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香香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将众人都吓惊耸阵阵。
瞧着她这模样，陈衔川还嬉笑着，打趣道：“你看花眼了吧，哪儿来的人头啊？”
边说，他还边四处张望起来，唯独忽略了自己面前的麻袋。
白香香此时已然泣不成声了，她拖着颤抖的身躯躲到皇甫笠身旁，惊颤吼道：“就在麻袋里！”
听此，陈衔川心里瞬间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加之刚才怀疑的臭味，顿时让他开始遍体生寒。
他半蹲在地上，想要先退后再回头看白香香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奈何心底鬼使神差萌生一股力量，强迫他早早回过了头。
一瞬间，一张被泡得浮肿变形，泛黄油脂正和着水往下流，甚至眼珠都掉在外的人脸便和他对上了面。
呆滞一秒，青年当即被吓得瘫坐在地上，随后一声声本能的惊吼冲破他的喉咙喷了出来。
“啊——！”
“妈呀——！”
他努力控制着身躯爬起来，但由于惊悚过度，双腿此刻完全不听使唤。
最后，还是一旁先回过神的祁石，急忙起身将他朝后拖去。
片刻后，五人站在不远处凝望着水塘边已经从麻袋里露出半个身子的男尸，心中满是害怕。
陈衔川回忆起刚才的场景，不禁一阵反胃，直接扒在树边疯狂呕吐起来。
见祁石不是很害怕的样子，张铁瓶便带着他一起朝水塘靠去。
虽然男尸被泡得浮肿变形，已然出现巨人观，但依稀还是能瞧出他原本的模样。
“牛二？”仔细打量片刻，张铁瓶骤然失声惊呼道，语气中还带着满满不可思议。
“怎么会？”
“我感觉前不久都还见过他的啊！”
言毕，他转头望向一旁四人道：“是村里人，这件事我得去告诉村长。”
“麻烦你们在这里守一下。”
“啊？我不要！我不要待在这里。”少年话音刚落，白香香就疯狂摇头回绝着。
张铁瓶苦笑皱眉，劝说道：“我等会儿全程都要跑，你恐怕跟不上。”
“天色渐黑，到时候把你落在半路，你会更害怕的。”
“还不如就留在这里，有祁哥他们陪着。”
思虑一番，她最终只能弱弱点头应下。
见此，张铁瓶从怀中掏出一个手电递给祁石，然后转身快步朝山下跑去。
这时，已经在崩溃边缘的白香香急忙拉着皇甫笠朝祁石靠去。
等靠在男子身旁，她顿时觉得舒心了不少，随即弱弱问道：“祁大哥，你都不害怕的吗？”
祁石哼笑一声道：“死都死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更何况，我以前在工地时，见过好几个死状比他凄惨的。”
“有的从高楼掉下，没当场死亡，还在血泊中挣扎着，甚至一些脑浆正在往外流。”
“有的被脚手架压住，整个人被瞬间变得血肉模糊，···。”
昏暗环境下，祁石脸上的隐隐笑意显得很阴森。
白香香已然带上了哭腔，声音中满是哀求，“祁大哥，你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了啦！”
见她真的就要哭出来了，祁石哼笑两声也就打住了。但片刻后，他却突然挑唆道：“唉，你们两想不想再近距离观察那尸体一次？”
“毕竟，以后可能没有这种机会了。”
“不要！”白香香想也不想便脆声拒绝道。
“一个尸体能有什么好看的。”
但这时，一道令人意想不到的声音忽然响起，“好啊。”
白香香哗然，急忙偏过头瞅向身旁的皇甫笠，“皇甫，你没搞错吧？”
“哈哈哈，没事，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去陈孔雀旁边吧。”
望着已经吐得不成样的陈衔川，少女坚决的摇了摇头，“算了，就他那样，身上阳气还没我足，等会遇见鬼，指不定还是我保护他呢。”
“我还是决定跟你们一起，等会儿我闭上双眼就好。”
她话音刚落下，祁石便打开手电筒，带着皇甫笠，拖着紧紧闭上双眼的白香香朝麻袋中的男尸靠去。
不多时，见两人迟迟不回退，白香香紧张的问道：“看完了吗？要退回去了吗？”
但转瞬，她还在发颤的心尖突然萌生一抹好奇，犹豫片刻，她忍不住问道：“怎，怎么样？可怕吗？”
祁石眼中闪过一抹恶趣味，“你自己睁眼看看不就知道可怕不可怕了啊。”
先时少女还似陀螺般疯狂摇头拒绝，但渐渐的，心中好奇越来越强盛，她竟真的不自觉睁开了双眼。
霎时间，一具蜷缩在麻袋中正在腐朽的尸体便立于眼前。
白香香杏眸剧睁，尖叫声猝然响彻林间。声音断裂的瞬间，她急忙死死闭上双眼，但片刻后，她又忍不住好奇睁开瞅了一下。
这种惊恐和好奇中反复横跳数次后，她终于看清了男尸此时的模样，顷刻她的脸色变得煞白，胃中更是一阵翻滚。
随着男尸被拖离水中，他身体里的水分尽数被析出。
