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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昔年故人仇

巍暮山的消息飞速传入林琅耳中,几乎第一时间他就带着门内弟子来到树神殿。

满目疮痍映入眼帘,比遍地尸骨残骸更加惨白的是林琅的脸,他的衣衫不知不觉已经湿透,整个人像是刚从水池子里捞出来一般**的。目光呆滞地、一寸寸地从满地白骨上掠过,最终停在不远处的李予身上。林琅好似被抽去魂魄,如同一截枯木立在原地,细细看来身体竟然微微发颤。

“林首座,您老人家可算来了,都等您呢。”萧客双臂扛着剑飞扬跋扈地走上前,他从一边探出身体凑到林琅面前,待看清楚那张脸,皮笑肉不笑地奚落道,“呦,脸色这么白,您这是带病上阵呢啧啧啧。”

看到死对头倒大霉萧客就舒心了,他挺起腰板一阵咋舌,竖起大拇指,讥讽地说:“不愧是净愈明正君呢,就是‘明’、‘正’,出了这么点儿小事儿还不顾身体亲自走一趟,真是吾辈楷模啊。”

“姓萧的,你放肆!”许重林大声怒斥,长剑已然出鞘,正横在萧客身侧,身后一众弟子也虎视眈眈地盯着。

双方剑拔弩张,萧客眼睛一眯,手肘搭在剑柄上,稍稍往外一用力露出半截森寒剑身:“我就是放肆了又如何?怎么还想打一架?”

林琅抬手打断二人的争吵,他无视萧客,侧头郑重地嘱咐道:“重林,加派人手尽快处理,此事我要它有始有终地呈现在我的桌案上,务必给当地百姓一个交代。”

“是。”许重林心有不甘却不得不听命行事,他愤懑地收剑作揖,看向萧客的目光依旧不善。

又见林琅掏出一枚玉令递给许重林,交代道:“你手上的杂事交由其他弟子来做,此事由你全权操办。该报官时便报官,神子交易一事牵扯甚广,朝廷若是不受案,本座亲自去找他们理论,总之,万事以此为先不得有误。”

“弟子明白。”许重林双手接过玉令,领命离开,转身便去安排弟子们的去处,“一队打扫战场,二队随我追凶、搜查神子。”

“于陌。”许重林叫了一声,队列中一名腰佩青囊的男子出列,“稍后还有一批弟子前来支援,你带一队人追查承岳君的下落,若有消息立即告知于我。”

“是。”于陌立即应下。

“众弟子各行其令,解散。”

身后弟子飞快行动,只偶尔才有三两低声交谈,其余时间一言不发,偌大的地坑里气氛莫名紧张。林琅缓步来到李予二人身侧,垂首不言。

树神的躯干仍在燃烧,浓黑的烟雾直冲云霄,散发着腐朽的气息,李予俯身凑到树根处,扇开浓烟观察片刻,惊疑道:“这下面有什么?”

猩红如血的土壤松散,其中一根纤细的类似于树根的管子正插在根须之间,若是不仔细看恐怕便会被忽视。

不等旁人搭腔,林琅率先上前一步,恭敬地说:“且容在下看看,二位请退后。”

闻言,萧客又一次紧皱眉头,探究的目光也再度落到李予身上,林琅成名已久,凡界修士无论敌我皆要对其敬重有加,能让他如此谨小慎微的,究竟是什么人?

但见林琅手掌翻覆,浩瀚灵气刹那汇于掌间,对着地面重重拍下去,“轰咚”一声巨响,地动山摇,两侧碎石顺着山势滚落,砸在地上轰隆隆响,地面迅猛开裂,一道数十丈深的裂缝飞速向四外扩张,树神彻底歪倒,露出过分发达的根系。

紧接着,林琅又对着树干轰了一掌,这一掌直把树神震飞几丈高又重重落地,中空的树干经受不住如此强烈的猛击,“咔嚓”一下四分五裂,而地下部分却没有被震出来。

那东西埋得极深,而且紧紧地扒在地底,被这强悍的力量冲击也只露出一条和树根嫁接在一起肉色长管。这管子表面很光滑,带有一层细微的、像血管一般的绒毛,似乎还在收缩,但它的收缩幅度实在太小,让人难以判断究竟是不是错觉。

就在这时,众人不约而同地听见一阵怪异的律动从裂缝中传出来,那声音极轻,好像心跳声,但比那还要更缓慢一些。

“咚……咚…………”

地下还有活物!

