,躺在地上的男人们顿时醒了,抻着脖颈看向破城门处,一群衣着光鲜亮丽的贵人们徐徐下车。

男人们两眼放光一骨碌爬起来将那些烂果皮子踢进沟里,站在两旁笑脸相迎,其中一个瘦高个、黑皮肤的男人大老远地跑上前来热络搭话。

“各位大人今日是来这儿预订神子的吧?我家女儿天生丽质,貌美如花,过两个月就要送去成亲了,待到来年神子一生下来,小的立马能将人送到您府上孝敬您。您可要来小人家中喝盏茶?咱们也好谈谈价。”男人点头哈腰搓着手,脸上尽是恭维与期待。

“今年的神妃子已经选完了?”王唤冷漠道。

男人脸上略显尴尬,不过他立刻就打起了精神,自信地说:“还没选呢,不过我家女儿肯定能选上。”

王唤冷哼一声,看也没看就走了。那人一看连忙跟上,急忙挽留道:“大人您可别不信呐,我家女儿肯定能选上。云琢城这些年都没多少姑娘了,人都凑不齐。我家女儿不但美貌而且年轻,她选不上还有谁能选上?”

“既然凑不齐人,那怎么选的妃?”王唤问。

男人脸色一僵,不自然地转移话题:“我家女儿有仙缘,山上的仙人们争着抢着想领她上山修行,若不是我家孩子念家,现在都得道成仙了,选个神妃子算不得什么,您不用担心。”

“既然令爱有仙缘,还是早送去仙门修行吧,别浪费了上好的资质。”王唤说。

“女人修仙有什么用?也吃不了苦,也受不了累,修不好还得让人退回来,不如早些嫁人生子,还能享享荣华富贵。”男人不屑道。

“修行者,逆天而行,以身为剑,以道为引,不成道都要滚下去,她是男是女都无妨。”王唤垂眸瞧了他一眼,“她生在你膝下已经够能吃苦了。”

男人似乎意识到说错话了,抬手在脸上扇了两巴掌,牵起脸皮赔笑:“小人说错话了,小人就是个乡巴佬什么也不懂。只是我家女儿细皮嫩肉,在家从来都不舍得让她干活儿,更别提修仙了,那多苦啊,当爹娘的哪里忍心看孩子受苦受累?”

说话间,几人来到男人家门口,他给门口两个孩子使眼色,他们立刻端着茶壶、茶杯送上来。男人接着说:“您若是想求神子,咱们可以先谈个定价。”

男人伸手比了个三,试探着说:“您给三成订金就成,余下的钱等神子送您府上再结也不迟啊。您看如何?”

王唤久久没有回答,男人心里跳得七上八下,越发没底。他谄媚地端着茶送到王唤面前,商量道:“您先润润嗓子,要是还不放心,我把这两个小的送您府上押着,您看成吗?”

“这两位是神子?”李予出声道。

“那不是,这俩就是我家婆娘生的贱种,您当牲口差遣就是。”男人轻蔑地介绍身后的孩子,又扭头朝后使了个眼色,两个小孩连忙快步上前,男人扭过头来又是一副赔笑的嘴脸,“您别看他俩长得小,劲儿可大,肉也皮实,您尽管使唤。”

两个小男孩儿跟在父亲的身后,浑身上下脏兮兮,只穿了条粗麻裤子,瘦小的身体腹部扁平,肋骨分明,他们家倒也不穷,男人喝的酒可都是好酒,清贫人家省吃俭用一个月也未必买的起一壶。只是当爹的好吃懒做,家里又没人教养他们这才弄成这副邋遢的模样。

见李予神色恹恹,男人忐忑不安,生怕赔了这单大生意,又道:“我家这俩小子还会学狗叫,叫一个时辰也嫌不累。”他说着,回身把两个孩子踢上前,低声喝道:“快快,给老爷学一个。”

两个孩子立即跪在地上冲着李予“汪汪”叫。

“行了。”李予脸色一沉,弯腰把人扶起来,细细拍掉他们腿上的沙。

两个小孩儿讷讷地站在原地,惶恐地搓手,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以前看他们学狗叫会哈哈大笑、扔给他们铜板的老爷突然不高兴了。

男人剜了两个小孩儿一眼,似乎是责怪他们没能讨贵人欢心,吓得两个孩子浑身打颤,但迫于人前贵人看着男人并没有动手,只是站在一边干着急,捧着茶盏往前送。

王唤挡住茶盏,无视他们抬脚就走:“茶就不喝了,等令爱选上神妃子再说吧。”

“老爷,老爷……”

男人还想阻拦,萧客用剑鞘将他别了出去:“别挡道。”

剑光一闪而逝,冷如寒冰,男人心有余悸,不敢再纠缠。

众人脸色不佳,冷脸往前走,沿路村民想上前也被那气势压得不敢靠近。

许久之后,李予才问赵鱼白:“云琢城不是这两年才没有姑娘的吧?在此之前他们是如何选妃的?”

