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许衡站在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窗台。玻璃映出他紧锁的眉头和疲惫的双眼。已经三天了，舒凇的工位依然空着，那个总是第一个到办公室、会在每个病历本上贴便利贴提醒的身影不见了。
“许医生？”护士站的呼唤让他回神，“3床病人找您。”
“稍等。”他揉了揉太阳穴，突然转身朝电梯走去。
温程书店的木门被猛地推开，风铃剧烈摇晃。正在整理书架的温程抬头，看到许衡阴沉的脸，了然地叹了口气：“还是为了舒凇的事？”
许衡一拳砸在书架上，震落几本精装书：“她不可能犯这种错误！那份病历记录我看过，明明是……”
“宋倩经手的？”温程弯腰捡起书本，意味深长地说，“上周三查房，我看到她站在舒凇办公桌前翻东西。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
许衡猛地抓住温程的手臂：“你确定？”
“千真万确。”温程压低声音，“而且，前天她不是特意‘偶遇’你，说要请你吃饭赔罪吗？”
许衡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终于点开与宋倩的对话框：“今天有空吗？想和你聊聊。”
回复来得飞快：“真的吗？我两点有台手术，但可以改期！”紧接着又一条：“老地方等你？”
温程瞥见消息，吹了声口哨：“为了见你连手术都能改期，这份热情……”
“闭嘴。”许衡烦躁地扯开领口，“帮我个忙。”他凑近温程耳边低语几句，后者露出狡黠的笑容，从柜台下摸出一支钢笔递给他：“最新款，录音清晰得很。”
下午的阳光透过咖啡馆的落地窗，在宋倩精心卷过的发梢镀上金边。她看到许衡进门，立刻挺直腰背，涂着樱粉色唇膏的嘴角扬起甜美的弧度：“你终于主动约我了。”
许衡在她对面坐下，咖啡杯底与托盘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最近很忙？”
“还好啦~”宋倩用搅拌棒画着心形，“就是总见不到你，心里空落落的。”她突然压低声音，“听说舒凇被停职了？真可惜呢。”
许衡的指尖在杯沿摩挲：“你觉得……她会是那种粗心的人吗？”
“人不可貌相嘛。”宋倩的睫毛快速眨动，“不过……这样也好，她总缠着你，多耽误工作呀。”
“缠着我？”许衡突然倾身向前，“我们只是正常同事关系。”
宋倩的脸“唰”地红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的手指绞紧餐巾，“其实……其实我……”
“其实什么？”许衡的声音突然温柔下来，眼神专注得让人心跳加速。
或许是这目光太蛊惑，宋倩突然脱口而出：“其实那封举报信是我写的！我找人模仿了她的签名！”说完她自己都愣住了，慌忙捂住嘴。
许衡的瞳孔微微扩大，右手在桌下悄悄按停了录音笔：“为什么？”
“因为我受不了了！”宋倩的眼泪晕染了眼线，“每次查房你都只和她讨论病例，团建时也只坐她旁边！我……我只是想让她离你远点……”
玻璃窗映出许衡紧绷的下颌线。他缓缓起身，声音冷得像手术刀：“朱主任会想知道真相。”
“你录音了？！”宋倩猛地站起来，咖啡杯被打翻，深褐色的液体在白色桌布上蔓延，像她瞬间崩溃的表情，“许衡！你怎么能……”
“下午三点十七分。”许衡看了眼手表，“你的手术应该刚开始。”他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风铃在他身后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朱晓鹏的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时，老院长正在批阅文件。听完录音，他摘下老花镜揉了揉鼻梁：“小宋这孩子……太糊涂了。”
“舒凇明天能复职吗？”许衡的声音有些发抖。
“当然。”朱主任叹息着拍拍他肩膀，“你和小舒……都是好孩子。”
夜幕低垂，许衡站在舒凇公寓楼下，仰头望着那扇亮着暖光的窗户。他摸出手机，又放回口袋，最终还是按响了门铃。
门开得很快。舒凇穿着居家服，发梢还滴着水，看到他的瞬间眼睛亮了起来：“许衡？这么晚……”
“复职了。”他声音沙哑，“明天就可以回医院。”
舒凇的睫毛剧烈颤动，嘴唇微微张开，却说不出话。许衡忍不住上前一步，闻到她身上沐浴露的茉莉香气：“是宋倩。我……我录音了。”
“你去找她了？”舒凇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万一她……”
“值得。”许衡反手握住她，发现她的手指冰凉，“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舒凇却笑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因为某个傻瓜大晚上站外面不进来啊。”她拽着他进屋，“正好，帮我尝尝蛋糕胚，明天生日派对用的。”
温暖的灯光下，许衡看着她认真切蛋糕的侧脸，睫毛在脸颊投下小小的阴影。他突然说：“我买了礼物。”
“嗯？”舒凇抬头，嘴角沾着一点奶油。
许衡鬼使神差地伸手，拇指擦过她的唇角：“明天给你。”指尖的触感让他喉结滚动，“是……是你大学时想要的那个。”
舒凇的叉子“当啷”掉在盘子里：“你记得？那张纸条我早就……”
“在我钱包里。”许衡轻声说，“一直带着。”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舒凇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她慌乱地转身去拿咖啡壶：“那、那明天不许迟到！凝鸢他们会早点来布置……”
许衡从背后接过沉重的壶，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际：“我帮你。”他们的影子在墙上交叠，像两个终于找到彼此的剪影。
窗外，初春的风掠过树梢，带落几片早开的花瓣。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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