四周天玑弟子面色凝重,即刻整队下裂隙,稍过片刻地下又传上来一阵震动,伴随着碎石跌落的声音,数名弟子虚空托举着一颗巨大的水滴状肉球冲破裂缝回到地面。

“首座,抓上来了。”于陌俯身一拜前来复命。

这颗肉球并无攻击性,最宽处得有三丈长,它被里面的东西撑得圆鼓鼓,已经变了形,上面还有许多圆形的小凸起。

“这是什么?”凌群玉抬头仰望着这颗巨球惊讶不已。

它看起来像是某只妖兽身体的一部分,大约是脏器,对此研究不深者很难看出它的来历,但林琅行医多年,什么生灵的肢体都能如数家珍,只看一眼便能道出此物由来:“这是螳竹虫虫母的繁育腔。”

“什么?”萧客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玩意儿,惊悚道,“虫母的繁育腔怎么能长到树神身上?”

林琅眉头深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肉球并不适应地面的环境,收缩的动作越来越明显。萧客上前横剑将它劈开,只听“噗噜”一声,无数黏黏糊糊的东西一同从裂口里挤出来,如同尚未孵化完成的蝌蚪卵,密密麻麻地流了满地。

这些小东西是一群大小各异的透明球,球中心处各有一颗黑色的“珠子”,萧客低头仔细一瞧才发现这小珠子竟然是未成形的鬼婴。它们并没有因为树神的死亡而立即死去,甚至能看到其中很大一部分还很活跃。

众人纷纷退步躲避同时感受到一阵恶寒,只觉后背发凉。

树神共由三个部分组成:最底下负责繁殖鬼婴的虫母繁殖腔、中间负责运输鬼胎、保护繁殖腔与储存营养的树干以及最上面嫁接到树干上为整个大树提供营养并且“结果”的食人藤。

繁殖腔从树干部分得到献祭来的神妃子,以她们为胎元培育鬼胎,在吸收食人藤额外提供的营养过后便会进入为期一年的繁育期,鬼胎在地下初步成型,受到繁育腔的挤压后穿过树干到达食人藤的花苞中完成最后阶段的孵化,等到开花结果之时,鬼婴正式诞生。

而被云琢城百姓奉为神子的则是其中异变的、具有部分人类特征的婴孩,他们本质而言也是鬼婴,哪怕他们看起来和活人没有区别。

“这东西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吧?天道可不会弄这么恶心的玩意儿。”萧客转头看向林琅惨白如纸的脸,落井下石地说,“想必创造它的基地也在境内,林首座,你们天玑属地果然遍地生‘宝’啊。”

将妖兽与妖植结合到一起制造怪物比将不同妖兽拼凑到一起更加困难,制造它们的罪魁祸首在此停留的时间也许比他们想得还要长,为此无辜牺牲的百姓不计其数,而天玑阁对此却并无察觉。

其中缘由耐人寻味。

林琅木讷地站在原地,身体冷得发麻,甚至眼前也一片昏花,享誉数百年的仙门至尊想必也是头一次体验到这样的窒息感吧。

“走吧,我们再去别处看看,净愈明正君心细如发、明察秋毫想来这里也用不上我们。”李予说完,一甩衣袖转身便带人离去,从始至终没有对林琅有过任何褒贬评价。

尽管如此也让本就无力的林琅更加摇摇欲坠。

与那无与伦比的医术相比,明、正二字更是林琅享誉天下的法宝,而这二字正是从惟和之处所得。

多年之前,天玑先代首座尚未飞升,林琅只是门下一名声名不显的弟子,因天赋异禀被门中长老带去伏天院旁听。那时,伏天院中有一起审查案,因惟和校对有差而产生误判,一众修士顾及情面纵使发现差错也无人提醒,直到各院拍案将要处刑时才被林琅当众指出。

言说:“始君纠察天下,却高坐堂上听片面之词、察局部所言因而受其蒙蔽,未能究其根本使纠察有失,如此怎能当得起倾听天宇、光明正大?”