但由于泡得太久，流出来的并不是单纯的水分，而是腥黄带臭的油脂，且全部糊在麻袋外边，令人生理不适。
白香香忍不住，松开两人，迈着虚浮的步伐跑到一旁疯狂呕吐起来。
祁石望向一旁没有任何反应的皇甫笠，不禁挑眉，“你真的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场景吗？”
皇甫笠抬眸思索道：“算是第一次真切的看吧。”
“我有一个堂哥是法医，以前看过一些类似的图片。”
“难怪！”祁石点了点头。
“我们也先往回退吧。”
不多时，天色已渐昏暗，冷黄色的月亮徐徐升起。
月关撒在池塘水面上，映衬的麻袋中的男尸更显可怖。
甚至水波荡漾，引起观影变化，在黯淡的环境下竟好似那具尸体颤动般。
注意到这一幕，白香香忍不住尖叫一声，“啊啊啊，手电筒呢？快打开，快打开，我刚才好像看见尸体动了。”
陈衔川脸上肌肉微颤，急声制止道：“闭嘴！不要乱说话啊！”
担忧两人争吵起来，祁石赶忙将手电筒打开，顿时间微光亮起，让几人心安了不少。
可还没安静几秒，陈衔川似触电般骤然一愣。
他感觉身旁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戳自己，在忐忑中悄悄偏头瞥了一下，见是白香香，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禁气恼道：“靠，你干嘛呀？！”
白香香弱弱的应道：“我感觉我身后有东西在拉我的衣服，你们帮我看一下。”
听此，祁石拿着电筒照了一下，发现是地上的枯枝，“没事，衣服挂树枝上了。”
如释重负般轻呼一口气后，陈衔川开口提醒道：“下次有什么你直接说就是，这种氛围下，搞得人心惊胆颤的。”
白香香尴尬一笑，转言问道：“小瓶子都去那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啊？”
祁石张望片刻，忽然扫见不远处有大片光斑正朝这里赶来，他眼中漾起一抹笑，指道：“看那儿，好像是他们。”
果不其然，四人刚站起身不久，便见张铁瓶带着一群村名赶到这里。
其中一个健壮中年急忙将背上的老村长张四海放了下来。
众人只是盯了一下祁石四人便急忙朝麻袋中的男尸靠去。
此时，尸体脱离水中，在空气中继续腐朽，模样早已大变。但村里人都是朝夕相处的，很快就确认了男尸就是张二牛。
小名：牛二，今年二十五岁，没结婚。
爹娘已经不在了，有一个姐姐和哥哥。
刚才背着老村长来的那个健壮中年便是他哥，张大牛。
正面打量半天后，张大牛迈着颤巍巍的步伐走到尸体后面。
从惊诧中回过神来，老村长反复张口，却始终吐不出一个字。
再次打量那具腐朽不成样的男尸，他长叹一口气，渐渐垂下了头。
弥久，一些性子急的村民忍不住问道：“怎么样，牛大？确认是牛二吗？”
张大牛深呼一口气，红着眼转身往回走。
他似喉咙发紧般不停地咽了又咽，待情绪压下大半，才轻点点头，“是他，不会错，他后颈处有一个黑痣。”
顿时，身后的村名便是一阵轩然。
“怎么会？这死样不可能是简单的溺死吧？”
“那肯定啊，你没看见人都是被装在麻袋里面的，而且里面还塞着个大石头啊！是沉尸啊！”
“那这么说，这凶手不就是我们村儿里的人喽？”
“应该是，可，可牛二虽然有时有些马大哈，但也从来没听说和谁有过节啊？”
“就算有摩擦，大家都是一个村儿的，坐下来把话说开了不就好了吗？干嘛要下死手啊？牛二才二十多岁啊？”
···
随着村民的争吵，沉默良久的老村长悄悄瞅了张大牛一眼后，骤然开口吼道：“好了，有什么好争吵的。”
“没看见有贵客在吗？都收敛点，别吓着了人家。”
话音落下，缓了缓起伏明显的胸腔，他压住颤抖的嘴角，努力扬起一抹和煦的笑意，转头望向张铁瓶和他身旁的四人。
“铁瓶啊，你还有客人在，如今这里有我们，你就先带他们回去吧。”
“在此，我也替牛二感谢几位。要不是你们，他可能还不知要在这水塘中泡多久，不得安息。”
张大牛也面带感激的朝几人郑重一礼。
还不等张铁瓶回应，陈衔川便犯傻般接道：“哎呀，其实我们也不是很急的。”
“尸体是我们发现的，且我们又守了半天，我们也很想搞清楚凶手是谁的？”
“如今是法治社会，杀人是犯法，必须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听着陈衔川这番言论，张铁瓶心中一慌，急忙捂住他的嘴，望向面色有些铁青的老村长，尬笑道：
“不好意思村长，他有轻度精神病，今天上山太久，没吃药犯病喽。”
“那这里就交给你们，我先带他们回去了。”
边说，他便朝祁石几人使眼色，拖着陈衔川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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