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舒凇已经醒了。她站在衣柜前，手指在一排衣服间游移，最终选了一条淡蓝色的雪纺连衣裙——许衡曾说这颜色让她看起来像晴朗的天空。她对着镜子仔细描画眼线，又涂上一层薄薄的蜜桃色唇彩，让熬夜后的憔悴面容重新焕发光彩。
梳妆台上放着一个精心包装的礼盒，里面是她熬了三个通宵完成的水彩画。舒凇深吸一口气，将礼盒小心地放进手提包，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折痕。
公园里的晨露还未散去，舒凇选择了湖边的一张白色长椅。她将裙摆抚平，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时不时抬头望向入口处。湖面泛着微光，几只早起的野鸭划出涟漪，远处传来晨跑者规律的脚步声。
“舒凇。”
她转头，看见许衡站在五米开外。晨光透过梧桐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白色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微微喘着气，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你来得真早。”许衡走近，身上带着淡淡的剃须水香气，混合着医院消毒液的味道——这独特的“许衡气息”让舒凇的心跳漏了半拍。
舒凇站起身，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我……我有东西要给你。”她从包里取出那个系着墨绿色丝带的礼盒，双手递到许衡面前，“先看看这个。”
许衡接过礼盒，修长的手指轻轻解开丝带。当他掀开盒盖时，瞳孔微微放大——那是一幅精致的水彩画，画中阳光透过医院的玻璃穹顶，在花园里洒下金色的光斑。画面中央，年轻的实习医生舒凇正弯腰捡起散落的病历，而站在一旁的许衡伸出手，指尖刚好碰触到纸张的边缘。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许衡的声音有些发紧。
舒凇点点头，眼眶发热：“那天我差点弄丢重要病历，是你帮我一张张捡起来的。”她咬了咬下唇，“我想告诉你，无论发生什么，你始终是那个在我最慌乱时伸出援手的人。”
许衡的拇指轻轻抚过画框边缘，那里刻着一行小字：“给永远可靠的你”。
“其实……”许衡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扁平的盒子，“我也准备了东西给你。”
舒凇接过盒子，掀开盖子的瞬间倒吸一口冷气——里面躺着一个与她生日那天撕毁的限量版手提包一模一样的包，连金属扣上的细微划痕都完美复刻。
“这不可能……”她的手指颤抖着抚过包面，“这款早就绝版了……”
许衡的耳尖泛起微红：“我联系了法国的收藏家，又找了专业修复师……”他顿了顿，“我想告诉你，有些东西破了可以修复，就像……”
“就像我们的关系。”舒凇接上他的话，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猛地扑进许衡怀里，闻到他衬衫上熟悉的阳光味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许衡的手轻轻落在她背上，温暖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傻瓜，我早就原谅你了。”
就在这时，许衡的手机刺耳地响起。急诊科王主任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开：“许医生！三车连撞，五个重伤，需要立即手术！”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转身向公园出口跑去。舒凇的高跟鞋在鹅卵石路上踉跄了一下，许衡立刻伸手扶住她的腰：“小心！”
七小时后，手术室的灯光终于熄灭。许衡摘下口罩，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他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听见张坤主任冰冷的声音：“许衡，解释一下这份报告。”
办公桌上摊开的文件被红笔圈出多处，张坤的手指重重敲在纸面上：“这些数据误差会导致什么后果，你应该清楚！”
许衡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主任，我会立即核对原始数据……”
“核对？”张坤冷笑，“病人等得起你的‘核对’吗？”
门突然被推开。舒凇站在门口，白大褂下摆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张主任，这份报告的数据源可能有系统错误。今早信息科刚发了通知，建议复查所有导出数据。”
张坤眯起眼睛：“舒医生，这里似乎不关你的事。”
舒凇向前一步，站在许衡身侧：“作为同科室医生，我有责任指出可能的系统错误。”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况且，许医生的专业素养全院有目共睹。”
办公室陷入沉默。张坤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冷哼一声：“明天上班前，我要看到修正版。”说完摔门而去。
许衡转向舒凇，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你不该……”
“我当然该。”舒凇打断他，伸手整理他歪斜的领口，“记得吗？我们是一起的。”
夜色中的小餐馆温暖明亮。舒凇将菜单推给许衡：“你点吧，记得我不吃香菜。”
许衡轻笑：“我记得。”他转向服务员，“红烧排骨不要香菜，清炒时蔬多放蒜，还有……”
“多加一份糖醋里脊。”舒凇接口，两人相视一笑。
窗外的霓虹灯在玻璃上投下变幻的光影。许衡突然伸手覆住舒凇的手背：“今天谢谢你。”
舒凇翻转手掌，与他十指相扣：“许衡，我想通了。与其担心未来会有什么困难，不如……”她停顿了一下，“不如我们一起面对。”
舒凇认真地看向了他：“我想告诉你，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不仅是你可以保护我，我也可以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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