惟和并未愤怒,甚至对此多有褒赞,赞他不人云亦云,直言不讳,此为明;赞他不闭目塞听,仗义执言,此为正,便将书房牌匾上“明正”二字摘下赠予他。

每每与旁人提及此事,惟和都对林琅赞叹不已,还时常把人带在身旁,协助伏天院重审旧案。

自此,林琅一言成名。而如今百年光阴弹指一挥,他竟也因高坐堂上而受一叶障目使得天玑境内生出此等大乱……他再也不同往昔。

始君。

林琅猛然回身,看着他们越走越远,那张向来处变不惊的脸上竟然隐隐含着惊慌,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或是解释或是挽留,却终究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只是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惆怅很久。

***

直到入夜,众人也没能找到初峥嵘的行踪,只好无功而返。

更晚些时候,赵鱼白突然来了,他敲开房门入内,隐晦地往灯火通明的内室扫了一眼。王唤正在里间沐浴,淅淅沥沥的水声被一卷珠帘隔开,听起来很朦胧,和着暖香气让整间屋子里充满暧昧的气息。

然而,这样的氛围却在赵鱼白鬼鬼祟祟地进入后,变得微妙起来。

房中只有李予一人坐在窗前,他靠在小案旁就着一豆灯火读书,案上一支兰花舒展,与领口的花纹相得益彰。他也是才清洗完身体等着王唤出来一块儿休息,故而身上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素色浴袍,头发擦得半干披在身后,有那么几缕簇在脸颊旁,透着一股放松的慵懒。

大约是等得有些疲惫,他支起手臂,倚在一旁休息。赵鱼白不忍打破这一方安静,小心阖上门,他不知是怎么伤了腿,脚步忽轻忽重地靠过来:“见安,你们没事吧?”

“没事。”李予并没有睁眼,连动也没有动,依旧是那副毫无防备的懒散模样。

赵鱼白似乎更谨慎了,小心地问:“那树神呢?”

“死了。”李予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云琢城的姑娘们总算是解脱了。”赵鱼白拍拍胸口长吁短叹。

“问完了?”李予蓦然睁开眼,看向赵鱼白。

“问,问完了。”赵鱼白猝不及防地迎上他的目光迅速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那就轮到我问了。”李予放下手中竹简,坐正身体。

赵鱼白更加拘谨,垂眼瞧着面前的地板。

“赵道友煞费苦心将我等引来,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李予问道。

这话中似乎还有话,赵鱼白听完浑身一哆嗦,惨白着脸东拉西扯地解释:“见安,小道也是没有办法。树神道行非凡,远非小道能敌,若是不寻人前来阻止必然会有更多的人受害。小道去天玑阁求援三回,三回啊,每一回都没有回应。小道没办法只能去找其他散修相助,可是没想到大家一起上也奈何不了树神。后来,又碰上了萧道友和你们,小道才又打起别的主意。”

说话声在李予沉默地注视下渐渐停止,赵鱼白下意识地抬头瞧了一眼,对上那双仿佛能把他洞穿的眼睛后又立马低下头,惶恐地说:“见安,我没想瞒着你们,我……”

李予不愿再听他狡辩,打断道:“我问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赵鱼白一顿,眼神很慌乱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嘴巴张张合合却没有发出声音。他很想逃,身体却仿佛被灌了铅一般沉重,不必说抬腿,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李予垂眼瞧着他,视线中是不加修饰的审视,他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度,仿佛深井冷泉乍一碰只觉清凉,稍加深入便能冻透骨髓。他伸手缓缓探向赵鱼白的头颅,纵使看不到赵鱼白也能感受得到,那只手越来越近,只需轻轻一碰就能把他的头盖骨碾得粉碎。

面临死亡的窒息感逼得赵鱼白瞪大双眼,身体完全失控颤抖,头皮凉飕飕的已经麻木了。

这时,内室传来一阵淋水声,又有穿衣的细微摩擦,探向头顶的手一顿,李予似乎改变了主意,收回手放缓语气说:“赵道友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夜色深浓不宜外出走动。”

话音落下,赵鱼白秃然地瘫倒,四肢急速回温,鬓边汗水如瀑布流淌,身体都快虚脱了,可是他不敢在此停留,顾不上发麻的腿更来不及擦汗,连忙手脚并用逃也似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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