“见安听说过孟宁吧?”赵鱼白一说他们就明白了,他继续道,“之前的姑娘有不少是从他们手里买的,不过今年孟宁伏法,这条路肯定是行不通了,就是不知道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原来如此。”李予了然地点点头。

近日接连几桩事,或多或少都有赵鱼白参与,他是故意引他们来云琢城的,也是故意让他们参与这件事情当中的,这点儿小心思众人心知肚明,默契地谁也没有揭穿。

但是李予直觉赵鱼白不止是想让他们对付树神,这其中肯定还有别的目的。赵鱼白的样貌很有戎族特色,高颧骨、高鼻梁、深眼窝、头发弯卷,可他讲话并没有口音,应当在大梁生活很久了,便试探道:“赵道友,你不是大梁人吧?为何来云州了?”

赵鱼白点点头,怀念地说起过往旧事来:“小道是戎族鄂勒部人,家父家母几十年前就不在了,小道在这世间了无牵挂,便一直四海为家。前些年戎族兵败,故乡都被画成了大梁的国土,小道想着活了这么些年也没来过大梁,就趁此机会来长长见识。

“偶然之下,小道发现大梁的医术真是非同凡响,中原的大夫甚至只用一排银针就能将病人救活。这种医术太神奇,小道也想学习一下,听说万生林是医修圣地就一路游玩来到了此地。

“小道来大梁啊,真是见什么都新鲜呢,这里的每一处都和百石川不一样。”

赵鱼白心情飞扬起来,过往故事仿若前尘旧梦一般涌上心头,一时之间百感交集:“见安,你没见过吧,百石川哪里都是大草原一眼望不边。你永远也猜不到,天空与草地之间滚动的白团究竟是羊群还是白云。族人们世代生活在马背上,心里牵挂的是牛羊,我们是大地的云朵,草原的浮萍,我们永远不会在一处停留,会跟着风,跟着水,跟着草原漂流。或许清晨还在百石川,日暮就到了那达北。

“我们居无定所,四处漂泊,走过的每一寸土地,是远方也是故土。牛羊们会在一次又一次的迁移中慢慢长大,孩子们会在一片又一片不同天空的见证下成熟,那里像诗与歌一样美,那里的风和云都很甜,那里的一切都是自由的。”

听他的描述,李予仿佛能闻见青草香,沉重的心情也轻快许多,故而,哪怕明知赵鱼白有意岔开话题也没有追究,只是带着向往说:“那的确是很美了。”

王唤转头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草原的景色有多美,李予只听过却没细细看过,他在人山人海里奔走,没有多少时间为草木停留。偶得时间休息,也已身心俱疲,根本无暇看美景,那些波澜壮阔只在书页中与他擦肩而过。

“所以,在来到大梁之前,小道甚至无法想象一个人一辈子都被停在同一片土地上、一辈子都看同一种风景该有多么痛苦。”

赵鱼白抬头看着虚无的天际,满是感慨地说:“可是大梁的人跟我想的很不一样,他们会在土地上种出不同的粮食,同样的土地能开出不同花,一年四季都是不一样的景色。固定的居所不是困住他们的牵绊,而是休憩时的庇护所。

“远行的游子从来不用担心突如其来的大雨,也不必担心骤然掀起的风暴。因为他们一定会寻着他们的根,回到心中眷恋的家园,那里一定有什么在等他们,或许是心爱的姑娘,或许是慈爱的父母,或许只是一棵树,甚至一株草。”

“小道欣赏这样的生活,可从来没想过成为这样的生活。”他轻声说,“小道还是要去流浪的。”

听赵鱼白说话是一件很放松的事情,李予轻笑一声,没有步步紧逼,只是顺着他的话问:“那是什么让赵道友决议在此暂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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