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林然在卫生间待的时间有点长。
林舒大声催了好多下，“再不出来，早饭就冷啦！”
林然神色自若，坐下后擦了擦手，看了几眼林舒，默默吃掉了早餐。
“今天不是放假？怎么不多睡一会，非要跟我去公司。”
昨天，林然就说要跟着他哥一起去公司。
“去刷刷脸，省的以后他们不认识他们的二老板。”林然低头咬了一口面包。
林舒笑了出来，不是林然说的话很好笑，而是林然很少会开玩笑，这种行为让他觉得很少见，他觉得还不错。
跟去公司并不是一件消磨周末的好去处，因为是真的很无聊。
林然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谁的弟弟了，再加上他脸冷，少年冷漠的脸庞并不像小时候那样容易亲近。
很多员工都只是远远地瞧一眼，然后一脸恍然。
林然只能一天干坐在他哥的办公桌前，用pad看电影。
“累了吧。”林舒终于能喘口气了，已经将近中午了，“去楼下吃饭。”
“怎么不去食堂？”林然问。
“食堂现在人太多了，排队得好久。”林舒想了想，“楼底下好几家店可好吃了，我偶尔点来换换口味。”
林然不可置否，在哪里吃饭，吃什么他都可以接受。
工作日，写字楼下的西餐店很快就上了餐。
“哥，你不上班的话，咱俩用爸妈留给我们的钱，能活多久啊？”林然突然抬头问。
“你这个假设不成立，如果我不上班，董事会会追杀我到天涯海角。”林舒也认真回答。
林然沉默一会，“我就问问，没真这么想。”
“心疼我啦？”林舒一眼就看穿了林然难以述之于口的隐秘的关心。
林然有些害羞，叉子在盘子里不自然地敲击着，以几乎不可见的幅度点了点头。
“我这不是刚接手嘛，忙点也很正常的。”林舒耐心地解释，抬手刮了刮林然的眉宇。
林舒结完账，准备带林然散一会步，春风满面的，看着心情很不错，服务员小心地拍了好几张兄弟俩养眼的照片。
两人刚走没几步，后面就听见一个女生小跑着过来，喊林舒的名字。
两人看去，林然看了看林舒，是哥哥的朋友？
女生穿着运动休闲，一脸的青春明媚，“林舒哥哥。”
女生叫的甜美，笑容真挚又阳光，“这是林然弟弟吧！”
林然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大姐姐，她看着和林舒差不多大，怎么就叫他哥哥了？
她又不在我家的户口本上！又怎么可以叫我弟弟？
“战微，别！我可就只比你大俩月，叫爸爸。”
战微翻了一个白眼，飞快地跑向刚才的西餐厅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甜筒。
让林然选一个。
林然看了看林舒，他哥不给他吃这些生冷的东西。
“不是吧，你是暴君吗？吃个冰淇凌都要管？”战微嫌弃地咧了咧嘴。
硬是塞了一个抹茶味的给林然。
“弟弟，别理他，就当着他面吃，我给你撑腰。”
林然拿着冰淇凌的手有些僵硬，他有些听不清女生在说什么了，他神色有些不自然，眼睛直直地盯着甜筒。
他现在只想从地上找条地缝钻进去。
战微就是那种他最讨厌又最嫉妒的人，像小太阳一样灿烂，把他照的丑陋阴冷，就像钟楼怪人。
可不可以不要靠近他？可不可以离他远一点？
可他又更讨厌这样的自己。
林舒捏了捏林然的后颈，凑近他，低声说：“只能吃三口。”
声音很近，很清晰地传入到林然的耳朵里，身体里。
林然一瞬间从蜘蛛网里爬出来，眼神还有些发懵，乖乖地咬了三小口冰淇凌。
剩下的就全进林舒肚子里了。
战微和林然分别站在林舒的两侧，他侧头看去，战微和林舒十分熟稔地聊天，聊天的话题天南海北，一会说学业，一会说公司经营遇到的难题，要互相取经等等之类。
正常人和朋友聊天时肢体会很放松，连语调都会随着变化起伏，像山间流水，会有轻重缓急的变化。
林然很羡慕，他自己却做不到这种堪称简单的事情，他语调平直没有起伏，和陌生人说话浑身僵硬。
哥哥点头微笑对战微有所回应，聊到共同的吐槽点语气就会上扬，不时胸腔里发出闷笑。
林然沉默地观察着他们两个像海报上拍广告的少男少女，脑子又开始陷入幻想。
如果他们两个结婚了，哥哥是不是就不会管自己了，他就会被发卖到孤儿院，过上了吃糠咽菜的穷苦生活。
一想到这里，林然顿住脚步，看向林舒的眼神都带了些许怨气。
他们三人一起进了公司，十分养眼的三个青少年，每个路过的员工都露出了一种欣赏美的微笑。
战微来这儿还真是有正事，关于两个集团之间的深度合作，两人和其他董事在会议室里商谈了许久。
临走时，战微向林然摆了摆手，“再见啦，小帅哥！”
林然也礼貌地再见致意。
休息时间，林然在茶水间的隔壁上厕所，不是他想偷听，而是隔音实在太差了。
员工肆意大声地八卦灌进了他的耳朵。
“那个战微，好像要和我们小林总联姻啊！”
“挺配的，帅哥美女！”
“果然好资源早就内部分配了，根本就不会流入市场！”
员工说着说着就扯远了。
林然等到他们走了才出来。
林舒一边看文件一边抿了几口咖啡，皱着眉头，真苦。
他坐在林舒前面，“你要和战微结婚？”
林舒抬头，把嘴里的中药咽了下去，一脸的古怪，这小子每天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啊。
他咬了咬嘴唇，“咱们集团经营状况还不至于早早就让我献身哈！那些坊间八卦啊你少听！”
“嗯，也是，你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林然淡淡道。
林舒吸了一口气，“你这意思是，我一到法定年纪就得为公司献身了是吧？我就不能有属于自己的爱情啊。”
林然抬眸，从他哥的脸上扫视了一圈，似乎在给猪肉称合适的价钱。
“那你喜欢战微吗？”
林舒如鲠在喉，这话题怎么又回来了。
“我和战微没有一丝可能哈，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林然追问。
“你管天管地管你哥了都，”林舒没有正面回答，“在你18岁之前我是不会考虑这事的。”
“你的意思是我拖累你娶媳妇了？”林然歪着头，脸上一派天真无邪。
林舒有时真想一脖子掐死他弟，气人他是最在行。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给了他弟一记白眼，“是是是！你这个小拖油瓶！有你，我都攀不上高门了！”
林舒显然胡说八道。
林然心里突然松了一下，眼里似有笑意，他就是哥哥的小拖油瓶。
要是哥哥这辈子都找不到媳妇就好了，林然心中这样想着，嘴角也无意识地翘了起来。
“哇！你这小子，一听到你哥要打光棍就开心死了是吧！”林舒一把拧上林然的嘴巴。
林然委屈地撅着嘴，疼的哼哼几声。
拧完，林舒又揉了几下，要是留下印儿，白瓷娃娃似的看着也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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